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之路》弋树

18、Chapter 18

　　【许卓-小早之母】

　　警察局通过青城警方的协助成功寻找到方小早母亲阮天琪的踪迹，方小早的母亲在九年前和丈夫方子恒离婚，现就职于青城的一家贸易公司，职位是秘书。

　　“阮女士，我们是陆城北西区公安局，这里有一个关于您女儿的消息准备通知，请您预先做好心里准备。”同事许佳给方小早的母亲打电话。

　　“她怎么了？你尽管说，不要紧。”对方的语气客套得像是听人道歉之后随口说一句没关系。

　　“周日我们接到报案后发现您女儿方小早在陆城市郊的老小区内发生死亡事故，请您节哀顺变，尽快回陆城处理相关事宜。”许佳见对方不在意索性越过铺垫直奔主题。

　　“她终究还是死了，只可惜死的太晚了。”阮天琪听到女儿的死讯后冷笑一声，许佳在电话一头惊得抽了一口冷气。她从警这几年的确见过少数对孩子心灰意冷的父母，但像阮天琪这样对孩子的生死无动于衷的母亲只见过这一个。

　　“阮女士，请您尽快赶回陆城配合我们的工作。”许佳对着话筒重复叮嘱。

　　“明天吧，我等下和公司请假，明天我会回陆城，对了，你们通知她父亲方子恒了吗？”阮天琪语调里听不到丝毫情绪起伏。

　　“我们已经通知了，方子恒人正在回国的飞机上，预计明天抵达陆城。”许佳答道。

　　“那太好了，好的，那就先这样，我现在手头还有工作。”阮天琪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许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竟然在阮天琪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些许欣喜。

　　阮天琪隔天上午十点左右赶到了公安局，她化了浓妆，白生生的脸上镶着两颗黑宝石一样的眼珠和一张红赤赤的嘴。她踩着三寸的纤细高跟鞋，臂弯上挽着橙色的皮包，颈子上挂着一串惹眼的红珊瑚项链。

　　许卓和一众同事都被阮天琪如此隆重的装扮震惊了，毕竟叫她来警局是为了处理女儿死亡事宜，又不是来参加婚礼。

　　阮天琪的眸子中暗含着某种压抑已久的热烈，女儿的死似乎给她周身罩上了一层明艳的色彩，方子恒出现在警局时阮天琪身上这种明艳色彩如同夜晚街边的霓虹灯一般蓦地闪亮起来。

　　“孔雀开屏也不分时间地点，摊上这样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师兄卢迪厌恶地白了阮天琪一眼。

　　“警官，我想看看我女儿。”方子恒略过阮天琪径直来到许卓身前。

　　“好的，我马上领你们过去，方先生、阮女士，请提前做好心里准备，如果有心脏病之类的把药预先备好。”许卓细致嘱咐一番后带领两人去看方小早。

　　“许警官，小早死的时候是穿着这身衣服？”方子恒双手捂着头蹲在地面。

　　“是的。”许卓答到。

　　方小早死的时候并未闭上眼，她双目圆睁目视前方，仿佛是在问凶手为什么要杀死我。许卓很奇怪方子恒为什么不对女儿死不瞑目感到痛心，关注点却停留在女儿的穿着。

　　“小早，爸爸误会你了，原来你一直都是爸爸的好孩子。”方子恒闻言失声痛哭。

　　许卓顺着方子恒的目光望向方小早，方小早留着港式三七分的短发，她身上穿着T恤，T恤外面是一件衬衫，衬衫下面是很普通的休闲裤，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

　　“子恒，你好好的，别太忧心伤了自己的身体。”阮天琪如同换脸似的一瞬满眼悲戚。

　　阮天琪张开双臂走上前紧紧抱住了方子恒，两个人谢过许卓之后互相搀扶着走向门外。

　　“子恒，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阮天琪在回去的路上问方子恒。

　　“老样子。”方子恒擦干眼角答道。

　　“你不问问我这些年间过得怎么样吗？”阮天琪深情款款地望向方子恒。

　　“我对你的境况很了解，你再婚后如愿生了个女儿，你丈夫经营一家眼镜店，平时生意还不错。你在孩子三岁后入职青城的一家外贸公司，职位依旧是秘书。”方子恒平静地回望向阮天琪。

　　“子恒，你居然这些年一直都在关注我。”阮天琪感动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我不仅了解你的境况，对你弟弟的境况也很了解，你弟弟这些年间欠下了几百万的赌债，你们一家都在等待钓上一条大鱼替你弟弟收拾烂摊子，我说的没错吧，阮天琪女士。”方子恒一早看透了阮天琪的浮夸表演。

　　“子恒，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的确依旧对你有感情，但那和钱没有一丝一毫关系，哪怕你方子恒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只要你一张口，我马上可以为你离婚。”阮天琪似受到极大委屈一般声音颤抖着辩解。

　　“阮天琪，别演了，不累吗？别人演戏都是一时，你演戏是一世，面具都快长到脸上了。你这人看起来满精明的，实际上就是你父母的傀儡，你弟弟的粮票，我可怜你，但我方子恒可不想当你们这一家寄生虫的宿主。”方子恒松了松领带点了一根烟。

　　“子恒，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崇拜你，我嫁到青城之后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我一直都在等你召唤我回家。我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你让我回陆城，我立马可以放下手头的一切，包括放弃我的孩子。”阮天琪生怕方子恒不信举起三根指头向天发誓。

　　“包括放弃你的孩子？你已经放弃一个孩子了，难道还准备放弃另外一个？阮天琪，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勤勤恳恳，努力学习，卖命工作的女孩子，但就是你这种人的存在大大坏掉了女性的整体名声，许多男人都误以为天下的女孩子都是这副贪婪样子，你这样对他们公平吗？你对我公平吗？你这一辈子都在父母的操控之下为你弟弟贩卖自己的余生，这样的人生真的值得吗？”方子恒恨不得让这个吸血鬼一样的恶魔女人马上消失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