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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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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
“E区航段空气泄露，空气泄露！一级警戒，一级警戒！”
空旷的监控室内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弹跳出鲜红警告标识，刺眼的三角感叹号不停闪烁，打乱一室寂静。
正在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瞬间打了一个寒蝉，瞌睡全没，飞快地扑在屏幕前补救。
“怎么回事，这个航段昨天不是刚刚检修过吗？”
“这帮见鬼家伙，我就说这些讨厌的山姆不靠谱，别让我知是哪个混蛋偷懒，哼。”
监守人骂骂咧咧，忙中有序，手下不停，想到自己大半夜还得帮那群偷工减料的家伙擦屁股，心情极为糟糕和不爽。
“警告，警告，E区航段氧气含量低于警戒线，请尽快处理，请尽快处理！”
监守人熟练快速地一一拨弄，呜呜哇哇怪叫：
“哦，闭嘴，诺亚，别喊了，我在处理，亲爱的，别着急，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请您尽快。”
他身后的监控器转了转方向头，监控头里的红光轻闪，机械道：“您只有六分钟的时间。”
监守人手指飞舞如残影，头也不抬道，“马上，马上。”
只是一句话里头“不列、不列”含量极高。
据说这位监守人，上上上祖父来战斗民族。
过五分钟，监守人盯着屏幕上鲜红的警告慢慢隐去，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缓放下。
他回头，眉目微扬：“瞧瞧，哦，多么完美的一次处理，我比巴尔斯托强多了，是不是，诺亚。”
危险解除，监守人心情美极了。
他转回头摊开双手，甚至开了一个玩笑：“亲爱的诺亚，我们放轻松，深更半夜还有谁在航道里游荡？”
“谁坏了，航道里的舷窗都不可能——”
侧身而站的监守人笑着随意瞥了一眼监控后，瞳孔迅猛收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只见监控里的E区航段，刚才空无一人的舷窗旁站着一个人，正好奇地面朝窗外，仿佛在看着什么东西。
监守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喃喃吐出最后一个字。
“——坏。”
话音刚落，监控里，那个人面前坚不可摧的舷窗，裂痕以一个圆点为中心，悄无声息而迅疾地向外蔓延。
“咔嚓”一声，然后瞬间四崩五裂。
监守人脸上猛烈抽搐一下。
……
监控室里余留极轻极轻的机械“咔嚓咔嚓”转动声，以及监控屏幕上空无一人的巨大裂缝。
*
2035年，华国南城。
南城第二中学高三办公室组里，两方人员各坐一方，为主的是一名女士和老人。
其中老人佝偻着身子好像向女士解释着什么，她身后站着一位男生，一直瑟缩低着头，只留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刺啦——”
男生的肩膀轻微抖了抖。
尖锐刺耳的桌椅拖拉声后响起后，长得很富态的女士打断老人的解释，坐正身姿后微微后靠。
她轻飘飘看了眼的男生，红唇一碰：“哼，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打扮很得体，周身的衣着无一不透露着优越的生活条件，然而语气却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女士双腿交叠，慢悠悠拂过手指上翡翠戒面，仿佛在擦拭上边的灰尘，斯条慢理道：“再说，您觉得我们家缺这点。”
眼皮子微扬，她目光流转略过老人的鞋面，笑了笑，再未言一语。
办公室里的人顺着她的目光隐晦打探对面的人，知道她后边的话是什么。
和女士满身名贵相比，对面的老人身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很简朴。
不，看着老人鞋面上的泥垢和补丁，众人默默补充了一句，是赤贫。
面对女士的诘难，老人有些无措，张了张嘴。
她搓了搓手，神色有些着急：“汪妈妈，我信得过我们家光儿，您看。”
“行了，邵奶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你家邵光推了我们家汪儿，”
这位女士也就是汪妈妈，想到自己被耽搁的一个下午，有点不耐烦。
“你知道我们家汪儿的手多么重要吗？”
汪妈妈情绪有些不稳。
“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他一下，你们倒好，居然害我们家汪儿的手折了。”
说到这儿，她指了指汪永望胸前打石膏的手，又指了指邵光，声音猛地拔高：“这是恶意伤人！”
“我要报警，你自己跟警察说。”
一听到惊动警察，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老师们有点坐不住了，纷纷劝导道：
“哎，汪妈妈，您别生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报警性质就不一样了，孩子们都还小，我们……”
断断续续的声音透过紧闭的房门隐隐泄露出去，引得门外侧耳偷听的同学不由伸长脖子，并时不时瞪大双眼，面色潮红。
哇塞，警察！
刺激啊！
吃瓜群众满心激动，额头愈发贴近，两两对视皆双眼放光，个个恨不得变身千里耳。
又不知道听到什么后，低头手指飞舞，捏着手机噼里啪啦激烈输出。
【惊！！！二班的那个傻子和汪永望打起来，把人的手弄折了，好像要进局子！】
【？？？真的假的？】
【真的，家长都来了！】
【我去，牛逼。】
汪永望，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里蛮有钱，经常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肆意妄为。
为人极其大方，挥金如土，身边凝聚着一批的拥趸，一般跟他作对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因体育天赋不错，极其会讨好老师，惹事情时，普通老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长又蛮不讲理，久而久之，更加没人敢招惹他。
办公室里，汪永望大马金刀的坐在邵光对面。
长长的大腿肆无忌惮地伸到他面前，一下一下打着节拍，丝毫不顾及这里是老师办公室。
他目光上上下下逡巡着邵光，冷笑连连，毫不遮掩的恶意满满。
嘶！
众人悄悄探头，瞅了瞅在汪永望旁边，显得格外廋弱的另一个当事人，不由怜悯起来。
乖乖，没想到傻子够狠啊，居然敢惹汪永望，看不出来啊。
一直低头瑟缩在角落的男生感知到探视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阴影侧身，头习惯性往胸口埋。
垂在大腿侧旁的手，有些不安地贴紧裤缝。
引得众人更加暗暗唏嘘与好奇。
汪永望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变化，嘴角微勾，像是满足极了。
他背对众人，感受到胸前的左手仍传来阵阵痛意，微微启唇。
你、死、定、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邵光是吧，好样的。
汪永望摸了摸绑着绷带的手，目光森冷。
对上他的目光，邵光抿唇，有些不安地后退一步。
他抬头下意识寻找熟悉的身影，然而周围全是他不认识的人。
四周的装饰都很陌生。
邵光努力辨认一下，有点像爸爸在历史课上讲述的插图。
一想到爸爸，他一遍又一遍抠着手心，低下头紧紧抿唇，有些慌乱打量着四周。
有些焦躁不安。
“叮。”
“检测到您的心率有些过快，建议您深呼吸，放松一下。”
邵光携带的耳机突然闪烁了一下，里头传来一道温和中略带点机械的嗓音。
邵光紧张地侧了侧头，想要从中汲取力量。
“烛照，是你吗？”
“是我，宝宝。”
再次听到熟悉的称呼，邵光焦虑的心终于平缓了些。
他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满心的委屈道：“烛照，我找不到爸爸他们了。”
耳机尾部灯光微弱闪了几下。
“扫描中——”
“扫描结束，数据库抽取中，图像对比结束。”
“结合图像对比可知，当前科技水平大约为新纪元前旧历2035年左右。”
耳机红光一闪一闪，烛照继续：“与《曾经的历史》上的相关知识相似度为：10%。”
“结合时空跳跃理论，穿越至平行世界的概率为99.999%。”
耳机里的烛照温和安抚道：“请您不要担心，目前周围很安全。”
尽管流落未知星域，与主脑失去联系，能量近乎消耗殆尽，面临关机。
但尽心尽责的人工智能仍不忘轻声抚慰着受惊的小主人。
它嗓音一如既往柔和：“我们成功活下来了，宝宝。”
听到这，邵光不由松了一口气，一直吊着一颗心终于下来。
知道自己来到陌生的世界，想到再也见不到爸爸们，邵光内心止不住地失落难受和不安。
回想以前的事情，心里又钝钝起来。
他喃喃道：“烛照，我想爸爸们了。”
邵光只是一名普通的实验员，那晚因某个项目滞留在实验室至半夜，没曾想回去的路上碰上舷窗开裂，瞬间被卷入时空乱流中昏迷过去。
再次睁眼，满满的的人群映入眼帘。
躲在邵奶奶背后，邵光谨慎地打量着四周，扫过汪永望，脚后跟不觉动了动。
他摸了摸左耳旁的耳机，燥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但垂下的眼眸中尽是遮不住的慌乱。
邵光小时候确诊过自闭症，虽然经过治疗已治愈，但积习深重，不易改变。
他害怕与人交流。
所以他长大后大学一毕业进研究所当研究员，每天只需面对代码即可，不用面对人情世故交际往来。
再加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员，纵使计算机编程天赋卓越，实验室里的争权攘利也看不上他这种为人孤僻，木讷呆愣的人。
所以，他人生阅历几乎一片空白。
穿越过来时，也堪堪刚满18岁。
面对咄咄逼人的一圈人，邵光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小心对上斜视过来的视线，一下子又低下头。
身体往旁边的柜子移了移。
他想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这样就没有人看他了。
是安全的。
……
二班班主任经过一番劝说，暂时安抚住汪永望妈妈报警的念头，他转头看向邵光，语气很和缓。
“邵光，你能跟老师说吗，当时你和汪永望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走过去，微微弯下腰尽量和邵光平视，想拍拍他肩膀，“你跟老师说说，你是不小心推到汪永望？”
邵光有些不安地后退一步，避开班主任的手。
他不太习惯除了爸爸之外的人碰他。
刘老师的手掌落在半空中，眉头不着痕迹地微蹙，又缓缓展开。
他直起身向轻笑，轻巧地缓解刚才得尴尬：“大男子汉，老师还会打你吗，胆子还得练练。”说完宽厚的大掌往前一拍。
这下他拍到了，手落在邵光单薄的肩膀上，安慰似的点了点后便收了回去。
邵光从肩膀收回目光，捏了捏衣角，嘴唇微动。
刘老师凝视邵光，笑意满满：“没事，慢慢说。”
邵奶奶来到孙儿面前，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声音很轻缓，和蔼慈爱道：
“光儿别怕，我们慢慢来，啊，不着急。”
她抬了抬手，粗糙宽厚的手扶过邵光的后颈，像砂纸一样，刺啦刺的，并不舒服。
但邵光躲到一半后慢慢停了下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很暖。
邵光抬头看着陌生却眼神关怀的老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惶恐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他低低嗯了声，悄悄抓住老人的衣角。
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安，邵奶奶佝偻着身子挡住众人的目光，让他慢慢适应。
过了一会儿，邵光像是鼓起勇气，慢慢抬起头，对上围观的众人，抬起清亮的眼睛：“我没有推他。”
他抿了一下唇，又低头小声喏喏重复：
“我……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跌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