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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都说了文青不要当皇帝 ...

  •   [宋辞趴在桌子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看着楚蕴,笑道:“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一个问题,说古代皇帝一般会自称什么?”

      楚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孤、寡人,还有最常见的朕吗?”

      宋辞眉眼弯弯,说道:“这自然是众所周知的啊,肯定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下面有一个评论说,这些称谓太过俗气了,千年万年来的都这么叫,一点新意都没有,不如我们的子桓,自称贱妾,多平易近人,多别出心裁。”

      楚蕴眉心一挑,惊讶道:“我嘞个乖乖,虽然听起来离谱,但诡异的真实,毕竟有那句流传万古的“贱妾茕茕守空房”给他站台嘛。

      曹子桓,在所有皇帝里,你这份哀怨凄楚的气质果真是独一无二的啊!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你和李煜两个人,到底哪个更文青。”

      宋辞兴致一下子就来了,立刻投票说道:“那这我就必须给咱魏文帝投一票了,李煜亡国之前不就是个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平常皇帝吗,可没那点破碎的忧郁感,可写不出后来的那些流传千古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哪像咱曹子桓,那股子忧郁怨妇感从始至终,从活着贯穿到死啊!李煜明明应该去跟赵佶比才是,他俩在独属于他俩的赛道上,可谓是一骑绝尘啊!”

      楚蕴笑着说道:“这俩不是公认的吗,一直捆绑在一起的啊。还有什么故事编的一套一套的,说是因为咱小顼生咱徽宗之前看了看李煜的画像,导致李煜转世成咱宋徽宗,来报复赵大灭他国土,刻意为非作歹亡咱大宋的了,不过他俩确实挺像的,都不是应该上位的正统继承人,都爱艺术胜过爱江山啊。”

      宋辞笑得颇有些八婆感,小声促狭道:“他们的花边新闻也挺有意思的啊,李煜和大小周后,赵佶和李师师还有周邦彦,这俩人的三角恋绯色新闻,不是都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啊。”

      楚蕴捂着笑脸,继续说道:“而且这俩人写得亡国诗也挺像的啊!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喏,这表达的心理如出一辙,说他俩像,可没冤枉任何一个人,野史没准才是一针见血的,指不定赵佶还真是李煜的转世呢。”楚蕴嘻嘻哈哈的调侃道。

      “不也有人说灭宋的那个是赵匡胤转世吗,特意来灭赵光义鸠占鹊巢的北宋的,还有人亲眼目睹信誓旦旦的作证呢。而且后来南宋还真是回到了赵匡胤那一脉,你说这其中没点子因缘宿果,谁信啊!”宋辞笑着说道。

      楚蕴笑着,倒是没就这么个话题继续下去,悠悠说道:“虽然说这俩当皇帝不咋地,但是在艺术一途那确实是冠绝古今皇帝之巅了,有一说一,李煜的词写的确实好,不然怎么称他是千古词帝呢,也无怪乎都惋惜他作个词人真绝代,可怜薄幸做君王了。

      不过若是他不做皇帝,不对,准确来说是江南国主,可能词就写不到这么好了,我确实更喜欢他亡国之后的词,之前过着那优哉游哉的小日子写的词属实脂粉气有点重,有六朝浮华秾艳风那味了。”

      宋辞颔首,慢慢说道:“那确实,比起那些艳词,我还是喜欢林花谢了春红那首,还有世事漫随流水那首,难怪都说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后面写的跟之前一比,主题笔力不知道升华了多少倍。”

      想到某人,楚蕴抿着唇,有点激动,应声呛道:“还有赵佶,他那画画的是真好,还有那瘦金体,也是真特么绝,那字是真写到我心坎上了,还有他家九妹那手书法,我之前在德寿宫看得也是叹为观止,这家人的艺术细胞是真特么直接干到顶。只是他们那个皇帝当得,说句拉踩的话,恐怕还不如李煜呢,真是再也不信什么可笑的字如其人了。”

      宋辞嗤笑一声,讥诮道:“不要说什么字如其人,还有文如其人呢,王世贞不是都说严嵩孔雀虽有毒,不能掩文章吗,严阁老,还有严小阁老,那手青词可是无人能比,张居正都得甘拜下风,可是,这俩还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吗?

      都说了,别再搞什么刻板印象了。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

      区区岂尽高贤意,争信安仁拜路尘。”

      楚蕴不大高兴,抿着唇:“都说了文青就最好别当皇帝,祸国又殃民,对谁都不好。”

      宋辞笑眯眯的看着她,揶揄道:“怎么,曹子桓这个皇帝不说当得有多么多么好,但最起码应该也不差吧,除了死得过分早,没啥大缺点吧!何至于有此言论呢?”

      楚蕴横了她一眼,居然笑了一声,如数家珍道:“皇帝就是不能有文人气啊,文人大多心思敏感,又多思愁,经常会在自己的正义感驱使下办事,可皇帝就应该当个政治机器,曹子桓应该算个异类,因为他这个人很矛盾,感性又理性,不然也说不出“自古以来,未有不亡之国”这种话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以最冰冷的理智去驾驭最热烈的情感,可其他人,不可以啊!

      你看看古往今来那些个文青皇帝,又有几个不是亡国之君或者说离亡国不远的,萧梁的那几个,李璟李煜,赵佶,还有那个完颜啥的,不都是吗。

      这么一看,咱家子桓真是样样都出类拔萃啊,什么地方各个赛道都能折腾出一点小成就来!”

      宋辞半歪了歪头,是一副无奈却笑不出来的无语样,不过这些个乐色居然还能给她留踩一捧一的机会,幽幽说道:“只能说历史是让人无语的,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扯这些都能排个三六九等来。

      这些爱艺术的乐色,好歹也还能为文坛、画坛、书法坛添砖加瓦,做出一点惊为天人的贡献,这些艺术虽然不该是皇帝该有的正业,但都是亡国之君了,既定事实之下好歹这爱好好歹还算高雅能说得出口,再怎么说,也总比爱木工好上几个level吧!

      琴棋书画好歹能陶冶情操,留下文物古迹泽被后世,李煜的词,还有赵佶的书法绘画,现在哪个到现在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以及在赵佶大力提倡之下涌现出来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还有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那可是故宫里珍藏的无价之宝。可惜每次开这个特展的时候我都错过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展览了。

      可不是,你告诉我,做木工能有什么出路,当第二个鲁班吗,大明那么多工匠,缺你这么个鲁班二号吗?你能造个啥别出心裁的东西来不成,你要是真造出个珍妮纺纱机出来,那我也就不说这些尽风凉的屁话了!”

      楚蕴听着这话咧唇大乐,慢悠悠的拱火说道:“人家直接受害者崇祯都不介意,你个几百年后的外人,介意个什么劲。”

      宋辞眉梢一挑,耸耸肩说道:“人家可都“吾弟当为尧舜”了,天下都打包送给他了,他可是直接受益人,还能介意什么啊!

      虽然吧,大明这时候已经日薄西山,是一团乱理不好的烂摊子,两京十三省是四处起火,纵使是神仙来了都回天乏力了,更何况是敏感多疑除了兢兢业业一无所有的崇祯呢。

      但是,再怎么样,那也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啊,还能在大明灭亡之前的最后时间里踩着尾声当个十几年的皇帝,不也爽死了!何况整个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这俩的关系,是可以睡一个被窝的铁啊!”

      楚蕴轻轻笑了笑,说道:“可是人家崇祯也是把命给搭进去了啊!这算什么,新意义上的给命文学吗?”

      宋辞被这各种意义上都是曲解的话给逗笑了,笑嘻嘻的说道:“只能说崇祯自杀殉国也算是一条好出路,死了也没遭啥罪,后来还有顺治给他修皇陵呢,可不比其他人待遇好多了,人家朱祁钰兢兢业业拼死拼活的给人擦屁股,可连皇陵都没有呢,他也算是早死早超生了。不像那俩亡国之君,贪生怕死的,最后还要被迫北漂了去。”

      楚蕴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李煜都还算是好的了,赵大又没亏待他,赵二虽然一杯牵机送他归西,但是归西前也没缺衣断食诚心苦了他啊!

      只是赵佶吗,靖康耻之后,他在人女真老家,过得那确实不是人过的日子,不过在五国城因他受罪比他过的惨的人比比皆是,别人还没抱怨什么呢,他一个罪魁祸首哪有资格抱怨啊!

      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活该了啊,就当是为之前造的孽赎罪了去。”

      她们的快乐惯常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宋辞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赵佶之前不是惯常瞧不起咱九妹嘛,在五国城那里待着,那可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托人给九妹带话,求着喊着九哥救我啊!这算什么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楚蕴被这话惊得瞪大了眼,吐槽道:“这算是什么鬼形容啊,这是可以形容完颜构的词吗?萧炎听了恐怕都觉得晦气吧!”

      宋辞摊摊手,无所谓道:“人家完颜九早年的发家经历也算是传奇了,因为当时金营需要人质,赵桓就火急火燎的把最没存在感的完颜构推出去,但鬼知道赵九那家伙居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文武全才,之前那些个破事给人家金人留下了刻板印象,觉得文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室出不了这样的人才,怀疑是他们派人捉刀替身,就把人完颜构送回去了,要求换一个人质来,谁料还没等他回到开封,靖康耻就发生了,其他皇室继承人被人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了,完颜构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成了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这事真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发展,这TMD要不算因祸得福,什么算是因祸得福。”

      楚蕴眯眯眼,郁郁不能平,恨恨道:“偏偏是完颜构那么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让我懂了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还有后来他那个泥马渡康王的操作,刘备骑着的卢马都得叹为观止,这人怕不是真是天选之子,不然怎么跟条泥鳅一样,金兀术死都抓不住,泛舟漂泊在大海上快几个月了,硬是让他有惊无险的逃脱了。

      后来还TMD能找到个好儿子,那是真二十四孝好儿子,不然也不会叫人家宋孝宗了,那对他那是干什么都亲力亲为,退位之后还能在德寿宫好端端的当太上皇颐养天年,安然无事的苟活到八十几岁。

      真真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喊什么天日昭昭,苍天无眼啊!”

      楚蕴惋惜的想着赵构怎么没在苗刘兵变里面干脆利落的一命归西,耸耸肩,怅然叹道:“不止是他了,还有出国居住的雪乡二圣呢,明明五国城如此苦寒,这俩人居然没有半道而终,还活得有滋有味,在那儿给赵构添了一大帮子血亲,这仨能不能打包一起,早点识相的去死啊,余下来的寿命作添头,匀给咱顼宝和煦宝,再次熙宁绍圣,砥砺变法,共建咱铁血强宋,拳打西夏,脚踢大辽,收复燕云十六州,让女真跪下唱征服!”

      宋辞冷嘁一声,恨恨不平道:“靖康的时候怎么当时就没顺带着把赵构也一网打尽呢,偏偏是这个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成了最大赢家,过分死了啊!”

      楚蕴哼了一声,叹道:“这离奇的发展,谁能想得到呢,不过谁让是赵构当了最大受益人,赵佶这最后落得个这么客死异国他乡的命运也就不稀奇了,谁让他早年亏待无视人家完颜构呢,这人惯常小肚鸡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都能记上一辈子的。

      所以人家跟金人屈膝求和,称臣纳贡签合约的时候,都只想着把自己亲妈带回来,亲爹亲哥可是瞅都不带瞅一眼的。

      最后都是别人把赵佶棺材给送回来的,故作不忍看都不看一眼的就好生安葬了。不过据戏剧性讲法,若干年后有人盗墓时发现,里面装的都不是赵佶本人的尸骸,而是一截残败枯枝啊。”

      宋辞扎心的给补上一刀道:“跟赵佶一比,李煜简直是过上神仙日子了,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锦衣玉食而已。

      只能说从南京北漂到开封,这也算不得太远,毕竟还在中原啊,人老赵家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的人。可是从开封北漂到黑龙江,这也太北了一点吧,再北可只能北到西伯利亚了!而且他遇到的是惯喜欢滥杀无辜的野蛮金人,也无怪乎至此了。”

      宋辞状似无辜的扎心道:“古今这么多年,也就溥仪能北漂过去了,从东北三省无缝衔接,直接北漂到西伯利亚,这不就达成了这项从未有人达成的“伟业”了吗。”

      楚蕴笑得呛到了,咳嗽了两声才说道:“你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啊,说起话来惯会气死人。”

      宋辞偏头,乖巧的朝她笑着,又颇为无辜的真挚的望着她,貌似诚心诚意的疑惑道:“你老是说我毒舌,可你跟我处了这么久,不是还没被我气死吗?”]

      这些随意调侃的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还涉及到了各个朝代,南唐、宋、明,一大堆朝代跟在烈火狂烧的煎油的热锅里加冷水一样,瞬间所有人都爆炸了。

      北宋。

      在争端中明星落于下风的章惇神情落寞萎靡,官袍有些凌乱,眼瞳里写满了疲惫与悲哀,布满风霜的脸上可看不出几分年轻时的面目姣好的模样了,满是沧桑,在“千夫所指”举目皆敌之下,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靠着那份拳拳公忠体国之心,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方才便说过,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你们为什么不肯信!

      听听天幕上都说了什么,你们非要闹到国破家亡的地步才肯善罢甘休吗!这般只顾自己的蝇头小利,你们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吗!若真落得个这么下场,你们,就是全国的罪人!”
      这般字字诛心,字字泣血,章惇疲倦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刚才天幕上的话还在他脑子里面不断的回响,只是稍一琢磨,就觉得遍体生寒,牙齿发颤。
      倒是是发生了怎么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才能被称作为耻啊!
      他们那群只顾汲汲营私的酒囊饭袋不心疼大宋,他章惇心疼的还来不及呢!
      章惇抬眸,死死的望着端坐在帘子之后的向太后,不假思索的暗下决心,但凡向太后现在依然要一意孤行立赵佶为帝,那他也不介意效仿韩琦,强迫她撤帘回宫去了,反正他章惇无法无天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不然也不会想着去鞭尸司马光了,不知天高地厚惯了,也不多差这一回了。
      若是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家伙还要横加阻挠,那这回真的可以践行自己昔日的诺言,请那些庸碌无能的草包们去吃剑了!
      他偏头去看了看方才还一副海昏侯即将继汉昭帝位样的赵佶,目光凌厉,死死的看着赵佶,拼尽全力想从他脸上找到与那刚弃世不久的故人身影。
      赵佶和赵煦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还是关系算是很好的亲兄弟,年龄相差不大,模样也是极为相似,与赵顼都类上那么六七分,只是赵佶比起赵煦,明显是更能得到爱的孩子,也不会时时刻刻处于父亲年幼时离世,故而一辈子走不出来的状态,故而更为健康,没赵煦那么阴郁,能笑得轻佻明媚,也多了那么几分随性风流,更有那么一抹挥之不去的虽不至于让他厌恶,但绝对招致他厌倦甚至于厌烦的脂粉气。
      赵佶喜气洋洋的脸色随着天幕的话语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方才即将要登基称帝并报复这个不知好歹的章惇的想法瞬间荡然无存,他双股颤颤,直打退堂鼓。
      国破家亡,天子北狩,客死他乡,这么个结局可不是他这么个惯会题诗作赋抚琴作画的双手能撑得起的,他从来没觉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么烫手过。
      更好笑的是,不止章惇对这么个结果非常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赵佶自己对于自己将父亲兄长留下的经新法洗刷,将西夏打得跪下唱征服,勉强也能称之为蒸蒸日上的大宋帝国在短短时间内直接折腾散架的结果居然也深信不疑,他向来对朝政之事不甚上心,比起君临天下,一介闲散王爷,其实更适合他,不然怎么说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呢。
      偏偏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太惹人眼红了,赵佶自己也想勉力而为之,故而明明知道自己没这个金刚钻,却偏偏要去揽着瓷器活。
      这下好了,客死他乡不说,就连尸骸都归不了家,得不偿失,为之作甚!
      是的,比起北宋来了场靖康耻后灭亡,赵佶更看重的,是自己今后会客死他乡!
      说起来甚是离谱,但对于他这种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不惜穷尽民脂民膏闹出花石纲这档子事的人来说,倒也无比的正常,不然凭什么不是别人,偏偏他是个亡国之君呢?!
      不过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天幕,让赵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及时止损了,不然真落得这么个地步,他一身孤寒,还能去找谁诉苦啊!
      现在出了这档子差错,他可不信还有谁胆大包天敢继续立他当皇帝,是的,现在他完全忽略了自己想当皇帝的勃勃野心,明明白白将这事一干二净的推给其他人了,全然一副诸卿误我的受害人模样。
      反正他及时抽身,能吃什么亏,他堂堂端王,先帝的亲弟弟,其他人还能因为这尚未发生连个影都没有的事情,敢以下犯上对他怎么样不成,横竖他吃不了一点亏。
      章惇那气势汹汹不肯罢休的模样,赵佶那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漠然,还有垂帘之后向太后不动声色的明哲保身,群臣也不是只贪图眼前小利的鼠目寸光之辈,能像割草一样源源不断的汲取利益,谁会想着要一网打尽去竭泽而渔,毕其功于一役自古以来就是公认的蠢事,这些人自然懂最明智的选择是什么。
      南唐。
      说实话,亡国之事,上到李煜,下至群臣,都不存在什么情理之外,那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中,本就是早晚的事。
      不说十国在战斗力这方面一向打不过武德充沛的五代,便是从他爹,也就是那个写“细雨微鸣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的李璟开始,就已经自除帝号称江南国主了,南唐这么一个积贫积弱的小国家,他李从嘉拿什么跟直接继承后周巨大遗产的大宋刚啊,他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更何况,在当皇帝这方面,还不如他爹了呢。一天天的,只想也只会在金雕粉砌的后宫里面无限缱绻风流,比他爹更加醉生梦死。
      更何况不谈皇帝得过且过没有进取心,一向应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大臣居然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啊。不然你以为流传千古的十大名画《韩熙载夜宴图》怎么来的,还不是有人不想被迫赶鸭子上架,临阵磨枪的去上班,不对,去抵抗北宋派来的大军啊。
      故而虽然南唐朝堂虽然气氛有些低迷,却也不至于到人心惶惶的地步,反正,他们想的是,大不了打不过就加入呗。
      五代时期,遍地土匪,人均吕布,朝为比肩之臣,暮有君臣之分,换皇帝比换衣服还勤快,除了正好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谁还会有什么亡国的切肤之痛感,反正他们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打着同样的工而已,哪有那么重的礼义廉耻观念,不然连仕五朝的冯道哪会那么志得意满的号长乐老啊!
      在重新构建思想道德体系的宋朝,这种叛主背德的行为,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当然,他也确实被欧阳修指着鼻子戳脊梁骨的骂了,还骂的是狗血淋头!
      也真是难为欧阳修了,因为看不惯《五代史》里那不顾伦理的表述,特意自己写了一本,来特意表达自己的一字褒贬,微言大义。
      朝臣可以毫无顾虑的改换门庭,皇帝总不可以,不能那是真不要社稷宗庙了,可这背水一战实在是背不起来,在这投降主义盛行的地方,能拿个什么主意出来,一说要打,也没人愿意上啊!
      更何况,哪里需要打,不用打都知道打不过啊!后周世宗征淮南的时候已经被赵匡胤打得屁滚尿流了,人家PTSD还没过呢,总不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李煜自己上吧,他又不是赵匡胤那粗人,身怀武艺,能一套太祖长拳直接干脆利落的打死自己。
      那就,干脆纳土称臣吧,反正已经称臣了一次,也不多这一次了,听天幕说自己以后待遇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像上不知道几个在南京行牵羊礼的孙皓一样,博个归命侯当当。
      反正他绝对不是唯一一个主动献土称臣的,他李煜敢拿身家性命发誓,钱缪那家伙,绝对也会这么做,一个人这么做或许会于心不安,但几个人就不会了,说不准还会暗暗心喜自己有先见之明呢!
      大明。
      崇祯疲惫的看着天幕上人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这四处起火的破大明,谁爱救谁去救吧,真是被这群朱队友气乐了。要军费的时候,一个个死捂着口袋不肯给,贪赃枉法汲汲营私起来,一个个比谁都快比谁都狠,这大明就光是他一个人的大明是吧,感情大明亡了,你们这些朱队友还能当漏网之鱼,得到半分好不成,最先拿来开刀的,肯定是他们这些信朱的啊,这么点简单道理都想不明白,何其短视啊!
      崇祯一想起这些肥头大耳胸无点墨的宗室,气乐了。还有朝堂上那些个说起来头头是道,让拿办法,一喊一个不吱声,让他们出点血去凑钱平乱,平时赚得盆满钵满,这种时候,各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臣,头更疼了!
      这个大明,天要亡啊!
      不是没有做过背水一战来个困兽之争,可是现在,袁崇焕死了,洪承畴没了,孙承宗也没了,现在还能有谁能出去顶一顶的,让钱谦益去啊!
      这大明朝直接亡了算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替他收尸修陵的顺治是谁,居然还能善待他的身后事,虽然估计只是为了收拢人心,但还能这么形式主义一下,也挺好。
      是辽东的女真,还是西边的李自成?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是无力回天了,可惜这风风雨雨里走了两百七十多年的大明,终究也要落下帷幕了,他不甘心,可是,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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