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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在前任车上睡着 ...

  •   夜晚。
      窗外飘起了小雪。
      房内没开灯,外面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打在沙发上,让房间有了些许色彩。

      容弋是被嘈杂的铃声吵醒的。

      他的私人号知道的人不多。

      来电没有备注,但这串数字在容弋眼里再熟悉不过。

      他厌恶地挂掉了电话。
      电话再度响起,他直接拉黑。

      紧接着容老爷子的电话来了,他无奈下接通了电话。

      “乖孙。”
      “爷爷。”

      这几天他出事除了许家,唯一关心他的也就是自己的祖父了。

      容老爷子和他唠了几句,“你爸,想你了,和他说两句。”

      他能安什么好心?迫于容老爷子,他还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容柏国和他寒暄了几句家长里短,他听得实在不耐烦:“找我什么事直说。”

      “我听说北安电视台要采访你,这事交给诺儿吧,我从小看着诺儿长大的,咱们两家的关系,互帮互助嘛。”

      容弋满脑袋黑线,这就是他这好父亲联系他的真实目的。

      “不行。没事我挂了。”

      “你这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容柏国丢了面子,这要是传到黎家耳朵里,人家会觉得他连这么小小的忙都不肯帮。他被激怒,开始摆出长辈的谱。

      容弋不吃这套,只觉得聒噪,不给容柏国教训他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容柏国暴怒,将手中的衣服脱下狠狠摔在沙发上:“这小子翅膀硬了,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紧接着一记清脆的拐杖声杵在大理石地板上。

      “哼,你听过老子的话吗!”容老爷子不满。

      容柏国没有再顶嘴,拿起刚刚摔在沙发上的衣服离开。

      “这老子当的一点没有老子样。”容老爷子又摇了一下头。

      容弋被这通电话彻底搞清醒了。

      一看时钟晚上九点钟。

      他拿起手机。

      【什么时候把小白还给我?】

      宋微澜在家正在找新闻素材,被手机屏幕上亮起的短信吸引过去注意力。

      她无语失笑,这人……

      【你回国了?】

      【嗯。】

      宋微澜右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伏在她办公桌上的小白的脑袋,俯身凑在它耳畔低语:“暴君喊你回去,麻麻舍不得你。你舍得麻麻吗?嗯?”

      【明天采访给你带回去?】

      过了不到一分钟。

      【我现在就要见到小白。】

      宋微澜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晚上九点多,外面还下雪,他让自己这会功夫给他把猫送过去,确定是合作关系不是整她?

      但自己理亏在先,没有经他同意将他的猫带了回来。

      “小白,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她换了一身外穿的衣服,给对方发短信。

      【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有劳。】

      宋微澜的白眼更甚,这人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让一个女孩子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给他送猫过去还理所应当。

      送过去就送过去,最好以后也没有瓜葛!

      她气喘吁吁地背着小白,打车一路前往云水公寓。

      半小时后容弋听见了门铃声。

      她推开门的时候,容弋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带着黑框眼镜,没有前几次相见的咄咄逼人,看起来倒有些瘦削。

      他看见她发丝上逐渐融化的雪花。光打下来,鼻头红彤彤的。
      他给她让开位置,示意她进来。

      遭到了拒绝。

      “我就不进去了,说着她把背包放下,将小白放了出来:“到家啦,小白。”声音柔了几个度,像是在哄小朋友。

      小白出来后,挨着她的裤腿蹭来蹭去,表示不想走。

      宋微澜无奈。

      容弋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两双长腿交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哄着小白。

      感觉到上面注视的目光,宋微澜抬头:“我把它送进去吧。”

      他张开了右手示意请进。
      “要换鞋吗?”
      宋微澜问,她站在门口有些迟疑,靴子上满是雪水,她不想弄脏了地板。

      “只有这双,我穿过,你要是介意的话不用换直接进来吧。”他说。

      她看着他俯身拿起的那双深灰色男士棉拖。

      “不介意……”

      容弋伸出手,她满脸疑问。

      “你要背着包换鞋吗?”

      宋微澜囧,自己背着空空如也的猫包有些滑稽,“哦,给你。”

      她卸下了猫包递给了容弋,他左手提着包上面的把手,右手托着包底触碰到她的右手,划过一股电流,她浑身一激灵。

      而容弋也不走,许是因为小白黏着自己,他就那样倚在玄关的前面上看着她换鞋,她有些不自在,于是加速了手里的速度。

      终于她换上了那双超大码男士拖鞋,她内心感叹容弋的脚真的大到离谱,她就那样松松垮垮拖着,双脚被全数包裹进去。

      桌子上摆着几盘西式餐点,看样子他正打算用餐。

      容弋走近了小白的窝,宋微澜跟在他屁股后面,又忙活了一阵子,把猫粮都准备好了。

      “我走了。”她说。

      他坐在餐桌前拿起刀叉正在切牛排,将一块送进口中后:“一起?”

      “不用了。”

      “客套一下,别当真。”

      宋微澜:……

      说着她转身就要换鞋离开。
      “这个点在这打不到车。”

      宋微澜弯下的腰直起,瞬间瞪大眼睛。

      “别用那副上当受骗的眼神看着我。”他慢条斯理地将蔬菜沙拉送入口中。

      宋微澜看着那令人毫无食欲的减脂餐,心想他这么多年白人饭还没吃够吗?

      他吞咽完接着说:“我有入睡障碍,小白陪着我我才能睡着,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我的猫掳走,我也不会这个点叨扰你,我想我们都不愿麻烦彼此,你说是吧?宋记者。”

      疯子。

      “那我打不打得到车就不劳容总费心了,容总解释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对我余情未了呢。”无人看见的角落,她右手狠狠攥紧,指甲几乎都嵌入肉里。

      容弋嗤笑,似乎她说的话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我对你……”
      “砰” 地一声。
      门被重重带上。

      容弋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他将刀叉扔在桌子上,这女人,脾气还是这么大。

      宋微澜气呼呼走到小区门口。正如容弋所说,她用打车软件打了十分钟还没打到车,云水公寓闹中取静,住的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精英人士,鲜少有打网约车的。加上雪夜,车子紧张,出租就更没有了。

      宋微澜又冷又气。

      心里已将容弋咒骂了一百次。

      “没良心的。”她羽绒服又裹紧,手都冻红了。

      忽然一束车灯照亮,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来,某张讨厌的脸浮现在眼前。

      他将头探向副驾驶对着车外的人说:“上车。”

      宋微澜白了他一眼,又转念一想,何必为了和他置气为难自己。

      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暖气开的很足,她举起双手哈气搓了一会儿。

      当暖意代替了寒冷后,宋微澜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尴尬。

      车内没有一点杂音,音乐也没开,宋微澜甚至能听见自己细微的呼吸声。

      她用余光看了眼某人,他目视前方,一言不发。仿佛车上的人是空气般。

      聊点什么打破一下尴尬?
      聊工作?累。她昨晚刚干了一个通宵。

      前任见面最尴尬莫过于寒暄。
      难道要问对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交了几个女朋友吗?和海浪千金是真的吗?

      祝福的话无法说出口,因为她没释怀。
      大大方方对容弋说出祝你幸福的话她说不出口。
      就这样心里的小人在打架……
      宋微澜累了,竟不知不觉在前任车上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到底有多荒诞。

      车子稳稳停在她家楼下,前挡风玻璃竟然积了一层有些许厚度的雪,她到底睡着了多久?

      内心愧疚难当。

      她偷偷看了一眼容弋,对方竟然在闭目养神,怎么办?

      “宋记者向来会在不熟的人车上睡着吗?”
      安静猛然被打破,宋微澜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被吓一跳,她偷偷朝驾驶位瞥去。
      容弋没睁眼。

      她恨不得拍醒自己的脑瓜子,都怪昨晚熬了通宵和车内过于舒适的温度,她脑子实在混沌。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容弋终于转过头来,淡淡吐出两个字:“请便。”

      宋微澜满脸黑线下了车,车外一片昏暗,只有几个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居民楼偶然只有几户亮着暖色的灯。
      她从外套里掏出手机一看发现竟然接近凌晨12点,也就是说,一个多小时前就到了,容弋一直在等她睡醒。

      走到楼道口时她回头,车还停在原地没走,她迟疑了一下朝车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看不到车内的人,便也转身上楼了。

      老小区一层一层的感应灯亮了又灭,循环了三次。
      她回到房内开了灯,再走到阳台望向楼下。

      看到车尾闪过,车头朝马路驶去……

      她有些怅然若失。
      他们现在算是不熟的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
      容弋送自己回家却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久别重逢后好像很难一瞬间打开话匣子,两人彼此都有些陌生。
      直到那些年在梦里模糊的面庞如今清晰地浮现在她面前,她才明白,有些在脑海中排练了无数次的话,是如此难说出口。

      类似于“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怎样?”这些话在两人面前都过于沉重。

      他们好像都在刻意淡化那段过往。

      车子在零下十度的街道上狂飙,迟让的电话打来。

      “哥们儿出来喝两杯啊。”

      “喝你妹,老子要回家睡觉。”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吃了一肚子瘪的迟让在手机那头只觉莫名其妙,“吃枪药了吧,到底是哪个大神让容弋今天破防了。”

      容弋一肚子的发泄在迟让身上了。

      睡觉睡觉,他这么大个活人送她回去,她一句话都没有吗?但凡对当年的事情说声抱歉?但凡问问他近况如何?

      她对他的一切都那么厌恶吗?一句话也不愿和他多说。
      他真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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