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砚酩酊》舟屿声

3、近春

　　睁开眼，久违的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糯灰色的棉被轻轻拥在身上，细细的光束从窗帘缝中透出来洒在冷色的手腕皮肤上。
　　季砚舟坐起来，套上宽松的衣衫，软底拖鞋和木地板接触的声响不大，嗒嗒小声地延伸到冰箱前。
　　果然么。
　　冰箱里只有一些调料和兴许是家政公司赠送的几袋牛奶。
　　季砚舟纠结了一会儿，今天实在是想吃一次早餐的，那么就得去外面解决了。
　　嘴里叼着牛奶袋的一角，季砚舟蹲下慢条斯理的系了鞋带，站起，一阵眩晕不适，半晌缓和后皱着眉揉揉太阳穴舒了舒气，左手挑起鞋架上的钥匙，夹着文件袋出了门。
　　“老板，老样子一份杂粮煎饼多加香菜，再来杯豆奶，谢谢。”
　　“哟阿舟回来了嘿！怎么昨儿没见着你啊，今儿算我和你张姨请你了！”
　　“诶叔客气了，我是昨晚回来的…”
　　和儿时见到大的早餐铺大叔叙完了旧，坐在早餐铺门口的小桌前，北京胡同口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忙碌和人间烟火让季砚舟有一股熟悉而陌生许久的亲切。
　　“老板，我要一份杂粮煎饼和豆奶，噢对杂粮煎饼多香菜啊！”
　　一口一口吃着熟悉的味道，耳边居然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听着这刚好相同的点单内容，季砚舟尚未反应过来时视线就已然和对方撞个满当。
　　“季小姐早安啊！”
　　面前的人熟稔的坐在她身侧冲她一笑。
　　“你怎么在这边儿档口，你不上班的么？”
　　“我这不就是来上班的么。”
　　话音未落季砚舟电话声起，她做了个稍候手势接起。
　　“小季啊，我们这边派了人去接你回研究院，不要急着拒绝，不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咱也想想文件，也是大家含辛茹苦得来的…噢噢噢对叫去的人叫丁茗，你稍等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啊。”
　　她闻言抬眸望了一眼丁茗说道：“不用了主任，这边接到了。”
　　丁茗还是冲她一笑：“电话到位了？那季小姐咱们出发吧。”
　　季砚舟点点头站起，丁茗十分自然的接过她拎着的早餐袋。
　　她是…职业保镖？
　　有些许疑惑但总体不甚在意，上了车后丁茗示意她系上安全带并仔细询问了座椅调节、通风需求等问题，上期在海上作业的季砚舟确实很需要这样到位的询问，不时感到之前小觑了眼前的女生。
　　“季小姐可以在我车上吃早餐的，免得一会儿到了院里更没时间，别伤着胃了。”
　　“味道有点大，不用了。”
　　“真的没问题的，当替我先尝尝试试毒昂。”
　　季砚舟突然有些哑然，睨了一样驾驶位上笑得一脸恣意的人。
　　“谢谢。”

　　“这边上三楼就好，我先走了啊。”丁茗将季砚舟送到院里的新楼，随之有点急促的道了别。季砚舟有些奇怪她在着急什么，但始终不是很熟悉便没有多问，颔首道了别。
　　之后的一天都泡在实验室里进行了数据的最终确定，交接，也见了院里新纳入的几个都在新楼工作的新人，他们听说季博士回国都慕名而来跟她提出一些自己的学术课题疑问。季砚舟耐心的一一解答，直到主任故意冷着脸让他们自己去研究不要尝试通过过度询问窃取季博士的智慧。
　　季砚舟失笑，突然想起好几年前的她，也是这样满怀憧憬吧，不知道自己未来何如，聚焦在那么多的数据里找到最本质的真理。
　　“加油啊，科研还是很美好的。”
　　是啊，科研的美好，让人穷尽一生也不一样放弃，是执拗，是炽热，是最最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