《虐文女主力能扛鼎》映月留花

2、第 2 章

　　燕回雪第一天上工分到的工作是准备砌砖时候用的砂浆，这种黏合剂需要将糯米煮沸软化，再与石灰、黏土等材料混合而成。妹妹燕瑶看着煮糯米的大锅，偶尔添一下柴火。

　　这点工作强度对燕回雪来说不值一提，长时间抓着木棍搅动让她柔嫩的掌心红肿破皮，她也不甚在意，等磨出茧子来就不会痛了。

　　在做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机械性工作时，燕回雪又走神忍不住思考了，小说让娇嫩的高门贵女来做这种粗活，且不说她能不能在边境活得下去，风吹日晒的干几年这种工作，整个人都会粗糙，像皇帝那样阅遍群花的小毛孩真的还会对不再容貌艳丽的女主角有一点兴趣吗？

　　当然，皇帝对女主角没兴趣才是最好的，无辜的女孩根本就不用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如果放在她的世界，基地里要是有这种家伙，燕回雪早就把他驱逐到地面去吃辐射自生自灭了，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害无辜的女人。

　　燕回雪本人对抗变异兽和辐射植物都信手拈来，绝对的力量会碾碎一切敌人，现在面对这些微不足道的杂活儿，她选择尽量扮演好一个柔弱无力的大小姐，不想那么引人注目。

　　养活一个很大很大的基地需要付出太多了，那么多人吃喝都指着她，再苦再累的日子也都长年累月的熬了过去，她想休息一下——没错，流放和徭役对她来说也只是平平无奇的生活，她只想把这种平稳尽量保持下去，在这个基础上，只要保护好她这一世的家人就好。

　　中午的时候，一家人短暂地聚集在了一起，燕父本是文臣，读了多年的圣贤书，面对繁重的体力活儿，心里还是惦记着体面，没有像普通劳工一样打着赤膊，因此汗流浃背的狼狈就格外明显，搬运了一上午的石块，手臂都微微颤抖。

　　燕流风倒是还好，半大的少年有的是力气，燕回雪想起他吃不饱的样子，微微皱眉。

　　一天两天还能忍受，长年累月的饥饿会让人的身体变差，她不能总让燕流风饿着。

　　“爹。”燕回雪轻声细语道，“女儿今日的活计已经做完了，后半晌想带妹妹往别处去，另外找些活儿干，只是吃这些汤水，小弟吃不饱的。”

　　“唉。”燕父的眼眶里润出些泪意，“都是爹没本事，害了咱们全家……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你怎么受得了……”

　　“受不得也已经受了，往后的事情要看陛下的意思。”燕回雪在心里啐了一口，什么陛下，就是任性胡来，养尊处优到把人当物件儿的小毛孩，“我们先看眼前的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小弟小妹都在长身体，吃食上女儿来想办法吧。”

　　她已经习惯了和家人说话的时候也要咬文嚼字些，不在家人面前的时候，她不爱说话，即使是说话，也是言简意赅，放大声音好让别人听清楚。

　　燕回雪长得好，即使没有首饰脂粉，在人群里也鹤立鸡群，在这个地方，长得好的女性面对的风险也更高，还有可能被前来打秋风的鞑人掳走，她有意保持自己灰扑扑的形象，迅速隐没在人群里，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她轻松地单手抱着燕瑶穿行在城区的街道上，大跨步地向前走，燕瑶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趴在她消瘦的肩头上说悄悄话：“大姐姐走得好快啊，像飞起来一样。”

　　燕回雪还挺喜欢逗小孩玩的：“哦？那瑶瑶就是一只小鸟，一只小燕子，大姐姐带你飞高高咯——”

　　她把妹妹高高抛起来，手臂有力，稳稳地接住燕瑶，小姑娘咯咯笑着，自从抄家以来，燕瑶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小姑娘不明白事情的缘由，只对家庭的变故感到恐惧，现在她感觉好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姐和以前比起来，好像变了很多。

　　并不是说以前的大姐姐不好，从前她也很好，很温柔，像娇嫩的花一样，漂亮夺目，可是能够轻易被人折断，现在的姐姐还是那么漂亮，但可以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在姐姐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燕回雪身上分文无有，抱着燕瑶仅仅是在城区上闲逛，这是她获取信息的方式，百姓们的日常言谈都带着浓郁的西北口音，不过她听起来没有太费劲，她最初的异能者小队里就有一位来自华国西北的汉子，为人豪爽，说话掷地有声。

　　她听到身后有马蹄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抱着燕瑶闪在了一边，从她眼前过去了一队身着玄甲的军士，似乎是在巡逻，周围的百姓等他们过去之后，重新开始交谈起来。

　　“唉，秋天到了，鞑人们又要过来抢东西了。”

　　“怕什么，有戍边的队伍在……”

　　“今年的雨水多，收成不错，交了税还能剩下不少，可不要让鞑人抢去了，可恶的鞑人，我女儿就是被抢去了，生死不知，那一年鞑人还烧了我家的地，咱们嘉宁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鞑子赶走啊。”

　　燕回雪听了许久，禁不住皱起眉头，边境地区听起来还属于交战区，没有彻底的安定下来，这里前几年还发生过整个镇子都被洗劫一空屠杀殆尽的事情，漠北的冬天太难熬了，游牧民族的牛羊会被冻死，新生儿也会有很大几率夭折，人类都难以生存的环境，野兽会更加凶恶，同样饥饿难耐的狼群会袭击人类的部落，有些部落为了活下去，就会铤而走险，南下寻找出路。

　　他们的猎物就是这些边城的嘉宁百姓，从活生生的人类到粮食财物都是鞑人的战利品，男人做奴隶，女人繁衍后代，耕地的牲畜也被夺走。

　　南边的人们善于耕种，越往南越是温暖，土地越是肥沃，自前朝到嘉宁朝，边关城池反复易主，幽云地区没有处于战乱的时间反而很短。

　　“还好有孟家军在……唉，孟老将军真是辛苦啊，一家的儿女都战死了，只留下一个孟二公子和外邦异族女生的小孙子，听说这个孟小将军眼睛和妖怪似的，湛蓝……”

　　“禁声！”

　　人们讳莫如深地住了嘴，被巡逻士兵激起来的小小水花也归于平静，人们不在谈论，生活还在继续。

　　燕瑶小声问：“大姐姐，真的有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吗？那多奇怪啊……”

　　“不奇怪。”燕回雪淡淡道，她的基地里就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族裔，长相是有很大差别的，不仅有蓝眼睛，还有灰色的，绿色的……不仅眼睛颜色不一样，皮肤和头发的颜色也不一样呢。”

　　燕回雪没太在意这回事，她看了看街边的店铺，主动走进一家，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活儿可干，让她赚点工钱。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和蔼妇人，“我这店里还有些浆洗衣物的活儿，你去干吧，一下午我给你十文钱怎么样？”

　　燕回雪对货币的价格不了解，方才在街上听到烧饼是三文钱一个，十文钱可以买三个烧饼一个鸡蛋，一家人吃是绝对不够的。

　　她站在门口，听到隔壁成衣店和老板讲买卖的猎户嚷嚷着：“这可是野狐狸，很难打的，你看这皮子好得很，做围脖做帽子都合适，五十文也太少了，至少一钱银子！”

　　“不行啊，你这成色太差了，皮子都破洞了。”老板指着狐狸肚子上的洞，“最软的毛不完整了，我也不能做亏本买卖呀，你这顶多做个领子，也就值五十文，给一钱银子都多了。”

　　“你说，如果完整的狐狸皮，你可以给我很多的钱？”燕回雪走进几步问道。

　　那老板以为她要卖东西，打量了她片刻：“姑娘，你若是有好皮子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二钱银子，值三百文呢，够你和小姑娘吃一个月的烧饼了。”

　　燕回雪看了看天色，这里的有宵禁制度的，要在天黑之前猎到狐狸可不容易，她决定去野地里碰碰运气，假如碰不到动物，还能挖些野菜。

　　她的脚程很快，体力像永远用不完，燕瑶眨巴着眼睛，也没有问为什么。这里靠近草原，常有动物出没，燕回雪决定在农田附近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狐狸兔子一类的小动物。

　　她先是用小树枝和草叶做了几个简易的陷阱，想着抓点兔子，然后手脚麻利地寻找能吃的野菜。

　　这里的植物都是没有变异过的，燕回雪辨认起来稍稍有些困难，但很快她就找到了门路，这里没有高辐射，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植物只要没有毒，都是可以食用的。

　　西北的荒地上长得植物也大都低矮，马苋菜生命力极强，匍匐在地上一簇一簇长得茂盛，燕回雪甚至能挑着嫩叶嫩茎掐走。

　　废土时代的人类最常食用的植物是土豆，土豆哪里都可以长，产量又大，营养丰富，饱腹感强，而且块茎长在地下，受到的环境影响和辐射污染也很小，即便是习惯性把土豆当做蔬菜的华国人，也都已经把它当做续命的主食了。

　　但是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土豆。至少嘉宁是没有土豆的，人们种植的作物产量也很不稳定的样子……

　　怎么又在想这些。燕回雪摇摇头，现在可没那么多让让她养活，她操心习惯了，又下意识地想七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