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尔阳传》厦霜雪

19、传言

　　长安的话犹如荷叶上的一滴露水悄然落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很轻，很柔，寂静无声，却氤氲缠绵。
　　怔愣片刻，我因笑道：“有你这句话便好，只是这宫务还需尽早学会才是，纵然不急为将来，如今也能帮母后分担一二啊！”
　　长安闻言揉了揉我的脑袋道：“我们家尔阳就是懂事……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心知若是此时缠着长安，他那折子定是要看到明日去了，故而只往床的内侧挪了挪，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夜安睡自不在话下，长安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醒时便听见他身边的小安子正在门外叫起。
　　长安应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我见此也不好再睡，遂只起身将披风披上，便去帮他拿衣服。
　　“怎的也起了？如今天儿还早呢！”长安语毕便想把我重新按回被窝。
　　我挥退了伺候更衣的宫人，因道：“我先送你去上朝，再去给母后请安，头一次总不好晚了！”
　　长安闻言只无奈一笑，任凭我笨手笨脚地为他穿好衣服。
　　在同长安的衣服、头发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过后，我背后不由生出了一层细汗，深觉伺候人这活不好做——哪怕在闺中之时娘亲也时常找嬷嬷教导于我，但如今真要我一个人搞定也着实为难。
　　长安却只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嘴角还噙着笑意，丝毫不见嫌弃，事毕更在我耳畔轻声道：“好想你日日为我束发，不过，我可舍不得让你做这些……”
　　我闻言不禁羞红了脸，只将他推向门外道：“好了，原因今日我动作慢，耽误了些时辰的，你再不走便要迟到了！”
　　长安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行，那一会儿等你回来了咱们一道用膳！”
　　我点了点头，将他给送出了殿外，复回去捯饬自己，时候差不多了便往正阳宫而去。
　　一路上，不少宫人都悄悄朝我投来了揶揄的目光，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我在殿中坐定，母后挥退了众人，低声向我询问道——
　　“尔阳啊，都怪母后平日里疏于对你的关心，那个……母后就是想问问你——你过年也有十三了，这月事可来了？”
　　咳咳，怪道路上的宫人都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呢，想是因着我今早是从太子的寝殿出来的，他们都以为昨晚我和太子殿下……宫中消息素来传得快，母后定是听信了传言才会这般作问。
　　怔忪片刻，我只低着头，红着脸道：“回母后，那个……来是来了的——不过我昨晚和太子哥哥并没有……还请母后明鉴！”
　　母后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因笑道：“本宫就说嘛，你俩都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怎会这般行事……也幸好你已然是个大姑娘了，若是初葵未至便同长安有个什么，那长安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听此已是恨不得掩面落荒而逃，只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因道：“母后言重了，太子哥哥乃是正人君子，怎会不知轻重……尔阳今日是来同母后学习打理宫务的——从前在侯府，嬷嬷也大致教过我一些关于中馈的事宜，母后若有什么琐事，尽管吩咐尔阳去做便是！”
　　母后闻言也不再纠结，因道：“尔阳有心，正好六尚二十四司的库房也有十多年未曾清点了，一会儿本宫便命人将钥匙给你送来；那些账册怕也是不能看了，你重新清点了记下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