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他不是我对象》求个桃儿

4、惊现骷髅

　　“让她跑了！”没潋碎步上前，如是说。
　　他垂眸盯向女妖消逝之处，捏了拳头发出清晰的骨节之音。
　　脚边鞭子也随即极轻软的落到地上，惊起一小片尘与埃。
　　街上三两行人尚未有留意此处动静的，都朝更热闹的地带玩笑去了。
　　他木然提起鞭子，鞭子随即缩小回短，细细的缠上了胳膊，收于袖中。
　　此鞭唤作“驭索”，是他素日用来防身的武器，纵是寻常沐浴或者更衣入睡，也都绑着未曾取下过。
　　关于驭索的来历，没潋只记得是那位给他的，太长时间过去了，他也权当作身体的一部分了。
　　太平日子过多了，他不常拿出来用。
　　只是天子脚下，宫外不足百里地带，妖孽竟敢如此敛迹横行，附体跋扈，实在叫人憎恶！
　　更何况今日一战，他能明显感觉的出此妖道行已经颇深，想必假以时日待她真的幻化人形，届时再要回到人界来为非作歹，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棘手得多，
　　今日让负伤的妖孽给逃了，实在是他武力匮乏。看来营中的将军战士还要多奋力些，早日杀光这些祸害，方能还世间一片宁静。
　　没潋负手如是想着。
　　暮色不觉的已在身后落下，几只寒鸦堪堪飞过，这才惊觉赶紧快步走着，终于在最后一缕斜阳坠下之前，来到了沉将军府上。

　　一路被人引至西厢，更衣洁面，热水拂面洗去了些许疲态。
　　这才整理了心绪，恭恭敬敬的入了中堂，而沉宇将早已备下丰盛的菜肴坐在桌前，看样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见人来了，沉宇将起身迎到门边，一手朝屋里举着作出“请”的姿势，没潋抱拳道“客气了”，跟着落了座。
　　一旁小厮连忙上前替他斟了杯温酒，后立在门口。
　　“将军在前线屡屡报捷，想必应付那群妖孽也是得心应手。”没潋拿着筷子的手没动，方才一战确实让他有些吃力，现下面对珍肴也尚无胃口。
　　只是沉宇将不以为意，叼着筷尾忙忙碌碌的只顾给自己倒上一大杯酒，也没及时回应他的话，只当他是在说些饭桌上的客套言论。
　　他吧一下把酒壶放在桌上，又眼尖的夹着一块肥溜溜的鹅肉往没潋碗里送，努了嘴道：“没潋你动筷啊，私下见面就不要再说那些场子话了！其实说白了，殿下这些年若没有你在身边倾心尽力，我也是万万放不下心去与人争斗的。”
　　没潋站起来端碗接过，“将军实在抬举属下了，若没有将军这般人物在战场上奋勇之气，属下才想必难以苟活至今，每思及此，无不感恩戴德，属下……”他说着说着就要叩跪的动作。
　　沉赶忙拦住了他：“在营里你唤我一声沉大将军我是乐意的，可现如今我回了家，我们在外尚要顾重礼节，但在内不分彼此，倒不如你也跟殿下一般，唤我一声宇将便是。”
　　没潋闻言立马躬直身子，向上抱拳而道：“属下不敢同殿下相提并论，还请沉将军见谅。”
　　“好好，”见他动辄对自己行礼，沉宇将摆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摁着他重新坐下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明白的，自己其实不论按身份按地位，也该称呼面前之人一声“大人”或是“将军”一类。
　　只是他平日里最讨厌拘礼，身边的朋友相处起来都能随心所欲才好。
　　一顿饭吃的沉宇将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扯远了，就惹的身边之人又是叩又是拜。
　　他只得聊点有的没的：“听闻二殿下三殿下合力平定边陲小国的几场暴乱，还驱逐了几个幻成人形的小妖？”
　　“是啊，是揪出来二三只小妖，都混上御前了。据说是在那小国国王负隅顽抗的时候，才被发现的。他们穿着人类的盔甲实在敌不过，便脱了衣服使起招数来，不过最终还是不敌。二殿下为了顾全大局决定一口歼灭对方，但是三殿下仁慈，认为这些妖已有人形，但乃是修化而至，想必日后也不会附体人类，便捉了他们撵回了妖界，只一刀砍死了那个不安分的国王。”
　　“嘶”沉倒吸一口冷气：“那二殿下确实心慈手软。”
　　他又喝了口酒道：“只是人与妖终究道不同，有犯我界之势头，还是要捉拿干净才好。”
　　“嗯嗯，”没潋也陪酒，对沉的话很是认同，“殿下也是这般想的，妖孽有一个算一个，尤其是那诡行而恶事做尽的妖王，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日杀光杀净才好，免得夜长梦多。像历史上几次大战，哪一次不是妖界先挑拨事端，人界最后死伤惨重？只可恨我没有本事，不能亲自上场指挥，要不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拜在你麾下，就是战死，我也要卸那妖王一只胳膊来！！”
　　“嘿，你看，怎么越说越大声了？”沉道：“你拜我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与我职位不同，但都是为了保卫人界，既同是为了人界来日有光明之路，有没有上战场合心戮力的杀敌又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你说你没有杀敌本事，不过我倒是羡慕你，可以陪在殿下身边出谋划策，我恐怕连往哪儿出力都不知，要不是有你这样的智士，坐帐中而心系天下，天下哪得太平？”
　　没潋汗颜，不过方才说了这些话，他也是心中酣畅许多，于是他举杯，“敬将军！”
　　沉：“也敬你！”
　　他们随后也聊了些别的，比如沉通过没潋口中得知，微吟与馀暮二位副将，是直司于殿下，可越级向浮生叙直接禀报，也可以在营中代行兵权，算是殿下比较看重的人了。
　　殿下肯安排这二位照应他，想必也是对沉宇将的一种器重。

　　月上树头，冷冷的在天上拉出两道长长的纹路。
　　二人喝到后半夜，没潋醉醺醺的被人搀着去了厢房。
　　沉宇将洗了把脸后清醒多了，也得空上趟茅房，出来之后却不想一个趔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哎一声，接着蹲下来检查着地上圆滚滚的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手里赫然拿着一颗白色头骨！
　　虽说平日里见到的这类场景不少，但是在自己家庭院中竟凭空出现一个骷髅头，他还是有心惊。
　　他捧着回了屋。
　　屋内点着烛台，明而灭。
　　他拿着一盏烛火，靠近去看。
　　额骨圆滑，眉弓较低，骨壁薄，下颌较小，牙齿整齐，但有几颗下齿上赫然有一道细长的小孔，孔自牙打通一直通颌下而出！
　　数了数，竟有四道孔洞！

　　他惊得把烛拍在桌上，脸上一阵青白。
　　沉宇将扼腕叹息，不知道这头骨的主人生前经历了什么样的对待，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遭了什么孽，对待她的人这么狠，一刀生杀了也不觉痛快，竟然还要把人家牙齿和下巴硬生生戳出几个洞来。
　　也不知道这头骨是怎么来的，是什么人何时把它丢在茅房边，又让他今夜不小心一脚踢了出来？
　　他取了块布包了起来，暗暗叫了人将它带去埋在城外山林地带，也算死后有个安息。
　　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说，能做出这种孽来捉弄他的，无非是妖。就是交到官府彻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名堂，而且沉大将军府中惊现人头一案想必还要闹的人心惶惶。
　　沉宇将能这么下定论，是因为他曾经也被妖孽“送”过骷髅头，不过不是在家里，而是在营中。有些时候甚至不是骷髅，而是未闭眼的血淋淋的东西。
　　只是他今夜怕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