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见余晖》山玉不是山芋

5、芭蕾

　　辽远一中艺考生有自己的文娱楼，每到下午的专业课都能在楼下听到悠扬的歌声或是不同音色的琴声。
　　下午下课的十分钟还不够心生好奇的文化生去文娱楼一个来回，导致往往会有学生翘课跑文娱楼偷看艺考生上课，其中舞蹈室的居多。
　　舞蹈老师何月正拍着节奏，一排穿着洁白连体裙的少女们脚尖点地轻盈着跟着节拍跳动。
　　围在舞蹈室窗后的少年们目光炙热地看着里面的正在练习的少女们小声议论着。
　　“跳的可真好看。”
　　“要我说，林夕想就是里面最好看的，明艳大气，称她校花也没错啊。”
　　“放屁。董珊珊才是最好看的，董珊珊长得好看，身材也最好。”
　　“我觉得顾俏俏小家碧玉的才最迷人好吧，你看她跳舞就像小精灵似的。”
　　几个少年正热火朝天地争执教室里正在上课的少女谁最好看。
　　只听到楼梯口站着一个光头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大喊：“你们几个哪个年级几班的？不上课在那里偷偷摸摸干啥呢！”
　　少年们大呼不妙，连忙往另一边的楼梯蹿，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健步如飞：“你们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
　　江景刚走到楼梯口，一群配着高一校牌的同学嘴里含糊不清地催促同伴快跑。
　　猝不及防撞到人，他们下意识地也喊了一句：“同学，薛老虎在后头追呢，你别上去了。”
　　江景看着自己的手臂青了一片，不太在意地避开几人。
　　其中有人认出了江景，忙扯着同伴往下跑：“哎呦，停啥啊，薛老虎可不管他，我们赶紧走。”
　　江景一让开路，几个少年哗啦一下跑下楼。
　　而跟在后面的几人嘴里所说的薛老虎，正是年级教导主任薛伟。
　　“薛老师好。”江景礼貌招呼。
　　薛主任气喘吁吁地走了两个阶梯，看到江景有些意外：“江景你也翘课了？”
　　江景开口解释：“这节体育课。”
　　“哦哦，体育课。”薛主任点点头，他擦掉脸上的汗从江景身边经过时不忘提醒道，“那你上去别打扰其他同学上课，哎呦，我今天非得抓到那几个小兔崽子。”
　　江景目送薛主任走后，才继续往楼上走。
　　何月刚结束了一段舞蹈动作的练习，便见几个女孩躁动起来。
　　她的目光移到窗外，看到隔着窗子老远站着的江景后和林夕想打趣道：“你男朋友又趁体育课来看你了，夕想同学你来示范一支独舞吧。”
　　几个女生夸张地发出“喔哦”的声音，让林夕想脸蛋红成了苹果。
　　室内响起流畅的音乐声，江景靠着栏杆，透过窗户也能看清楚里面的少女轻盈优雅的舞步。
　　盛夏灿烂的阳光在光滑的地板上折射出的斑斑点点的碎影如同少女脚尖踩碎的星芒，她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犹如湖面上优雅的白天鹅。
　　林夕想从小学习芭蕾舞，与生俱来的自信曾被老师夸过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人。
　　江景记得林夕想在自己面前跳舞的所有样子。
　　从六岁那年的一声姐姐开始，在林妈妈的怂恿下笨拙地跳动，伸腿，转圈，脸上挂着泪痕却能在并不流畅的舞蹈里露出如同明媚阳光的笑容。
　　“林夕想哦，我是林夕想，妈妈说夕想是梦想，林夕想要成为大家的梦想！”她提着自己的裙摆像个公主一样行礼，随后一蹦一跳地围着他转来转去。
　　“夕想跳舞好看吧，姐姐和我一起跳舞吧，我教你怎么跳。”
　　说着林夕想要拉起他的手要把他从榻榻米上拉起来。
　　林妈妈着急地扯住自己的女儿，责备道：“夕想，江景哥哥身体不好你以后可不要拉着折腾他啊，哥哥乱动会生病，生病了要打针，知道吗？”
　　林夕想似懂非懂，她失望了一下，马上又重振旗鼓：“姐姐不跳，我跳给姐姐看，老师说看夕想跳舞就不会怕打针，也不怕生病。”
　　林妈妈无可奈何地叹气：“都说是哥哥了，不是姐姐。”
　　过去小小的铺满自己无趣童年的影子与教室里闪闪发光的少女重叠。
　　江景眼眸始终注视着林夕想，他沉浸在林夕想如同一轮太阳般耀眼又热烈的世界里，倒映在深色瞳孔中的少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