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前妻后》若树

12、第 12 章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来到一间铺子前。

　　店面宽约不到三米，两扇木门是可拆卸的，门口有一条矮矮的门槛，店内，靠近门口的右手边，一个戴着眼睛，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背在缝制着什么，神情专注。

　　在她身后有一张不大的四方桌，桌上零散堆放了几块碎步和两把剪子，应该是邓文翠来接她时没有收拾好，左右两面的墙上整齐挂着三四件衣服，凌月抬头看去，见里侧还有一道和墙面颜色不一的小门。

　　一眼就能望到头，东西不少但是不显凌乱，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生意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招工。

　　邓文翠的嗓门洪亮，刚一张口就惹来了老太太的注意。

　　她原本就喜欢乖巧的凌月，现如今的凌月也是乖巧，但是做事比之前敞亮大气，她就更喜欢了。

　　知道凌月在找地方打工，她今儿个起了个大早，屁颠颠到店里找老太太说了，嘴上更是对凌月夸了又夸，恨不得让老太太也喜欢上凌月，好让她也给凌月安排一份工作。

　　“向婶子，这是我老家来的姑娘，叫凌月。”邓文翠笑呵呵，拉着凌月介绍，“小月啊，这是咱裁缝店的老板，姓向。”

　　老太太停下踩缝纫机，哗哗的声音没了，几人感觉四周安静了许多。

　　空气中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机油味，凌月看了一眼缝纫机，是很老式的那种脚踏式，笨重的身子但是很耐用，就是穿书前她和朋友成立工作室的时候，曾在朋友的老家见到过。

　　凌月定了定神，抬眸朝老太太望去，微微颔首喊道：“向婆婆，您好，我叫凌月……”

　　没等她把昨晚打好的腹稿背出来，老太太挥手打断了她，老人不甚清明的眼睛只是随意扫了她两眼，站起来，从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递给邓文翠，“先做给我看。”

　　“诶！”邓文翠应了声，连忙双手接了过来。

　　一个不起眼的篮子里，有粗细不一，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线筒子，邓文翠一看，裂开的嘴角微一顿，但面上没说什么，朝凌月招了招手，“来吧，咱们进去。”

　　凌月点点头，跟着邓文翠踏进裁缝店，店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些，迎面扑来的微凉的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凌月有点喜欢，像是布料的淡香味。

　　白嫩嫩俏生生的女孩站在中央的位置，克制住自己的眼睛有礼貌的没有到处乱瞟，模样俊俏，一举一动也是进退有礼，听从邓文翠大咧咧的招呼，没有不耐烦，甚至很耐心。

　　这姑娘是个好的，就是不晓得这个枯燥的小店能不能留住人。

　　老太太收回视线，继续踩缝纫机，哗哗的声响瞬间挤满了不大的店面，望着明晃晃的阳光，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心。

　　邓文翠拉着凌月坐下，她之前的活计没做完，便抽了几件衣服出来，看布料就是一般人穿的衣服，凌月不解，疑惑地偏头看向邓文翠，“翠姨？”

　　邓文翠挤出笑容，闻到凌月身上的幽香，想到自己在太阳底下晒了一身汗，不由得老脸一红，“小月啊，我有点事想先跟你说清楚。”

　　凌月点头，“翠姨说吧，什么事？”

　　邓文翠瞥了眼门口，老太太在忙活缝纫机上的条子，哗哗的转动声里，好似听不见邓文翠的解释，“就是老太太有个很厉害的姑娘，和有钱人合伙开了家裁缝店，咱这边也开了一家。”

　　“老太太年纪大了，之前找我一起帮人缝衣服补扣子给家里添一个进项，这不老太太的姑娘开了家裁缝店，找到老太太帮忙，要做盘扣，计件给钱，我跟着沾光，也跟着做盘扣。”

　　说到这儿，邓文翠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就我和老太太有点忙不过来的，而且我笨，老太太一边忙活还要一边教我，店里就想再请个人来，我听到你缺个工作，就想介绍你过来，我跟老太太推荐了你，虽然做盘扣比较累，但是挣钱不容易，只要能赚点钱，累一点没关系……”

　　“本来让你一起来做盘扣的，可是，可是……”

　　虽然有了做盘扣的进项，但是裁缝店毕竟不是旗袍的盘扣的加工厂，平时还是会有人需要缝补衣服的，老太太不愿意放弃这个本来的工作，但是一时半会儿的，盘扣还没做完，需要缝补的衣服也还有一堆。

　　邓文翠觉得年轻人学习力强，脑子也好使，就想让凌月跟着一起把订单上的盘扣都做完，而她呢，手笨，就主要负责缝补的衣服。

　　本来和老太太也是说好的，但是刚才老太太态度忽然就变了，给的篮子也是给人缝补衣服的篮子，这分明就是不愿意让凌月一起做盘扣的意思。

　　做盘扣是计件给钱，多劳多得，缝补衣服才几个钱啊，昨天给凌月说得信誓旦旦，今天就打脸了，邓文翠愧疚，但是老太太是老板，她一个打工的，天生的对老板有种敬畏的感情在里面，她不敢去问老太太，又怕委屈凌月，这会儿心里难受得不行。

　　邓文翠低下头，两只长满老茧的手不安地搅在一起，声音呐呐：“小月啊，婶子对不住你。”

　　凌月之前就了解过一些，本来还是一头雾水，瞧见了邓文翠为难的神情再一看两人面前的篮子和一旁堆积的衣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由得失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千千万，不行咱就换，看到邓文翠瘪嘴难为情的模样，凌月心里又暖又酸又觉得好笑。

　　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吗？

　　凌月感觉还挺不错的，虽然她现在既没房子又没工作，手上是有一点点钱但是也不多，可是她心里一点儿也不紧张，甚至还感动得不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

　　凌月暗笑自己怎么变得那么不理智了，随手在篮子里扒拉了两下，见有针有线有布有扣子，便开口让邓文翠教自己，“翠姨，向婆婆还等着呢，你快教教我吧。”

　　邓文翠难过的表情一愣，“小月你不生气？”

　　凌月再度失笑，“这有什么好气的，翠姨你帮了我那么多，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应该感谢你的。”

　　线筒子上插着针，凌月顺势拔了下来，小嘴叭叭解释：“而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本来啥也不会，现在就当做攒经验了，现在嘛，就稳扎稳打，该干啥干啥，又不会一辈子都在给人缝扣子，你说是吧。”

　　唉，翠姨太老实了，不对，应该说是现在的人都太实诚了。

　　一番话说完，果不其然邓文翠好受了不少，她亲昵地揽了下凌月的肩膀又很快放开，笑得喜气洋洋，“还是小月大气，是我想小了，那我教你，你好好看，很简单的，就是普通的缝补，补扣子更是简单。”

　　鲜少与人有肢体接触，凌月没有料到对方会抱了下自己，有些愣住了，“好。”

　　忽地，她想到了醉酒的褚杨，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累得她生疼，一点儿也不舒服。

　　缝补的确很简单，但是想要做好这项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一些针法看得凌月头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衣服能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破口。

　　邓文翠搭理这些事仿佛变了个人，神采奕奕，动作翻飞，速度极快，凌月见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眼神专注，便知道邓文翠只真心喜欢这份能带给她快乐还能减轻负担的工作的。

　　拿着缝好的衣服过去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打条子。

　　脚一踩，缝纫机的针顺势一走，那块折叠起来的长布上就落下了一条笔直的缝线。

　　毕竟她也不是一点儿底子都没有的人，不说原女主本身就会简单的缝补，就是她本身，穿书前不缺钱的她是个“花心”的，对什么有兴趣就报班学什么。

　　余光落在缝纫机的条子上，凌月嘴角微扬，就是盘扣，其实她也是会的，甚至会的花样更多。

　　检查完以后，凌月很是顺利的应聘上了，但是工资少得可怜，一个月95块钱，这还是店里有盘扣这门生意的情况下给出的高薪。

　　凌月苦笑，就是这95块钱，她都差点拿不到，还是走了后门才拿下的。

　　好在忙过这堆急货后就不算忙了，要是没活计，她甚至可以不用来上班，只需要隔几天再到店里报道。

　　工作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才是凌月的目的。

　　午休时间，邓文翠托着凌月带来的午饭不见了人影，再一回来，盒饭吃光了，今天的任务也忙得七七八八，只剩一点儿收尾。

　　凌月按捺住纷乱的心思跟在邓文翠的身后一起收拾，不一会儿就弄完了。

　　邓文翠拉着凌月，朝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只见老太太头也不回，依旧佝偻着背坐在缝纫机前，听到大嗓门只是挥了挥手，没说话。

　　相处那么久，邓文翠也了解老人的脾气，对老人淡漠的回应并不放在心上，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对凌月说：“走吧，咱们去看看你姑婆，她老人家应该很想你了。”

　　凌月也很期待见到世界上最爱原女主的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嫉妒让她对这次见面有些忐忑。

　　三姑婆那么疼爱原女主，那会认出她不是原来的那个女孩吗？

　　两人抬腿跨出店门口的门槛大步朝前走去。

　　在她们没看到的身后，老太太抬起花白的头颅，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