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认真的[强国]》祝无恙

51、第 51 章 认可

　　传说中西南地区有十八怪，其中有一怪叫这边下雨那边晒，也就是一边下雨，另一边出太阳。

　　刚进山没多久，邵光一行人便碰见了这一怪。

　　“幸好带了雨衣。”

　　温彦博抖抖衣上堆积的雨水，林中无空地，五人暂躲在一颗茂密的大树底下，他们是进山采菌子的。

　　温彦博几人闲来无事，也跟着来了。

　　正值雨季，林中菌子肥美。

　　山林深处，鲜有人迹，草很旺盛，花很多，四周长满了密密匝匝的云杉，枯枝腐木堆积，经丰沛雨水浸润后，树底下就可以捡到菌子。

　　菌子大如掌，小如指，颜色各异，细嫩鲜妍。

　　煞是好看。

　　也鲜美极了。

　　回想昨晚喝到的菌菇汤，邵光可耻地咽了咽口水，他蹲在树根底下，低头好奇盯着藏在绿毯子青苔下，只冒出一个红色小尖尖菌子，蠢蠢欲动。

　　连下雨也没能阻挡他的热情。

　　左右环顾四周，邵光从旁边找来一截枯枝，小心翼翼扒开松软的苔藓，沿着根部往下撅起，轻轻往上拔，“噗”一声。

　　一朵完美漂亮的菌菇便得到了。

　　邵光心满意足地把它放进篮子，揪过旁边的大叶子，还体贴为这朵未开伞的菌菇安排了一个小单间。

　　这样的小单间，他竹篮里有十多个，个个都是邵光的心头爱。

　　高兴的摸了摸圆润的伞盖，看见不远处树底下又一丛菌子，邵光眼睛亮晶晶的“哒哒哒”冲了出去。

　　好多好多！

　　“噗嗤！华子，我说你怎么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来农场玩。”

　　裴梁远远瞧着捡得不亦乐乎，忙前忙后，上上下下欢腾，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的邵光，揶揄道：

　　“我们农场开了这么久，我以为你都忘了。”

　　徐濯华视线留意在邵光身上，看了一会儿，缓缓笑起，“景色难寻，偶然放松，何乐不为？”

　　农场是温彦博几年前来这边旅游写生，回去后念念不忘，一时兴起，拉着几人投资瞎搞的，并不对外开放。

　　几人也不指望拿它来赚钱，纯粹当一个悠闲放松的好去处，放假时不时来游玩一番。

　　不过，徐濯华从未和他们出来游玩过。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薄情冷淡的徐家公子，居然也有柔情的一面？

　　裴梁虽不是京都世家圈里的人，但家学渊博，多多少少从长辈听说过他的名声。

　　在徐濯华初中时，又阴差阳错指导过他竞赛，当过他老师，虽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了解到这个比他小一轮的少年是如何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连他都看不透。

　　望了眼喜形于色，看着徐濯华，带上不易察觉的信任与依赖的邵光，裴梁既感慨又有些担忧。

　　碰上这么一个人，小朋友不知是喜是忧啊。

　　这边，邵光并不知道有人替他担忧。

　　雨后的森林是湿漉漉的，却不显得阴沉，反而是明亮、令人舒服的。

　　密密匝匝的细碎的树叶，数不清半开的花骨朵，吸饱了水分，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极为干净，清新。

　　邵光踏着挂着雨水的青草一路欣赏，一路寻觅，不知不觉脱离的大部队。

　　他忙着低头采菌子，没注意到自己钻进了丛林，想出来时却被树枝勾住了雨衣吼帽，一时动弹不得。

　　邵光尝试动了一下，身后传来“撕拉”衣料划裂声，树枝晃动，落下密集水滴，坠在裸露的后颈，凉丝丝的。

　　邵光顿时僵在了原地，不敢再妄动。

　　就在他决定牺牲雨衣淋水时，身后传来一道轻响。

　　“别动。”

　　徐濯华观察了下，慢慢进去，解开和枯枝缠绕在一起的雨衣，抬高了低垂的树枝。

　　邵光终于可以直起身了，动了动因弯腰太久而酸麻后背，舒了一口气。

　　“谢谢。”

　　徐濯华：“没事，快出去吧。”

　　邵光点点头，两人刚走出来，突然一阵风吹过，大树摇曳，“簌簌”落下一阵雨。

　　徐濯华抬手，眼疾手快将邵光拉进怀里，挡住了所有的水滴。

　　“噼噼啪啪”密集的水点打在头顶上塑料雨衣，发出声音，邵光和徐濯华两人躲在小小的雨衣之下，凑得极近。

　　邵光额头贴在徐濯华下巴，视线里是男生凸出的喉结，鼻尖能清晰闻到淡淡檀香。

　　揽在肩膀上的手很稳，没让一滴水淋到邵光头上。

　　头顶又是一阵轻响，后颈溅落进几滴水珠，但很快被男生遮住。

　　邵光藏在徐濯华怀里，提篮子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回抱住了他的腰，让自己缩得更小，尽量减轻他负担。

　　就这样，两人躲了一会儿，风终于停了。

　　虽然头仅沾湿了点，但两人身上淋湿了不少，邵光雨衣背后划破长长一道口子，也不能再用了。

　　徐濯华：“去对面山坡休息一下后，回去吧。”

　　邵光低头看篮子里快要溢出来的菌菇，点点头，他今天也采摘够了。

　　两人来到长满绿草的小山坡，在徐濯华即将坐下时，邵光连忙出声：

　　“等一下。”

　　他将身上几乎裂成两半的雨衣彻底撕开，蹲下身，铺在草毯上，草坪很干净，但毕竟下过雨，还是有点潮湿。

　　而且，徐濯华好像有点洁癖，虽然他从未表态过，但邵光观察过，高中时，他桌面上的东西永远是整整齐齐，打球回来，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汗味。

　　所以，邵光勤勤恳恳铺整着，最后，还细致用石头压住了边边角角。

　　做完一切，他拍拍手，回眸一笑：

　　“好啦，我们坐吧。”

　　徐濯华没动，定定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心里，划过邵光看不懂的情绪，看了许久许久，最后他淡淡的笑了，笑得极为清朗。

　　邵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容，一时愣住了。

　　其实日常中，徐濯华的笑容并不少见，自信的，淡然的，温柔的。

　　但可能性格原因，他的笑总好像蒙着一层雾气，神秘、缥缈，掩饰掉所有真正的情绪。

　　又因为一出生便拥有常人所没有的一切，金钱、地位、权势，别人汲汲营营的东西，他唾手可得，甚至索然无味。所以，温柔的笑容里，更多的是漠然。

　　厌倦，疏冷。

　　这才是真正的徐濯华。

　　所以邵光一直徘徊，观望，没有答应，即使他们发生了关系，即使他对他真的很好，细致关切。

　　但现在，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邵光坐下，低头背过身慢慢晒着淋湿的衣服，过了一会儿，他又侧过头看着徐濯华。

　　徐濯华还是那副模样。

　　他眉眼含笑，低头指尖碰着底下的塑料薄膜，慢慢抚平，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愉悦的事。

　　总之，很神奇。

　　但这种体贴的细节，徐家的仆人都会做，他应该享受了很多，习以为常才对。

　　邵光想不通，也不想了，他扭回头，慢慢晒着太阳。

　　山坡上的草长得细细密密的，叶子茸茸，娇小可爱，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蓝色鸢尾花，藏在绿叶中，风一吹，花梗摇摆，远远望去，像紫蓝色的大海。

　　好紫。

　　邵光像煎鱼，把自己又翻了个面，还伸长四肢，让暖暖的阳光均匀抹遍全身，厚厚的。

　　就在他晒得昏昏欲睡时，头顶传来徐濯华的声音，他脱下外套，慢慢擦拭邵光有点湿润的头发。

　　他说：“光儿，我很高兴。”

　　虽然邵光不能理解徐濯华为什么高兴，但头上的力道很舒适，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也融洽自然了很多，所以邵光配合点点头。

　　他也喜欢现在的样子。

　　喜欢刚才他笑时的样子。

　　邵光睁开眼，枕在他腿上，迎着光看头顶上低头看着他的徐濯华，认真想了想，说：

　　“我不会谈恋爱，也没谈过恋爱。”

　　“嗯。”徐濯华温柔打着圈圈。

　　既然苟不长了，那就面对吧，邵光相信自己的感觉。

　　有时候他犹豫不决，有时候却果决极了，比如现在。

　　“你是想跟我谈恋爱吗？”

　　风吹过，他们旁边的一丛鸢尾花摇摆起伏，蓝色的花朵擦过邵光侧脸，留下淡淡的花粉。

　　徐濯华轻轻揩拭过去，应了一声“嗯”。

　　他声音轻柔，和之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邵光却尝出了不一样味道。

　　像这里温温柔柔的山风，裹夹了泥土腥味和花香，更真实了。

　　也让人更加招架不住。

　　避开他的目光，手指不觉抓紧了手下的小草，邵光小小声的提出要求：

　　“那、那你不要欺负我。”

　　徐濯华又嗯了一声，他低下头，眼皮传来湿润的触感，邵光攥得更紧张了，脸红红的，细若蚊声：

　　“像上次一样的不要……”

　　他剩下的话被温柔的吻堵住了。

　　山风和煦，两人以天为幕，以地为席，缠绵交吻着。

　　花枝摇漾，邵光的身上也落满了一身的花粉。

　　最后，徐濯华拂去他头发里的花瓣，抚摸着他微红的脸颊，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后，从背后抱住他，和他一起赏漫山遍野的花草，轻应了声。

　　“嗯。”

　　……

　　这几天邵光玩得很开心。

　　白天的时候，他们进山采菌子，邵光采了很多很多，处理过后，给每一位认识的亲朋好友都送去了一份。

　　傍晚时，他们就相拥坐在院子里，看红红的太阳即将落下山，收起强烈的光辉，渐渐变成一个柔和、鲜艳的落日，挂在西天边。

　　像一个咸鸭蛋。

　　糖心的。

　　他说这句话时，头顶上的男生便轻笑一下，他这几天也笑了好多，笑着笑着然后低头给邵光一个吻。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出现了一小碟咸鸭蛋。

　　邵光也高兴了许久。

　　不过这份悠闲在他高考成绩暴露后结束了。

　　邵光，高考成绩729，清远省第一名。

　　*
　　网上一片热议。

　　【用户824：这就是大佬口中的“大概”、“也许”、“可能”吗？】

　　【用户0283：别人的大概，高考状元，我的大概，大概也就使用了同一份考卷吧，沧桑.JPG】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议论与爆料，得知他是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IOI的金牌得主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坐不住了。

　　各大新闻媒体想采访他，各个高校的招生办想招揽他，在所有人寻找邵光时，发现人不见了。

　　邵光去了哪？

　　邵光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许久不联系的魏老在电话里急匆匆的，让他马上收拾东西，说有人要见他。

　　然后邵光刚下飞机，就被糊里糊涂塞进车里，不知道拉到哪个地方。

　　一路颠簸后，终于有人跟他说到了，邵光晕乎乎跟着来到一栋楼前。

　　看到侧门上的牌子，瞬间瞪大眼睛，清醒了。

　　朴素的铭牌上印刻几个字：华国兵器装备研究所。

　　魏老看着邵光愣愣的样子，笑道：“终于清醒了，你睡了一路，连我上车都不知道。”

　　邵光暂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回过神，“老师，我怎到这里……”

　　华国兵器装备研究所，成立于1999年7月，是华国国防科技工业的核心力量，直接由中央管理。

　　它是华国最具活力的军民结合特大型军.工集团之一，其前身可追溯到第五机械工业部、兵器工业部、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

　　魏老嘘了一声，笑而不语，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几下，在里边的人喊了声进来后，从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老师就送你到这里了，进去后，他们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

　　邵光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进去之后发现里边坐了5个人。

　　为首的人一身军装，面色严肃，看见邵光走进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邵光是吧，来坐。”

　　邵光愣愣坐下。

　　“放轻松，我们就问你一些事情。”

　　他调出一篇文章，问：“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邵光低头一看，发现是他在《论证与研究》上投稿的论文。

　　点点头，“是我写的，”不知道想到什么，他顿时紧张起来。

　　“魏老师受我牵连了吗？”

　　《论证与研究》是一本军队体系的学术期刊，因保密制度的重要性，这类学术期刊一般不对外发行，也不会上知网、万方、维普等数据库，只在军队系统内部发行。

　　征稿也只面向军队内部，从来不会对外征稿。

　　按道理来说，邵光既不是体系里的人，也不是合作的高校教授，不符合投稿要求。

　　但魏老看完邵光的论文后，认为拿去投CSSCI可惜了，这项技术更适合运用在军工上，于是冒险帮他举荐投稿《论证与研究》。

　　邵光惴惴不安向他们解释。

　　完后，还着急补充：“这不关魏老师的事，是我主张提出的。”

　　一位头发有点花白的老人抬了抬手，和蔼笑道：

　　“小朋友，不急不急。”

　　老人见他安定下来，笑着问：“激光雷达中的尺度、平移和旋转估计解耦，你怎么分级求解？”

　　“我改进了算法，使用渐进级联非凸性，这样就能解决旋转估计子问题……”

　　老人时不时点点头，之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邵光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人满意结束问话，朝为首的军官点点头。

　　军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过来：

　　“你的这项技术对我们现进行的某个项目很有用，部队想请求你不要发表在任何期刊上，即使是军队内部系统的期刊也不行。

　　作为回报，我们允许你作为编外人员加入兵器装备研究所，以后你发表的论文可以不用通过魏老，即使你还在上学，也可以享受研究所的部分权利，如何？”

　　他双手交叉在前，下巴微动，“假如你同意，可以在上边签下名字。”

　　这是一份文件保密审查证明，大概写着此文涉及国家、军事、商业秘密（包括内部资料以及飞公开发表物），不能将此文投往各刊，对外说明等等。

　　底下还有一份编外人员的申请书。

　　邵光松了一口气，拿起认真的看了看，没有犹豫太久，签下自己的名字，将资料递回去。

　　“没关系，能用到我很高兴。”

　　军官看眼神干净明朗的青年，微不可查挑眉，收下东西后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屋外。

　　看见邵光出来，在外边等候的魏老笑着问：“那群老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邵光摇摇头，大概将刚才的事挑着讲了一些。

　　魏老听到邵光成为研究所的编外人员，欣慰轻拍他的后背。

　　大哼了声，“居然才是编外人员，等你毕业让他们求着你进来。”

　　“不过算了，你还在上大学，也算那群老家伙识相，走，你师母老念叨你，跟老师回家聚一餐……”

　　邵光扶着魏老乖乖跟他走。

　　屋内。

　　等邵光和魏老走后，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人轻哼。

　　“魏老头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他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房门隔音性有点不好，所有人听到魏老说的话了。

　　一位老人也酸溜溜道：“凭什么那老家伙退休了，还捡到这么好的苗子。”

　　他扶起老花镜，拿起邵光的资料仔细看了看。

　　“哼，现在在高考志愿报名是吗，我打电话给学校的招生办，来了我们学校不就是我的学生了吗？”

　　其余的人失笑摇了摇头。

　　笑过后仔细一想，对啊，抢到他们学校不就是他们的吗？

　　于是大家纷纷掏出手机。

　　一时之间，各大高校的招生办接到自家院士的电话如何的兵荒马乱就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