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普普通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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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我刚刚分明看见表盘动了一下，这可是我研制的最新款，绝对不会出错的！”
盛夏的烈阳炙烤大地，汗水被臃肿的衣物牢牢锁在内部，又闷又臭。
嘴里念念有词的家伙冲在队伍最前面，他钻入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内，一把扯下防护服，连汗都没擦干净，便招呼众人过来看。
“快看快看啊，后台数据也显示方才存在波动，我的判断绝对没有出错，封锁的十二人里绝对有特殊的存在！”
男人约莫二十五岁，小小的脑袋与巨大的防护服形成鲜明对比，他虽然嘴上喊着“快来”之类的话，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双眼闪着兴奋的光，宛如电视里的科学狂人。
边敲键盘记录边念叨着各种晦涩难懂的词语，大意是“预言是正确的”“世界将会毁灭”的含义。
等全部记录完毕后，男人猛地拍打大腿——
“嘶，我跟你说，这个波动要么是S级异能者，要么就是最初的污染物，也是我们口中的天外来物，我草，不管哪个都是大发现，大发现啊，咳，但我本人更倾向于后者，最厉害的那只迟迟不出来，要是是[吞噬]本体就好了，我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他！”
被某人念叨的吞噬本体陶珩在不远处打了个喷嚏，封闭的车厢内，男人还在忘我的演讲，直到……
直到他对上顾文莳含笑的眼睛。
“说完了吗？”顾文莳靠在座椅上，姿态慵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手指轻点座椅把手。
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位爷估计在不满，可无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男人咯噔一声，如同兔子见到天敌，立刻做出闭嘴的动作，沉默一瞬后，车内其他人哄笑一堂。
“哈哈，好了好了，怎么老幺这么怕老大，你也别吓他了，你知道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那个数据是真的吗？我还挺好奇的，如果真是S级，那岂不是全国第五例，大事啊。”
“蠢啊你，要真是别人单枪匹马把B级干掉了，指不定早就觉醒了，到时候咱们老大都要靠后站！”
几人随即开始争论，一方认为神秘人的能力高于顾文莳，另一方誓死当老大的后援团，就差从兜里拿出应援棒。
最后还是顾文莳一声令下，所有人才调整好状态：“现在似乎不是瞎闹的时间？来挨个汇报吧，我们还得去处理其他事件，明白不？”
“啊，啊，明白，当然。”几人悻悻然回道，这副任顾文莳宰割的模样，都是之前训练留下的后遗症。
他们都是顾文莳的小队队员，隶属于特殊处理局，是应对污染物的最高组织，拥有最全面的信息。
在内心嘀咕某人不近人情后，一个个挺直腰板，逐个汇报近期的信息与进度。
“本次是一年前[巷子里的幽灵]所导致的污染事件，开始被判定为D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前不久将此污染物判定更改为B，是目前最大，也是最有可能在社会爆发的污染事件……”
队员开始汇报，汇报的那位是队里担任文职的重要角色，全名罗之意，随着她翻开书页的动作，跳动的字符逐个出现，如此奇幻的现象，在场却无人觉得惊奇。
实际上，不过是消息被封锁，普通人的认知停滞在一定层面，根本没有触及核心。
早在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都能寻找踪迹——
地球正在悄然发生改变，未知生物，未知传染，未知进化……
名为[污染病]的特殊疾病正在人群中扩散。
直至今日，对[污染物]的研究也是微乎其微，没人知道发生的具体原因，无人能直言其传染途径，每个污染物都有特殊的能力与污染方式，对于人类而言，更像是[未知]。
考虑到大众接受程度，以及末日言论的影响，官方并未在第一时间公开信息。
并在有效实验数据验证心理健康会影响污染时，更是以最强硬的态度封锁了所有消息，并成立特殊处理局，全名污染物应对总防御中心。
被[污染]的人类会发生畸形，精神扭曲等现象，他们的理智与智商会急剧下降，那是几乎毁灭性，从□□和精神层面摧毁一个人。
好在任何事都是相对的，同样存在被污染后拥有特殊能力，能够应对各类特殊事件，被称为异能者，拯救者，毁灭者的群体。
诸如此类的名称还有许多。
罗之意正是其中之一，名称为[记录]，会将所听所见所感准确无误写在书本上，污染物的名称也是经她所命名，是小队中重要的观察者，也是不可或缺的记录员。
“根据数据显示，近几年的污染事件数量指数上升，可能会造成污染爆发，有多数[污染物]出现进化的现象，评级发生改变。”
官方的评判标准严谨绝对，是通过能力，扩散范围，影响诸多因素进行考量。
达到B级的污染物屈指可数，自从这个概念出现以来，整个历史上只出现过三次。
无一例外，造成整个村落，乃至临近县城的覆灭，损失惨重。
为了污染不在人群中爆发，以陈术为代表的几人才紧急出动，越过顾文莳发布命令，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局面。
可结果却是，不仅污染物没有得到控制，还让其溜走，混入人流量最密集，正值开学季的大学城中。
在抵达咖啡厅之前，所有人都认定为时已晚，污染定在人群中散开，官方隐瞒十几年的秘密将会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但所有数据超乎认知的想象，污染物的足迹在咖啡厅附近消失，无影无踪。
可能与之接触的人安然无恙，外表没有出现畸变症状，精神也趋近于稳定。
无论怎么测试，观察检测仪器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B级污染[巷子里的幽灵]如同人间蒸发般，完全消失在世界上。
无影无踪。
连能量波都被抹除，使用最精密的设备也无法探测其存在的痕迹，甚至有队员怀疑自身认知出问题。
倘若不然，追踪一年的怪物又怎会无疾而终？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除去所有的假象，剩下的一种解释，无论怎么不可能，都是真相，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你们还不信吗！”
队伍里的科研人员打断发言，正是方才抱着笔记本敲字的男人。
随着他慷慨激昂的话语，脖子上的工牌随之滑落，上面写着“李铁龙”三个大字，拥有[灵感]能力，性格古灵精怪，是痴迷于[污染物]的研究者。
不管其他人是否听进去，是否回答自己的话语，李铁龙继续自己的演讲。
“众所周知，觉醒时会有能量波动，官方也一直在监察，你们是相信有人能够瞒天过海，还是相信[吞噬]混在人群之中，并且就在那十二个人之中？”
李铁龙轻笑几声，他注意到顾文莳的神奇，愈发得意。
“我方才已经排查过所有答案了，其他污染物都不会拥有这种能力，除了那位[吞噬]！对，一定是这样！”
激动的话语中，丝毫没有对[污染物]混入人群的恐惧，反而是狂热的态度。
可其他人听完后仅仅是沉默了一瞬，随即摆摆手，将他的想法排除。
“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能有污染物逃过咱们靖姐的眼睛？你也不动动脑子，[吞噬]是否存在都不一样，你就算什么都不信，[预言]的话总要信的。”
B级污染物是重大灾难，为了确保安全，小队成员全体出动，他们的能力相辅相成，每个都具有特殊的作用。
而否认李铁龙想法的，正是源自陶文靖的能力，她是队伍里的副队长，拥有一双看破一切的眼睛。
“不，不可能，会不会是能力出现问题了，不对啊，根本不对。”
李铁龙疯狂滑动鼠标，以极快的速度仿佛翻查每个数据，在提及[预言]二字后又泄了气。
“好吧，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哀嚎声伴随无奈的叹息，垂头丧气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认可，陶文靖见状松开一枚纽扣。
在她的锁骨正中央，有一只异于常人的金色竖瞳，让人联想起书中龙族。
庄严又恐怖，是怪物的眼睛。
她能调动他人的视线，还能识破[污染物]的伪装，被队伍里的人称为“逃不出靖姐法眼”的人物，担任侦查的职务。
方才击掌让其他人视线转移的，同样源自陶文靖的力量。
凡是与视线相关的能力都得到开发，正因如此，她才荣升小队副队长。
“刚刚那几个人中没有潜伏的[污染物]，虽然你期盼的[吞噬]不在，但异能者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我感觉到了。”
话题瞬间被转移，几人开始兴致勃勃讨论究竟会是谁，甚至开始押宝环节。
“你们注意到那个女大学生没，就穿黑色裙子那个，我觉得应该是她，她都没有被靖姐的能力影响！”
“啊，你觉得是她啊，但是我觉得是那个叫张艺轩的，就那个服务生，他的态度明显不简单，估计藏着秘密，而且吧，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看他眼睛就觉得这家伙肯定干大事的。”
“唉，你们在这里讨论，但我想泼一盆冷水，我看那个叫雷淳旭的极有可能是能力者，不过事先说好了，他要真是我绝对不当他同事。”
众人七嘴八舌，提及对某个人存有好感，或是对无理取闹的家伙嫌弃万分，说来说去几乎每个人都怀疑了一遍。
除了陶珩。
“对了，说起来队长觉得是谁？如果他是S级，在独当一面之前，估计会和咱们组队啊，你不好奇预备队员吗？”
“我应该好奇吗？”一直沉默寡言的顾文莳反问，用手撑着下巴，晦暗不明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人用手肘顶了顶，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低声音，在本人眼皮底下讲八卦。
“喂，你这都可以忘记？咱老大老早就盯上那个叫陶珩的了，不是还让我们搜集信息？”
沉默几秒，队员倏地张大嘴巴，频频点头。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为了更好打探信息，我还混进粉丝群里了，我记得混成管理员后，那个号还被队长要过去了，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印象了，那个人还挺帅的，嘿嘿。”
之前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经过讨论才发现，和这位陶珩还不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搜集他信息干什么，我觉得他很正常啊，履历什么的都很清晰，还是靖姐远房亲戚呢，这包没事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咱老大发什么疯，好久之前就盯着人家。”
“我看老大对其他异能者也不感兴趣啊，就最近那个明星，事情都是我处理的，他根本没有招人的想法。”
无人对陶珩产生怀疑，各项数据表明，此人没有感染与觉醒迹象。
首先是情绪极为稳定，光是这点就打败99.9%的畸形人。
大部分人都推测张艺轩会是特殊能力者，将全身家当压在上面，车内一片热闹的景象。
乌龙事件对于那十二人而言可能是无妄之灾，对于陈术来讲或许是堆积如山的报告。
但对于顾文莳的小队，无疑是多出来的几天假期，趁此机会放松身心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哈，现在形势不好，现在不休息，下次休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陶文靖扭开矿泉水瓶，力道没有控制好，瓶口直接爆开。
弄得周围到处是水，正巧洒在顾文莳身上，也把有关陶珩的报告打湿。
“抱歉抱歉，老大你还在看他的消息吗？”
陶文靖凑过来，她那只眼睛倏地睁开，像是腹语，不仅是语气和语调，连声音本身都发生变化。
“我之前用能力扫描过一遍，陶珩身上没有问题，当然未来就不知道了，这次可能是某位异能者无意识的行为，[巷子里幽灵]算是假性B级，他的能力更贴近C，在多余的事情上浪费精力不是你的作风。”
“况且，你应该知道的，[预言]正在逐步验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可塑之才上，比如张艺轩身上。”
言下之意，陶珩是绝对安全的，由官方认证，顾文莳应该立刻制止自身疯狂的行为。
“我会的。”顾文莳笑容更灿烂，却显得有几分虚伪，更像是用敷衍的态度表明自己的决心。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与充满欢笑的小包车内格格不入，下一瞬，将手中代表陶珩的资料撕毁，“正常”二字的印章从中间截断。
但顾文莳毫不在意，目光搁在车窗外的景色上。
沉默片刻，陶文靖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会出现错误，没事的。”
作为知情人，她当然知道顾文莳究竟做了什么，又持有何种想法。
作为人类的救世主，万众瞩目的存在，心高气傲是难免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那是摆在面前，无法否认的真相。
即便是顾文莳再怀疑，陶珩的种种数据都表明。
他，没有问题。
不过是外貌出众的普通人类。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普普通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