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认真的[强国]》祝无恙

10、第 10 章 坍塌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邵光突然转头看向后门。

　　只看到飘扬的一缕头发转瞬即逝。

　　“嗯？光儿，你怎么了？”

　　班长正在组织庆功会，准备去小卖部买东西，问了邵光好几次想吃什么东西都没人回答，便拍了怕他的肩膀。

　　“没、没事，我要薯片就可以了。”

　　邵光回神回答道。

　　刚才突然感受到一股恶意，看错了吗？

　　“烛照，帮我扫描一下周围是否安全。”

　　“扫描完毕。”

　　“尚未发现安全隐患。”

　　邵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将目光从后门移开，温彦博顺着邵光的目光，挑了挑眉。

　　一个从未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居然也有如此的敏锐触觉？

　　温彦博捡起放在篮球架下边的书包，想到男生之前是傻子的传闻，眸光微暗。

　　这都……比得上部队里的人。

　　他看向眼神清澈的邵光，不由带上一丝探究。

　　“温哥，你要吃什么？”

　　班长晃了晃手，打断了他的思索，一个两个的，怎么神不在焉的？

　　温彦博垂眸看了眼神色淡漠的徐濯华。

　　算了，华子应该心里有数。

　　他转头对班长笑嘻嘻道：

　　“美丽可爱的女士，可乐，谢谢。”

　　宛如一只摇晃着蓬松大尾巴，油光水滑，漂亮极了的大狐狸。

　　可惜是个公的。

　　班长有些惋惜，将最后一笔添上去。

　　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他点点头，冷酷地站起身走了。

　　“OK，大家还有要添吗，没有我就走了。

　　班长后头看着跃身弹跳，还在疯狂玩耍投篮的秦硕。

　　眉头直跳，“秦硕，别玩了，跟我一起去拎东西。”

　　“来了来了。”

　　秦硕拍了拍手里的篮球，将球交给邵光，喊道：“光儿，帮我保管一下。”

　　邵光跑过去点点头，乖乖的抱住篮球不动。

　　“咔嚓！”

　　就在邵光接过篮球的瞬间，头顶传来某样东西崩掉的的声音。

　　“秦硕，徐哥，注意头顶！”

　　“光儿，快躲开！”

　　邵光一抬头就看见巨大的阴影朝他们三个人压过来，瞳孔猛烈收缩，手下意识往旁边的人一推。

　　“嘭！”

　　一声巨大的声响炸开，激起一片灰层。

　　篮球架倒了。

　　不远处的梁于浩和温彦博都呆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邵光躲闪不及，沉重的钢架直直往他右臂砸下，目眦尽裂，“光儿——”

　　原本欢乐的篮球场上，眨眼间只剩下一片狼藉。

　　被推开的秦硕和徐濯华两人瞬间反应过来，马上冲上去合力抬起篮球架。

　　周围的人也一起跑过来帮忙。

　　特别是秦硕，看着邵光瞬间染红的外套，眼睛都红了。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不会自己躲开！”

　　邵光躺在地上，头发上、脸上全是玻璃碎渣和灰尘，脸色苍白。

　　听到秦硕压抑的嗓音，头微微朝那边的人影动了动，轻声道：“我没想到这么多。”

　　他眼前一片黑，一团团的阴影堵在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嗯!”

　　钢架抬起来碰到伤口，尖锐的痛疼猛地从手臂传过来，邵光闷哼一声。

　　然后便不再出声，只是他额头瞬间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冷汗，汗水和头发混在在一起，脸色愈加苍白。

　　邵光忍不住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艳红的血色绽放在他极白的肤色上，显得触目惊心。

　　“忍不住了，咬住！”

　　迷迷糊糊中，邵光感觉嘴里被塞.进某样东西。

　　有些不舒服将要推出去，但那个异物纹丝不动，忍不住咬了咬。

　　手指的主人面色不变，手指牢牢扣住男生的下巴，大拇指塞.入邵光的口中，防止他自残。

　　“调整呼吸，保存体力。”

　　徐濯华冷静地拿过旁边的衣服，低头快速捆绑在邵光的上臂。

　　这个位置是上臂三角肌上缘，这个部位的上臂皮肤以及皮下脂肪组织相对较厚，皮下血管较为充盈。

　　在这个部位加压，可以有效防止出血过多，同时也可减少对血管造成较大的损伤，起到较好的止血效果。

　　徐濯华看了眼邵光身下慢慢晕开的血迹，眉头微蹙，加大了力度按扎。

　　“光儿，你撑住啊。”

　　班长眼泪已经流了一地，在一旁小心翼翼帮他弄掉头发里的碎渣，碰到他身下蔓延出来的血，手止不住的抖了抖。

　　她飞快的转过头，过了一会儿，转过来努力挤开一抹笑：

　　“我陪你聊天，你别睡啊。”

　　“对对，别睡，马上就成功了。”旁边的人也在为他加油鼓劲。

　　“我没事。”

　　邵光努力朝他们笑了笑，眼神很是温和平静。

　　“不哭，班长，哭起来就很不好看了。”

　　邵光喃喃安慰，他侧过头直直看向天空，眼神却逐渐空洞起来。

　　在这一刻，四周的喧嚣仿佛都被抹去，邵光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嘭、嘭……”

　　他手臂上的动脉破裂了，血像小喷泉一样止不住的向外泵出来。

　　地面上很暖，经过一个下午的暴晒，把地面烤得暖烘烘的，邵光背部紧紧贴着地面，却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冷了。

　　他微不可查的侧过头，看向跌落在不远处的耳机，手指微动。

　　烛照，我有点想爸爸们了。

　　不远处的耳机渐渐地淡化出视线，邵光神志不清转了转头，再次看向漫天晚霞的天空。

　　真美啊……

　　邵光慢慢闭上了眼睛，耳边好像还能听到班长的哭喊声。

　　“啊啊，邵光你坚持住！”

　　“快！他嘴巴流血了，救护车到了吗……”

　　……
　　南城市医院，四楼的手术室。

　　“咔哒。”

　　门口的绿灯骤然熄灭，主刀医生一身疲惫推开门走了出来。

　　等候在门口的邵奶奶瞬间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围了上去，脸上还带着泪痕：

　　“医生，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

　　“手术顺利，病人血止住了，不过他出血量太大，估计明天才能醒过来。”

　　“好、好，”邵奶奶茫然回复，浑身一松，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梁于浩连忙上前扶住她，“奶奶。”

　　邵奶奶对着梁于浩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她握紧拐杖，努力直起身体，这个年过八旬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对准备离开的医生鞠了深躬，老泪纵横，“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主刀医生连忙避开扶人起来，他看向这位老人轻叹一声。

　　因为来得急了，老人裤腿上还沾着泥巴，鞋子还穿反了。

　　主刀医生轻轻拍了拍老人手，“孩子很坚强。”

　　一般人失血量达人体总血量的30%及以上，就会危及生命，这个孩子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意识不清，皮肤青紫，失血进入重度休克症状，血压都测不出了。

　　幸好抢救过来了，主治医生想起手术室内那孩子顽强的求生欲，又安慰了邵奶奶几句。

　　最后轻声说了句分内之事，对她身后的梁于浩和秦硕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路过转角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老人围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少年，满脸关切。

　　主刀医生收回视线，往楼道走去。

　　*
　　一名的男人推开黑色的门，悄无声息来到主桌旁，将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垂下头低声道：

　　“少爷，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

　　徐濯华停下笔尖，打开文件看起来。

　　男人弯了弯腰，安静的退到一边候着。

　　他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件满是脏污染血的衣物，在豪华干净的书房内显得很突兀。

　　但男人没有多看，默不作声低垂看向地面。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气势陡然一变，随着时间过去，空气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屋内反倒越发静谧。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质“沙沙”声。

　　“这些人，处理了。”

　　男人敛声屏气看着地面，没有抬头。

　　“是。”

　　男人低头接过文件，略微躬身，安静地退了出去。

　　直到关上房门，男人才低头看了眼文件上的名单。

　　名单上是徐家人的核心人员，部分名字被圈了起来，有主支，也有旁支。

　　名字被圈起来，意味着……这些人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徐家，享受徐家各种资源与帮扶。

　　男人淡薄的看了眼名单上的人名。

　　彻底地、永久的从各大世家核心圈里剔除。

　　果然时间久了，这群倚老卖老的人真以为少爷是个好拿捏的人。

　　夏家，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

　　二中篮球场倒塌……真是砸出了不少阴沟里的老鼠。

　　男人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上边的“汪夫人”，重新放回去。

　　男人夹着文件走出了徐家，一阵风吹过，掀开一角，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是徐晴莲。

　　徐晴莲，徐家主支某个亲属成员的女儿，也是汪永望的母亲，汪夫人。

　　*
　　书房内。

　　正在垂眸处理事务的徐濯华扫过旁边染血的衣物，笔尖微顿，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其大拇指关节上依稀可见环绕着几圈的印子，像是被什么咬过。

　　手指抽动了一下，仿佛还能感触到口腔内壁的柔软，温热。

　　徐濯华静静地垂眸，神色不明。

　　旁边，干干净净的的佛珠摆在桌面上，散发着温温润润的光泽，仿佛等待着主人捨起。

　　*
　　邵光再次醒来，入目是白色的墙壁，屋内一片明亮。

　　他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就被床边候着的人留意到了。

　　来人瞬间打了个激灵，扑到床边。

　　“光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邵光有些艰难转过头，就看见秦硕、梁于浩和班长他们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动了几下眼睛，过了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对着眼眶发红的邵奶奶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奶奶，不哭。”

　　“嗯，不哭。”邵奶奶微笑着侧过头擦了擦。

　　她附过身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手还痛吗?”

　　暖呼呼的手覆在冰凉的脸上，邵光不由往邵奶奶的手心蹭了蹭，看向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

　　“不怎么痛，我这是在哪？”

　　梁于浩摸了摸他，感受到他皮肤微凉，把空调调高了些。

　　秦硕将邵光轻轻扶起来，接过一杯温水递到他手上。

　　“医院。”

　　做完一系列后，然后找来一张椅子，他严肃地坐在病床面前，“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好好来谈谈篮球场的事。”

　　邵光乖乖的捧着水杯，认真地看他。

　　“篮球架砸下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自己先躲开？”

　　邵光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我只是看到篮球架往你们头上砸。”

　　“那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也不被砸到？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自保？”

　　“对啊，吓死我们了。”

　　“光儿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班长仍心有余悸。

　　邵光扣着床单，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指责他。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我做错了吗？”

　　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看见白皙的下颌。

　　声音闷闷的，听起来要哭了。

　　秦硕一时手无举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求助地看向梁于浩。

　　梁于浩抬起他的下巴，果然看见男生的眼角微红，他轻叹，揉了揉他头顶。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他耐心解释道：“秦硕他们很高心你来救我们，但是看见你为了他们受伤，他们也不好过。

　　你想想，要是你这次砸到脑袋，伤的特别重，甚至危及性命。

　　秦硕他们肯定很自责，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知道了吗？”

　　看着邵光半知半解、懵懵懂懂的样子，梁于浩声音很温柔。

　　“无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我们都希望，下次你能先保护好自己，再考虑救他人。”

　　秦硕揉了揉他的头。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自己跑得远远的，知道吗？”

　　邵光失落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秦硕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显然被比自己弱小的弟弟保护，让他很是受挫，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笨拙道：“我们比你大，不需要你挡在我们面前。”

　　看见邵光倔强的发旋，他又有些后悔，他应该语气和缓一些。

　　气氛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邵光抬头看向秦硕，表情很认真：“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犹豫救你们。”

　　邵光抱住秦硕的头，力道很轻，轻到秦硕稍微一动就能挣扎开。

　　“你们是我的家人、朋友。”

　　“是我很重要的人，特别重要。”

　　秦硕愣怔固定在邵光怀里，听着邵光又重复了一次重要。

　　以前的人对自闭症了解不多，邵光不爱说话，大家以为是小孩子害羞内向而已。

　　等到长大一些，邵奶奶察觉到问题，带邵光去医院检查，查出自闭症，已经存在严重的社会交往和交流障碍了，再进行干预也晚了。

　　因为如此，邵光在幼儿园、小学经常被人欺负，被人讥笑谩骂说是傻子。

　　梁于浩和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直把邵光当做亲弟弟看待，没少因为这事和别人打架。

　　他们也做好了照顾邵光一辈子的打算。

　　没想到最近光儿对外界渐渐有了更多的回应，甚至和正常人一样与人交往。

　　秦硕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摆，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明明他们才是哥哥，才是挡在前面的人。

　　过了一会儿，秦硕别别扭扭的转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也是。”

　　邵光轻轻的嗯了一声。

　　梁于浩没有出声，像安抚他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我也是。

　　过了一会儿，秦硕像是受不了这种氛围了，他站起身大大咧咧喊着：

　　“我们可是都比你大，哥哥嘛，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嘿嘿，光儿，喊声哥哥来听。”

　　气氛刚缓和，秦硕便有些嘚瑟。

　　“秦硕哥哥。”

　　邵光乖乖地叫了他一声。

　　“嘿嘿。”秦硕笑得一脸满足。

　　梁于浩沉默看向他。

　　邵光懂事的喊了声：“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