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山》春上禾

4、温家的回忆2

　　温父的丧事过后，温母表面无碍起来，依旧是经常出入富户家中，为那些太太小姐看病。还接过了温父义诊的事情。
　　温柏没有再去学院，而是一直陪着温母。
　　温母不愿再去以前爱去的酒楼，餐馆，温柏就研究古书，翻看各种有关烹饪的书籍，去给温母做一些新奇的吃食，哄温母开心。
　　但是，温母的身体就如同秋日里盛开的花朵一日日的衰败了下来，开始失眠，食欲不振，还有了心悸之症，
　　师姐温风收了针，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关好房门。一转身就看到了院子里瘦弱的身影。
　　她连忙上前给温柏拢好斗篷，小声询问“这么晚了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温柏撑着伞，枯瘦的手攥紧的伞柄，双眼望向她身后的房间，大的有些惊人的眼眸在灯火的照耀下能让人清楚的看到其中的哀痛和乞求。
　　一时小院安静了下来，风吹得树影摇晃着，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向伞面。廊下的烛火闪烁了两下便彻底熄灭了。小院陷入了黑暗中。
　　带着水汽的风好像也吹进了人的骨头里，吹的人心里发冷。温风有些恍惚的想。
　　“有多长时间了”温柏艰难的开口，声音发紧。
　　温风看着漆黑的天空，眼角泛红。“已经有一个月有余了，师娘拦着谁也不让说。”
　　得到了回答的温柏看了眼漆黑的屋子，什么也没再说，撑着伞迎着风缓缓走出了这处小院，他走的极为缓慢。风吹起他的斗篷，他像是暴风雨下一株孤零零的草，无所依靠，无处可躲。
　　温风看着渐渐消失的小师弟，想起不久前逝去师父和如今病重的师母终是忍不住的悄声走到小院外痛哭起来。
　　温母为温柏安排好了一切，适合养身的居所，充足的银子，甚至请了有名的老师去教导他。也安排好了几个徒弟的未来。
　　她经常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眼角带笑的和温柏回忆和温父年少时的事。
　　终于后来她的身体状况瞒不住了，她把温柏叫到身边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就昏睡了过去。
　　温柏将被角压好，看着母亲苍白疲惫的脸，清秀的脸上满是绝望。瘦弱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知道，母亲心病难医。父亲走了，她便撑不住了。
　　这些天来，他没有一日不在后悔，之前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一直在学院学习，他
　　一心想着刻苦学习，挣得功名，好报答父母亲的养育爱护之恩。
　　却一直疏忽了平日里的陪伴。如今双亲都要离他而去。他才想明白，什么功名，什么少年天才都没有亲人重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在一个明媚的午后，温母自己去了明月楼，点了糖醋鱼，坐在窗边，看向窗外明艳的景色。
　　恍惚间，她听到那人唤她“柳妹，又被我逮到了吧，吃完了，就快跟为夫回家吧”
　　原本有些憔悴的温母脸色渐渐好转起来，她站起身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和他一起穿过曾经买簪子的小摊，路过了一起买衣服的店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和他就像往日里一样回到了家。
　　她伏在那人膝上，手中握着一只枯黄的折柳。在他温柔的低喃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师娘!快，快拿银针！！！”
　　温家医馆的气氛又一次沉痛起来，白皤再次挂了上去。
　　温母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