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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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过早饭，在餐厅闲坐片刻，就准备开始今天的游园之旅。
因为没有陈鹤言在场，江晚也放松了不少。
天勤的校园其实并不是很大，也只有200多亩的样子，但是设施却十分完备，教学楼、校史馆、操场甚至还有一个游泳馆。
一般人都会先去教室参观一下未来的学习环境，但是两个人独辟蹊径，竟然先去了人烟稀少的校史馆。
校史馆在礼堂的楼上，连着一个篮球小操场和游泳馆。
通往校史馆的路两旁种着一棵棵江晚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灌木，穿插着几棵高点的木瓜树，莫名就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感觉。
不知道是哪一届校长的审美，礼堂和校史馆的建筑物竟然用了红砖结构，露出质朴又简单的感觉，被时光和爬山虎一侵染，颇有点民国时期老上海的味道。
虽然有点和北方的建筑格格不入，但是这样一来，历史的厚重感就扑面而来。站在它面前的时候，孙舟舟和江晚瞬间有了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从礼堂旁边的楼梯上去的时候，她俩还向礼堂里面探头探脑张望了一番。
礼堂里面熙熙攘攘好像要举办什么活动，都是老师和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学生，两个人看了一会就眼晕了，放弃了寻找陈鹤言的想法。
“晚晚你看，他们校歌竟然也叫《启航》。”
江晚正在看墙上的建校史，孙舟舟在一边的电子屏上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听她一开口，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原来这个大屏幕相当于一个电子校史馆，整个馆内有的东西都可以在里面呈现出来，倒是省了两个人走的功夫了。
里面还有个学生检索，输入名字就可以搜索到建校以来每一位学生以及他所在的班级和界别。
“啊，天勤以前好像是在麦城五中的基础上建校的，不知道之前的学生能不能搜到，我妈妈好像就是那儿毕业的。”
孙舟舟行动十分迅速，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一笔一划在搜索框中写她妈妈的名字。
江晚咬了咬唇。
她那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妈妈……好像也是五中毕业的。
江其和陈清竹其实是高中同班同学，两个人偷偷地早恋约好考了同一所大学，毕了业又双双回了故乡结婚，生下了江晚。
他俩没离婚的时候，每次江其都要把他如何在千军万马之间抱得美人归的事迹拿出来炫耀，每每讲到高兴处都会抱着妈妈转圈圈。
那是江晚仅剩的有关于父母的最温馨的记忆。
而后，慢慢开始变成了无尽的沉默和争吵。
其实江晚在自己家待的时间并不太多，更多的是在爷爷奶奶家居住，两个人也很有默契地选在不在江晚在家的时候把自己难看的一面暴露出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退让和躲避。
因此，在家中的二人格外客气。
甚至最后引发成，每天只有一个人在家陪江晚，剩下一个人总会躲出去。
大部分时间，都是父亲不在家。
年幼时候的江晚格外黏母亲，虽然陈清竹可能是性格使然并不太能给她好的照顾，但是江晚还是很喜欢会抱着她摇啊摇还会哼唱很好听歌谣的妈妈。
只不过，这个妈妈在她六岁那年，就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了。
近几年，陈清竹也和江晚通过几次电话，但是总是客气有余而亲密不足。两个人也就默契地减少了通话的次数，转为了线上联系。
只通过江晚逢年过节的问候，和陈清竹时不早晚的远渡重洋的包裹，维系着寡淡至极的母女情。
“哎你看，真的有哎！”
江晚低头向屏幕望去，孙舟舟妈妈的名字还有班级界别都跃然上面，孙舟舟高兴地拍了下来。
“我一会发给我妈，让她看看。哎晚晚，你有没有想要查的人啊？”
孙舟舟拿着自己的手机连续按了好几次快门，才依依不舍地把手写屏幕清空。
江晚依旧在看着屏幕发愣，直到孙舟舟发问才回过神来。
“……哦，没有，我们家没有五中毕业的。”
盛夏的穿堂风其实并没有什么降温的作用，但是吹到江晚的身上还是起了几颗密密麻麻的疹子，就像她心里难言的苦涩，随着她的否认逐渐漫上心头，扎根在她坑坑洼洼的心上，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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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排队进校和吃饭参观已经花去了不少时间，刚才还将将升起的太阳已经跃然在半空中。两个人从校史馆出来，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这个天气……打篮球？”
两个人都有点咋舌。
江晚掏出手机看了看，赫然是30度的天气。两个人为了今天的游园会又是涂防晒又打伞的，对面那群男生就这么大喇喇地在太阳的暴晒下面挥汗如雨。
……也太变态了。
“走，咱们去看看。”
孙舟舟是个凑热闹的性子，有点风吹草动就想去看看，江晚是打死都不想往人堆里钻。两个人拉扯了一番，最后在“就站在铁丝网外不进去看”处达成了和解。
天勤正儿八经的篮球场其实在操场北边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八个统一制式的场地。这个小场地一般并没有人来，只是占了游园日哪哪儿都是人只有这里僻静的优势，意外地成了真正想打球的人的绝佳选择。
孙舟舟拖着江晚凑到篮球场外看一众男生打球，江晚有点尴尬，只低着头用自己的脚尖摆弄地上的小石子，还不停地催促着孙舟舟快点走。
十几岁的少年热衷于不放过任何一个在异性面前耍帅的机会，一看篮球场外面站了两个女生在看他们打球，一个个的眼睛就不住地向外瞟了又瞟，直到——
“哎？晚晚？！”
又是同样的叫名字开场白，江晚抬头一看，正对上篮球场上一个人呲着牙对她乐。
“李齐琛？！”
江晚也是一愣。
李齐琛好像是打球一干人等中的灵魂人物，众人一看他停下来绕出了篮球场，也纷纷停下来向他们这边张望，一时间竟然还响起了几声口哨。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竟然同时开了口。
孙舟舟在一边噗嗤一笑。
“你好，我是李齐琛。”他这才发现江晚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转向孙舟舟，冲着她一笑打了声招呼。
篮球场上的男生们都穿着篮球服，只有李齐琛一个人戴了个发带，几缕头发从发带顶端呲出来，不羁又有点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帅气。
纵使江晚已经看过无数遍这张脸，也不得不承认，李齐琛至少在这个瞬间是帅的。
“今天我和高二的那帮哥们约了在这打篮球，篮球场人太多我们就换这打了。”他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对，今天是游园日，你来游园是吧？”
江晚点了点头。
“成，那一会中午你们要和我们吃饭吗？我们约了去南门外的旋转小火锅店。”
“不用了，我们领了餐券，准备一会在学校里吃。”
“不是，以后吃食堂的日子长着呢……”李齐琛刚想开口劝说，一想到江晚的性格大概猜到她是不太习惯于人多的场合，又把嘴巴闭上了。“那成，那开学再说。”
江晚又点了点头。
篮球场上的男生们听不太清他俩的话，只觉得两个人并不太像初识的状态，动作都放松且亲近，不由得又开始吹口哨起哄——
“琛哥，你女朋友吗！”
“琛哥新女朋友很漂亮啊！”
“琛哥，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
“不不不，不是……”江晚连连摆手辩解，有点慌乱。
只不过她站的位置属实离里面有点远，一时间声音被男生们的起哄遮盖过去。
只能看见她是个否认的姿势。
“对啊对啊，不过我在追还没追上，你们谁要敢动她心思试试看哈！”
一边李齐琛开了口，竟然把一切都认了下来。
江晚瞪大眼看着他。
“甭理那帮牲口，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记住他们的脸吭，见到他们有多远躲多远。”李齐琛转头对江晚说，看见她瞪大的眼睛又补充道：“我这样说他们就不会去骚扰你了，要不然你看着吧……哎？哥！”
江晚正想着怎么接话才能显得她又大度，又表示不放在心上，一抬头发现李齐琛冲着自己的身后打招呼。
也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
——陈鹤言穿着志愿者的小红马甲，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俩。
江晚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着他大概是听到了李齐琛的喊话，不动声色地和李齐琛拉开了距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这个，只是身体十分诚实地就这么做了。
“我看见江晚了，正想出来打声招呼。”陈鹤言开口，却并没问他俩的关系。
“哦，”李齐琛一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低下头问江晚：“哎？你之前不是问我，他……”
然后伸出手指了指她身后的陈鹤言。
江晚敏感地捕捉到了他想要说什么，十五年来的机智勇敢都用在了这一刻——她使劲得踩了李齐琛的脚，趁他吃痛低头弯腰的时候，又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
孙舟舟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好友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
陈鹤言在木瓜树下站的云淡风轻，阳光从枝杈的缝隙透射下来，在他身上洒下几处光斑，他周身静谧好像与对面的喧闹格格不入。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小会，唇角一扯露出个极淡的笑容——
“你们玩，我先去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