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熟》云朵偷喝我酒

52、沙发

　　江柚休假三天，而时北叙，打卡似的出现在他公司楼下。

　　张畅都忍不住跟他吐槽，“他们公司这么闲吗？不是刚接到一个大项目？”

　　江柚手机开着扬声，听得心不在焉，想说再续两天假，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可逃避的呢？

　　第二天，江柚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了公司。
　　堆积的工作量，让他恨不得长在工位上。

　　临近下班时间，江柚端着一杯咖啡从茶水间回来，听见旁边几个小孩儿打赌说，楼下那帅哥今天会不会来。

　　江柚目不斜视的回了办公室。
　　没过两分钟，抱着一叠文件去敲张畅办公室的门。

　　“干嘛？”张畅眼睛都瞪大了，好怕他把手里那一堆摔他办公桌上。

　　“我提前二十分钟走，这些拿回去做，你不许扣我工资。”江柚直接道。

　　“哦~”张畅表情顿时变得玩味，“你是怕人家来堵你，还是盼着啊？”

　　江柚看他两秒，忽然说：“师哥，我觉得你也挺帅的，要不咱俩……”

　　话没说完，江柚就被轰出了办公室。

　　外面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满满的好奇。

　　江柚整了整衣服，“看什么，更年期的男人情绪不稳定多正常。”

　　“……”

　　江柚下班了，车子从地库驶出，接到了边阳天的电话。

　　“霸霸，车车，捞捞~”

　　江柚闭了闭眼，忍了，“等着。”

　　这是好儿子，大学时追随他而来，异地他乡，父子相见，多感人啊。

　　江柚挂断电话，忽的见旁边车上下来一人，瞬间收回视线，却又不免被烫红了眼。

　　忽的，置物台上手机响了一声。
　　张畅发来一个表情包。

　　江柚几乎是瞬间领悟，抬眼往楼上看，玻璃窗前像是趴了一群蚂蚁。

　　江柚无语的收回视线，打方向盘，驶上主道，与身后那抹艳红愈行愈远。

　　边阳天上班的公司，距离江柚公司不远，今天路况好，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楼下。

　　江柚抓着手机拨出一通电话，还没响两声，副驾驶的车门被人一把拉开，边阳天坐了进来。

　　“请我吃海鲜吧，我想吃帝王蟹了。”边阳天不客气的点单。

　　江柚听得头疼，没好气道：“你怎么不上天呢？”

　　边阳天：“因为霸霸在留我！”

　　无语归无语，但江柚还是请客吃海鲜了，正嗦着螺肉，突然听边阳天说：“霸霸，时北叙好像来北京了。”

　　江柚动作一顿，抬头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边阳天打量着他的表情，又继续说：“前段时间碰着梁诗晨了，听他说……时北叙在打听你的事，不过梁诗晨知道的也不多，人估计现在就在这儿呢。”

　　江柚抓着湿巾擦擦手，慢吞吞道：“我见着他了。”

　　“什么？！”边阳天差点跳起来。

　　江柚顿时皱眉，“闭嘴！”
　　又朝周围桌子被吓到的食客不好意思的点头示意。

　　“怎么回事啊？”边阳天有些急。

　　也活该急，这俩人分手后，江柚的状态怎么说呢，就是网上段子说的那种平静的发疯。

　　本来嘛，被抓着早恋，老朱身为教导主任，该对其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教训，但是那段时间，老朱都不敢惹他，见着都是绕道走的，就连抓情侣都不勤快了，生怕刺激着这祖宗。

　　“就碰着了啊。”江柚说起来有点烦，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时北叙每天在他公司楼下，抱着玫瑰花堵他？神经病吧。

　　“什么时候？哪儿碰着的？说话了吗？他什么意思啊，追着你来北京？”边阳天嘴里的蟹肉都不香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前两天，投标会上，没说，不知道。”江柚恹恹道。

　　桌上气氛沉默了一会儿，边阳天努力斟酌着用词问：“霸霸，你怎么想的啊，对他还……”

　　话点到为止。

　　江柚单手撑着脑袋，好半天没说话。
　　后来点了瓶酒，服务员帮忙端上来。

　　边阳天埋头啃蟹肉，心里也有点堵。
　　他之前其实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把时北叙打听江柚的事告诉他。

　　他承认，他存了点试探的心思。
　　要他说，这么多年，再是刻骨铭心也该放下了。

　　可是江柚没有。

　　两杯酒喝尽，江柚靠着椅子坐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好像，只喜欢过他。”

　　有点难过，但事实确实如此。

　　帅气的小学弟，不乏许多追求者，可是这么多年来，江柚始终单身。
　　曾经一度，因为边阳天经常来找他，学校里的人都以为，这位是他拒绝所有人的理由。

　　有大胆的学妹来他跟前问，江柚才知谣言竟至此。

　　吃完饭，边阳天把人送回住处，他懒得折腾，在江柚家沙发上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又劳烦江柚捎他一程。

　　下车时，边阳天问：“再有半个月就是中秋国庆假期了，你几号回江城？捎带脚的把我带上吧。”

　　“再说吧。”江柚把他脑袋从车窗处推开，打转方向盘走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江柚倒是还好，只怕江显明孤家寡人的过节太可怜。

　　今天天气阴沉，半上午就下起了雨，一直到晚上也没停。

　　项目方案出了点纰漏，江柚忙到晚上九点才下班。
　　瓢泼大雨，路况不好，硬生生堵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家，简直让人没脾气。

　　电梯叮的一声，江柚走了出来，目光落在自家门前，脚步倏然顿住了。

　　门前一道深色人影，怀里抱着一束玫瑰，听见电梯声，抬头看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江柚拧眉问，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厉色。

　　时北叙知道他问的是地址问题，抿唇道：“边阳天告诉我的。”

　　“！”
　　叛徒！！！

　　江柚心里谴责边阳天八百句，一副没打算让他进门的架势，问：“什么事？”

　　他没问等在公司楼下的事，因为江柚觉得，那跟他没关系，可是现在这人站在了他家门口，就算是客气都得问这么一句。

　　“可以进去说吗？”时北叙问。

　　江柚刚想怼他一句，你觉得呢？
　　忽然，对面的门被轻轻打开了，他回头，就见邻居家七岁的小姑娘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
　　江柚深吸口气，打开了指纹锁，将自家门推开，凶道：“进去！”

　　时北叙顺从的进门，站在玄关处脱了鞋。

　　‘啪’的一声，江柚把鞋架上的拖鞋扔到地上，自己换了另一双。

　　气氛沉默，江柚也没管他，脱了外套扔到沙发上，去厨房倒了杯水。

　　半点没有招待客人的自觉，他自己咕咚喝了一杯，走出来，言语直接的问：“什么事？”

　　时北叙站在沙发旁，视线落在他脸上，缓缓开口：“江柚，对不起。”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一股酸涩毫不讲理的冲入鼻腔，江柚深吸两口气，才勉强没有失态丢脸。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丝毫不顾被他压着的一角西服，抬起眼，漫不经心的问：“对不起什么？”

　　时北叙还没说话。

　　江柚嗤笑了声，又兀自接着道：“说那些话，还是放弃？”

　　“都有。”

　　“那你的道歉挺值钱啊，捧着一束破话，轻飘飘的说这三个字，就想把那些都反悔？”江柚不觉声音提高，怒意浮上心头。

　　“对不起。”

　　“滚！！！”

　　江柚胸口起伏得很快，不觉红了眼睛，“滚远点！别他妈再让我看见你！”

　　身上的从容不迫，在顷刻间瓦解。
　　他想过再见，或是当作没看见，或是体面的寒暄两句，而后说再见。

　　分开前歇斯底里，现在依旧，半点长进也没有。
　　江柚在心里自我批评一句。

　　“时北叙，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声道歉，我接受不了。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当没见过，不认识，以后就算是生意场上遇见，也不必打招呼。”江柚努力稳着情绪说。

　　时北叙眼底闪过些什么，默了几秒，沉声道：“我是回来找你的。”

　　“关我屁事！”江柚压不住火气骂。

　　“之前说的那番话，很抱歉，说分手，也是权衡之下的决定，那时你爸的身体不好……”

　　时北叙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骤然被打断。

　　“我爸身体不好跟你有屁的关系！”江柚还是没压住脾气，心口烧着把火，将理智燃烧殆尽，“你他妈就是怂货！开始的时候就瞻前顾后，敢做不敢当，碰着点儿屁事儿就缩着屁股……”

　　火没发完，江柚被一把压在了沙发上。

　　绷到现在，时北叙的情绪也断了，吼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他妈滚开！”江柚抬腿就踹。

　　时北叙没躲，屈膝压住他胡乱踹人的腿，抓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沙发扶手上。
　　挨得近，他清楚的看见江柚眼底的愤怒和羞恼。

　　时北叙刚想说话——

　　“从老子身上滚下去！！！”江柚气得耳根连着脖颈红成一片。

　　时北叙皱着眉，伸手捂着他的嘴，“听我说！”

　　“说个屁！”江柚瓮声含糊骂。
　　毫不客气的张嘴朝那捂着他的手咬了上去。

　　“操！”时北叙眉头紧皱，松了手。

　　江柚愤起，脖颈上的青筋绷起，将人掀翻在了地上。

　　时北叙手抓着他，将人带到了地上，怒喊：“你冷静点！”

　　“冷静你大爷！！！”江柚一拳揍在他脸上，气得牙痒痒。

　　沙发前的茶几，被两人撞得刺啦一声挪了位。

　　时北叙攥着那只手，一使劲儿，将他压在了身下，用自己的唇，堵上了那骂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