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对她用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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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蔓延开来，在空气中凝结成冰，失血过多加上一日未进食，古辞的呼吸变得愈发微弱，半梦半醒间，在清醒与昏睡中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泼了进来。
细碎的冰碴重重的划过古辞的肌肤，她嫩白的脸上显出几道细密微红的伤口，疼痛伴着刺骨的冷，古辞浑身一激灵，不禁颤抖起来。
“醒了”，厉寻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押去营帐，将军要亲自审他”
“是”，手下的人粗鲁的拽起古辞，她尚未站稳，几乎被半拖着拖到了帐中。
“别乱动”，手下用力推了一把，古辞猛地跌坐在地上，经过一番折腾，她已脸色惨白，勉强抬起头。
此时营内空无一人，唯有碳火烧得正旺，她伏在地上，过了许久，才觉得周身暖和了些，身上也有了点力气，这才撑着绵软无力的手腕，颤巍巍的坐了起来。
“将军”，屋外传来士兵的声音，“人已经在里面了”。
纳蒙摆了摆手，厉寻替他将帐帘掀开，待看清帐里的人后，纳蒙不由的愣了愣。
古辞如一条淋了雨的狐狸般坐在地上，暗红的血混着青棕色的裘皮呈现出乌沉沉的檀木色，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血痕，凝结的血珠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细密的血网，青丝贴在脸颊上，发尾被血浆粘结沾满了灰土，分外狼狈。
纳蒙皱了皱眉：“对她用刑了？”
“回将军，不曾用刑”
“怎么弄成这幅模样”，纳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看着古辞狼狈的样子，纳蒙想要报复她的怒气消了几分，又加上出于对人才的怜惜，纳蒙的心软了下来，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手扶起古辞一手掀开了她的大裘。
几道触目惊心的口子还在渗着血，青绿色的寒衣早已被染得鲜红，纳蒙心下一惊：“快去找宋太医”。
没了大裘遮蔽寒气，古辞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眯起眼，看着眼前惊慌的纳蒙，用力的扯了扯嘴角：“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纳蒙轻笑一声，如此境地还能谈笑风生，真是小瞧了她。
“我大费周章将你擒来，岂容你轻易死掉”
“将军，宋太医到了”
“宋太医，快看看她伤势如何”，纳蒙朝宋贤挥了挥手，眸中有几分忧虑。
宋贤是纳蒙的随军太医，除了将军自身，其他人若非伤势太重，轻易不会请他出面，而此刻他看着眼前的场景，颇有几分意外。
纳蒙行事狠辣，向来不懂怜香惜玉，凡是捉到燕军细作，无论男女必是严刑拷打，而眼前这女子不过是简单的刮伤，却引得纳蒙眉头紧皱。
宋贤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古辞一番，眼前的女子虽狼狈至极，却也难掩周身的清冷傲气，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于是便放下手中的药箱，替古辞检查起伤口来。
血浆粘连着衣物，每每牵扯到伤口，古辞便疼得咬紧双唇，宋贤见状只好用剪刀将伤口周遭的衣物剪开，古辞腿上的伤口便全部暴露了出来。
宋贤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纳蒙心中更紧张了，“宋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宋贤摇了摇头：“无碍，只是这位姑娘失血过多，伤口要尽快处理”，宋贤看了看古辞苍白的脸色，“姑娘，你的伤口太深，且沾染了脏污，处理起来怕是痛苦万分，要忍着些”
古辞虚弱的点了点头，“有劳了”。
宋贤便开始处理起她的伤口来，先是清理她伤口表面的血污，接着轻轻扒开伤口，伤口深处的脏污不便清理，宋贤便只好取来银针，一处一处的仔细挑净。
尽管宋贤已经尽量将动作放得轻柔些，可古辞还是觉得钻心的疼，豆大的汗水沿着纤长的脖颈滑落，一颗两颗……终是体力不支，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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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纳蒙正伏在塌边沉沉睡去，古辞坐起身，试图动一下已被包扎好的双腿，却仍旧是疼痛难忍，丝毫动弹不得。
“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古辞细微的动静却吵醒了纳蒙，他自小在军营长大，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
古辞愣了愣神，随即抱拳：“此番多谢将军了”
纳蒙也愣了愣神，他也见过燕国的女子，有的温婉柔静，有的俏皮泼辣，像古辞这种摸不透脾性的，倒还是头一个。
“将军？”
纳蒙定了定神：“无妨，只是从你嘴里听到谢，倒是有几分意外”
古辞哽了哽，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帐外一片安宁，惟有寒风略过时传来呼呼作响的声音，古辞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眸光流转间，她笑意盈盈：“将军，今日营中可还太平？”
纳蒙全然明白她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太平，你的救兵并未前来”
心中的不安又深了几分，却仍是笑着：“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您的手下可是擒住了我的丫鬟？”
纳蒙轻嗤一声，一脸戏谑：“古大人孤身一人，何来的丫鬟？”
“……”
纳蒙收起玩味，正经的说道：“我的手下并未捉住她，不过……”
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眸，古辞的心霎时乱作一团。
“她失足摔下了山崖，不知所踪”
古辞一愣，心口处猛得凉了半截，玄月体弱，怕是经不起此番折腾，抬头却见纳蒙正紧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试探，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她生硬的扯了扯嘴角。
一时间，她也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昭阳的援军此时恐怕已经到了，可眼下营中一片安宁，若是真的......古辞不由得在心中懊悔，玄月虽行事稳重，但终究是弱女子，实在不该让她冒这个险。
看出了古辞眼神里的揣度，纳蒙眨了眨眼：“古大人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工夫替他人担忧”
古辞半晌没说话，脸却冷了下来：“将军说得不错，我已自身难保，实在不必殚虑他人，望将军宽恕几日，待我这伤腿养好了，您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纳蒙看了看古辞的伤腿：“无妨，眼下这湖面已冰封，也不便将你押往宣覃，明日我派几名女婢来侍奉你，你且在此处养几日，等我抓住昭阳，再送你们……一起离开”
古辞闻言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想不到纳蒙竟想押她回宣覃，她若想逃，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否则到了宣覃，纵是插翅也难飞了。
古辞作了作揖：“如此便多谢将军了，时候不早了，在下先歇下了，将军请便”，说着便一副送客的模样。
纳蒙摇了摇头，便起身离开了，看古辞的表情，他若再待下去，便要化作猛兽将他吃了似的，亏他守了她一夜，还宽恕她，将她置于营帐中养伤，一番好意终是喂了狗了。
纳蒙走后，古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局势不容她乱，她需要迅速制定另一个计划，同时她也迫切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替她寻找失踪的玄月，又能替她给昭阳送信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对她用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