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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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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随欣就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唤醒了。腊月二十六的虞城难得放晴,冬日的阳光透过刚洗过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菱形光斑。她伸了个懒腰,手指碰到床头柜上的青空珠,冰凉的触感让人瞬间清醒。
"随乐!起床了!"随欣敲了敲隔壁卧室的门,里面传来一阵含糊的嘟囔声。
"才七点..."随乐的声音像是从被窝深处传出来的,"放寒假呢姐..."
"太阳好,赶紧起来晒被子。"随欣推开门,一把拉开窗帘,阳光洪水般涌进房间,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你看这灰,再不打扫爸回来该念叨了。"
随乐像只被惊扰的仓鼠,迅速把脑袋缩进被子里。随欣不客气地掀开被子,冷空气立刻让妹妹蜷缩成一团。
"残忍!冷酷!无情!"随乐哀嚎着坐起身,头发乱得像鸟窝,"你肯定不是亲姐..."
半小时后,两姐妹已经全副武装——头戴报纸折的防尘帽,口罩遮住半张脸,随乐甚至不知从哪翻出副泳镜戴着,说是防灰尘迷眼。
"先从窗帘开始。"随欣站在客厅的椅子上,踮脚去够窗帘挂钩。陈年的灰尘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在阳光中形成一道微型沙尘暴。
"咳咳...这窗帘得有十年没洗了吧?"随乐一边解另一侧的挂钩一边吐槽,"爸不是说去年大扫除过吗?"
"爸的大扫除就是拿鸡毛掸子随便挥两下。"随欣太了解自己父亲了,赵文经是那种比较随意的男人。
厚重的窗帘终于被拆下来,随欣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姐妹俩合力将窗帘塞进洗衣机,倒了两盖洗衣液,又加了半杯小苏打——这是随欣从网上学的生活小妙招,去污又除味。
洗衣机开始轰鸣,随欣已经转战卧室。她利落地扯下床单被套,露出下面微微发黄的床垫。随乐抱着刚拆下来的床品跟在她身后,活像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
"姐,你买的四件套呢?"随乐眼睛亮晶晶的,"就你说加绒加厚那个。"
随欣昨晚就从青空珠里取出四个未拆封的包装袋——浅灰、米白、淡蓝和粉紫,全是低调耐脏的颜色。
现在从她的房间里拿出来就可以了。
加绒面料摸上去柔软厚实,像小动物的皮毛。
"我要粉色的!"随乐一把抱住那套粉紫色。
"就知道你会选这个。"随欣笑着摇头,"帮我一起把床垫抬出去晒晒。"
姐妹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双人床垫竖起来,晃晃悠悠地往阳台上搬。床垫比门框还宽,她们不得不侧着身子一点点挪动,活像两只搬运巨大面包屑的蚂蚁。
"爸——来帮忙!"随乐扯着嗓子喊。
赵文经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慢悠悠地踱过来,轻而易举地接过床垫,"你们两个都没干过什么活,力气活叫我就行了。"他轻松地把床垫扛上天台,背影挺拔得不像个五十多岁的人。
随欣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直是家里的支柱。小时候觉得他严厉,长大后才发现他的爱都藏在行动里——比如这个带天台的小区,就是当年他坚持要买的,就因为听说随欣喜欢晒太阳。
趁着阳光正好,随欣把洗好的窗帘也晾上了天台。冬日的风带着干爽的寒意,吹得布料猎猎作响。天台视野开阔,能看到大半个虞城,远处的新城区高楼林立,近处的老房子则红瓦灰墙,年味渐浓。
"姐!洗衣机叫了!"随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一整个上午,姐妹俩像两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房间之间。拆洗、打扫、归置,配合得越来越默契。随欣负责高处和精细活,随乐则像个人形吸尘器,举着机器到处吸灰。
中午简单吃了点昨天剩的饭菜,随欣又开始擦洗厨房。油污厚重的抽油烟机在她手下渐渐露出本来面目,不锈钢表面能照出人影。
"姐,你这也太拼了。"随乐瘫在沙发上,看着随欣跪在地上擦橱柜底部,"爸妈回来肯定吓一跳。"
"要做就做彻底。"随欣抹了把汗,她其实可以用青空珠瞬间收纳所有杂物,但大扫除的仪式感本身就是年味的一部分。
下午三点,所有洗过的床单被套都已经在天台上迎风招展,像一艘艘鼓满风的帆船。随欣满意地看着劳动成果,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还得去那两套房子贴红纸。"
"啊?"随乐哀嚎一声,"那两套空房子也要打扫?"
"不用打扫,就贴个'福'字,应个景。"随欣从柜子里取出几张大红福字和春联,"爸说今年还是老规矩。"
虞城的房租这两年持续走低,随欣家的两套投资加婚房一直空着。不是租不出去,而是赵文经舍不得——"好房子租出去就糟蹋了",这是他的原话。一套在隔壁的阳光花园,一套在马路对面的书香苑,都是当年房价低谷时买的。
姐妹俩先去了阳光花园的那套。三室两厅的户型,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家具都罩着白布,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灰尘味。随欣熟门熟路地从玄关抽屉里取出钥匙,开门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地上薄薄的积灰。
"这房子要是租出去,一个月至少五百吧?"随乐摸着精装的实木橱柜感叹。
"三百五啦,五百租不出去,现在的房租低着呢。"随欣熟练地撕开双面胶,将福字倒贴在入户门上,"但爸说租客会把地板划花,墙弄脏,得不偿失。"
"也是。"随乐帮忙按住春联,"咱家又不缺这点钱。"
贴完红纸,随欣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水电阀门。她推开主卧的落地窗,让阳光洒进来。这套房子的视野很好,能看到小区中央的人工湖,湖面结着薄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姐,你说我们以后会住这套房子吗?"随乐突然问。
"可能吧。"随欣漫不经心地回答,"等你结婚的时候?"
"我才不要结婚!"随乐做了个鬼脸,"我要像你一样,自由自在的。"
随欣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没有接话。她想起张楠婚礼上那个令人窒息的VP,想起郎川柏和楚辞,还有窗外那个总是"偶遇"的孙涵。婚姻对她而言,似乎永远是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
书香苑的那套房子稍小些,但采光也极好。随欣在这里多停留了一会儿,站在阳台上看楼下的小花园。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欢笑声随风飘上来。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片小区里,和随乐、孙涵他们一起放鞭炮、堆雪人。
"姐,走啦!"随乐在门口催促,"我饿了!"
回家路上,姐妹俩顺便去了趟菜市场。虽然之前买了一堆零食,但正经食材却没准备多少。随欣挑了条活鱼、几斤排骨和时令蔬菜,又买了些熟食卤味。随乐则坚持要买一袋糯米粉,说要学着包汤圆。
"你会包汤圆?"随欣怀疑地看着妹妹。
"不会可以学啊!"随乐理直气壮,"网上什么教程没有?"
回到家,赵文经已经收好了天台上的床品,整齐地叠放在沙发上。新换的四件套让整个卧室焕然一新,随欣摸着加绒面料的床单,想象着晚上钻进去的温暖感觉。
厨房里,随乐正对着手机视频和糯米粉较劲,脸上、头发上都是白扑扑的粉。随欣摇摇头,系上围裙开始处理那条活鱼。刮鳞、去内脏,动作娴熟得像做过千百遍。
"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随乐崇拜地看着她。
"练出来的。"随欣头也不抬,"你多独立生活几年也会。"
其实她没说的是,有了青空珠后,很多生活技能都变得简单了——鱼可以请摊主处理好再收进珠子,保持绝对新鲜;难做的硬菜可以在餐厅打包,随时取出享用。但有些事,她依然喜欢亲力亲为,比如给家人做一顿饭。
傍晚,随方下班回家,一进门就愣住了——窗明几净的房间,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床品,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还有两个女儿沾着面粉的笑脸。
"妈,新年快乐!"随乐蹦跳着接过妈妈的包。
随方眼眶有些发红,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头,"辛苦了。"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随欣觉得一整天的劳累都值得了。
晚饭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但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赵文经难得地倒了小半杯白酒,慢慢啜饮。随方问起女儿们这一年的生活,随乐滔滔不绝地讲着实习趣事,随欣则挑些轻松的旅行见闻分享。
饭后,随欣主动洗碗。透过厨房的窗户,她看到对面楼里陆续亮起的灯火,其中一盏属于孙涵家。男孩的身影在窗边晃过,似乎在朝这边张望。随欣想起妹妹说的"暗恋",不禁莞尔。
收拾完厨房,随欣回到自己的小卧室。新换的床单散发着阳光的温暖,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从青空珠里取出一本书。窗外,不知谁家已经开始放起了零星的鞭炮,提醒着年关将近。
这一天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没有神奇的储物空间,只有最平凡的家庭日常。但随欣却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就像青空珠里那些被完美收纳的物品一样,她的心也被这些温暖的片段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