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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赖葡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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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基地,月墙下,采集司内。
大司农盯视着手腕处光脑,看凛冬供应商合作回函汇报,眼前一阵发黑恨不得飞到智械城去刀人泄愤!
之前,仅一家游商发来催告函,陈辰就要猎杀队去完成外贸贡单,现在仅有零星游商回应且要求降低今年油果的售卖数量提高售价,该死的机械毫无人性!
作为沿海抗黑海侵蚀第一线,他们迫切地需要带来温暖的油果。避免在凛冬时分丧失更多的人员,来年因为人员不足无法抵挡入侵。
大司农单手抚撑额头,疲惫地揉掐着眉心,这些游商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基地主要外贸产品护心布本就产量低下,再增加外贸数量猎杀队怎么办,和着缝缝补补又三年吗
突然大司农注意到身份芯片上突然弹出的特别关系短信。
请叫我区长大人:昨天送去的金边白菜种化验结果出来了。
大司农一愣,想到李脂居然答应日供一千二百斤日供的无理要求。
只是,白菜种虽然可以兑换镰刀麦兼净化土壤,虽金边效果更强甚至能有天赋结晶,但除此之外的性化价太低。
请叫我区长大人:红爬薯聚集地也成李脂供应商,白菜种植地出现变异食脑虫,含高纯度天赋结晶,母亲大人,你认为这代表什么?
司农猛地站起身,手下压着的A4纸满屋子飞顾不得捡,然后被继子的下一句话给噎死。
请叫我区长大人:变异方向未定且疑似出现新品种,经植物园鉴定分析其品质不超E等,内蕴含原液几近于无,也就是低等的高纯度天赋结晶,养孩子合适。
大司农闭目平心静气,努力压下快要涌出嘴的老血。无法提取原液有个毛用,低等的天赋结晶除了糊弄低阶天赋者也就——外贸!
请叫我区长大人:李脂参与荒野采集将是你我最正确的决策,假如她答应我的要求。
大司农面上一喜,量产的天赋结晶和印钞机没什么区别,有了足够的天赋结晶他们就不需要发愁油果的事情,自然也腾得出手整治区侯。
请叫我区长大人:听说老人家用队正之位吊人胃口,我已打入全娃娃内部,请保持观望,谢谢。
大司农深吸几口气,这是继子,这是继子,这是继子!!!靠,忍不了完全忍不了——
摆烂咸鱼农:乖儿子,你本事那么大就不要啃老了吧。
被铁泪寒窗*只能分身出来混*区长:亚麻呆住了。
他靠基地混个半饱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打猎嘛,他妈这是把他扫地出门了?
明月夜立刻打电话准备给他妈道歉,不出所料被拉黑了……就非常不意外,饿是饿不死的,就是不能再出来乱浪而已嘛。
大司农得意一笑。把吃大户的继子往外一赶,能节约多少粮食。最起码能先把即将因为外贸采集牺牲的人员慰问粮给解决了。
明月夜无奈翻动金属书,看到家门口的李脂,眼睛一亮。
同为穿越者没道理小家伙比不过他妈,临近的缺燃问题她或许有些奇想妙想,就让12、9猎杀队充当导师吧。
她妈当年的金手指毛用没有,都可以养三四个不听话的便宜弟、妹都没问题,眼前的小家伙养拖家带口的他,应该非常容易吧?
等到猎杀成员去摘赖葡萄,他就把人拉进来聊聊天,先把对方的情绪价值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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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到到了没有!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李脂单手叉腰,喉咙干得要命,却在抬头看向前方时连大气都忘记喘了。
哪怕之前在禁区见过明月夜,再看到眼前的苍翠欲滴还是会震惊,她甚至以为自己没有长大、逃婚,一切都不过梦一场。她还待在穷到没有水泥路的山沟沟里,双眼迷茫看不清世界,不然这棵树为什么墨绿的让人梦幻呢?
高大的榕树,灰黑色的苦瓜藤从其枝丫垂落,混合着杀人榕本身的藤枝,组建成依附一幅墨色的落帘。
染上霞色的赖葡萄垂落(躲藏)在灰、墨色的落帘里,格外的显眼。
这样的巨榕和禁地里不一样。
李脂仰起头直愣愣地盯着藏在藤蔓间的赖葡萄,巴掌大、金中带霞红颜值贼高,而且数量非常大。
打眼瞧过去,灰、墨色的落帘几乎挂满了霞金色的赖葡萄。
李脂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这才恢复正常地喘气,弯着腰去挠发痒的腿部内侧,越抓越痒还发烫。
摸出采集篮的污水,轻抿了几口。
污水的味道很怪,完全没有缓解她干咳的喉咙,反而更想咳了呢。
她仔细打量着赖葡萄所处环境——杀人榕周围那约莫半米宽的同心河。
清澈见底的水里游荡着几尾银条,扰乱了倒影里墨绿的枝丫、藤蔓,还有那霞金色的赖葡萄。
活水?
“这些水能喝吗?”
李脂忍不住问,她单手按着脖子上不明显的喉咙,嘴巴里的污水味道又涩又怪又苦。
朱载九摇摇头,“在没来之前,我都不确定你能不能跟进来。”
他语气虔诚而诚恳,“这满树都是真货但属于我的只有唯一的一个。”
李脂疑惑了,要是这满榕树的赖葡萄都是真货的话,朱载九之前何必说什么“百里挑一的珍稀品呢?”
“我老婆,还等着我冲击D级呢。”
朱载九边望着满头的金黄,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们瞬间充满了温情。
只要他可以找到B等的赖葡萄,就可以增加冲击D级成功的概率,而拥有净化菜种的李脂毫无疑问是能够增加赖葡萄的等级。
赖葡萄的品级越高,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李脂听得云里雾里。
她疑惑地问,“冲击D级,难道天赋升级都需要这些东西的辅助吗,有选择地挑选辅助的水果?”
要是有这种讲究的话,月见崧的升D点级岂不是也需要赖葡萄的帮助?可她能替月见崧找到属于其独一无二的珍惜品嘛?
朱载九声大如雷地反驳,“这怎么可能!!”
李脂被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给吓得差点没摔倒,怀疑地看着朱载九,这人的反应好大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而且她不过问了一下升级是否都需要赖葡萄之类的水果辅助而已,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朱载九嘴角抽搐,光是听到李脂的问题他都无法接受,要是每次升级都需要找高奢水果,他会凉的。
真的。
任谁家老婆有三个D级及以上的大佬保驾护航。
而且这三位大佬还虎视眈眈盯着你,纷纷划下娶老婆门槛,甚至动手“指导”得你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来。
而且大佬还要求必须达到D级才能结契,都会迫不及待地升级吧。
毕竟实力不提高一些,不仅仅打是亲骂是爱扛不住,大舅哥们的“友好指导”也受不了啊!
想着这里朱载九有感而发,“D级之下皆废物。这方面你们这类人更容易摸到门槛,只要你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额,李脂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很容易死嘛?
拿肚子种菜的孙小姐,兼之看到其他骷髅人一样的人类。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生存本身就是一个难以绕过的人生目标。
生存之艰难,不亚于月薪三千房价三万八家里没人老婆门当户对还要养崽子。
“那活到什么时候可以到D级啊?”
“我见过的,65岁就正常晋升D级了,很轻松。”
李脂呆若木鸡,这他喵和柱子拐杖上班的你我有什么区别,65岁到D级,是什么概念侬晓得了吧?
目之所趋,眼前的生存环境也就比古代好一些,大概率比古代更恶劣。
而古代人的寿命,三十就知天命了啊,在这个前提之下,被污染源随时威胁生命的此地,三十应该也是难以达到的年岁吧。哪怕是身强力壮的异类,常年面对基地外的危险事务,活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结果朱载九告诉她65岁就可以正常晋升D级非常顺利。
搁这里65岁正常晋升D级,和晓得自个什么时候死有毛差别。
光听听声音的话,朱载九也就是二十来岁。
一个二十岁就冲击D级的男人羡慕65才能水到渠成的老人家,真的合适嘛?这种羡慕根本没有必要好吗!
朱载九奇异地瞥了李脂的一眼,满目震惊。
才65岁就可以达到D级,远比他们这些耗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变成人的真正异类们更幸运,真难以理解人类的想法。
李脂回过神,仰头看满枝头的赖葡萄,“百里挑一我也帮不了你,我在这等着嘛。”
“帮我收尸,最重要的是——”
朱载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过分激动的李脂给打断了。
“什么?”李脂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哎,我都搬不动你,怎么帮你收尸啊?”
她边说边手舞足蹈面目狰狞,“你不要开玩笑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我来呢?怎么也要找个大块头吧!”
朱载九垮着脸看向李脂,他的选择很难理解吗?
这人脑子真的搞不懂。
他耐着脾气吐出解释,“我好歹是冲击D级的人,死后的肉很有价值的,你可以用来种菜也可以卖给植物园用来做研究。”
李脂嘴角抽搐,满脸怀疑又想到苗宁对于死亡的坦然,难道这是时代特色?
她立刻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主打就是蒙混过关。
朱载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被李脂这样一搞,他心里头的紧张都消失了不少。
虽然准备了很久但还是非常紧张,万一失败了他就只能变成一只傻乎乎什么也不知道的猪了。
“我没有想死,你让我把话说完。我等一下会选好赖葡萄,之后你帮我净化。”
“不会有问题嘛?”
李脂迟疑地问,之前她不知道赖葡萄对于朱载九那么重要,要是因为她搞坏了怎么办?
朱载九静静地看着李脂不想说话,最烦这种磨磨叽叽的人了,他没好气地说,“升级失败我还有力气找你麻烦吗?”
李脂不好意思地笑笑,双手奉上二枚金边菜种,笑胖脒地说,“那你快去,早去早回,马到成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皆得所愿。”
眼看着朱载九大跨步走过半人宽的小溪,怎么眨眼间人不见了???
李脂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枝繁叶茂、藤蔓垂落,墨色枝叶间悬挂着霞金色的赖葡萄,其下同心圆的小溪清澈见底,溪里游动着几尾小鱼,拇指大小。
看着安静祥和的地方,怎么就喜欢吞人呢????
李脂摸着下巴仰望着赖葡萄,比镜中花、水中月还厉害。
这是幻阵了吧和禁区一样?这个世界太危险,她想回地球继续上那破班了。
不过,这里的活水真的不能喝吗?
李脂抹了抹嘴巴,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嗓子眼都能煎鸡蛋了,她急需水的滋润。
可惜,朱载九说不能喝。
李脂直接催熟了2株小白菜,一片片叶子塞进嘴巴里入口即化,像是在喝甜甜的饮料,可比那又苦又涩的拖把水好太多了。
只是——李脂摸出制服口袋里的榕树根,鹅黄摇曳,清丽典雅。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赖葡萄依附的榕树。
一阵毛骨悚然涌上心头,瞧瞧,多么像被电视剧里的NPC,
“你咋还不给我开门??,”她捏着榕树根上的菜叶,斜眼气呼呼地低喊,“快些,快些开门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紧盯金属书双重监控的明月夜:…^_^。
“哎哟,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李脂单手托着下巴,斜视着水里慢吞吞的游鱼,“哎,傻鱼啥口味的?”
明月夜:别催了,别催了。
清澈见底的溪水里出现了一轮血月。
李脂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是干净的溪水,水中分明鱼头人身的怪物?
再揉了揉眼睛再看一切又恢复原状,水中倒映的赖葡萄一晃一晃的,有些暗。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李脂看着某个死黏着金边菜种的榕树根微微颤抖……像是在辨别方向。
在无论榕树叶如何摆动,其尖头指向的——杀人榕。
要不要去?李脂咬嘴唇低着头,看着脚前缓慢游动的溪水。
某个迫不及待想客人的坏东西,眼看李脂迟疑恨不得直接拽着人来牢房。自己。
李脂握紧拳头,抬起左脚跨过小溪,头刚探进溪围的孤岛,白眼一翻——还来?
“你无不无聊啊,还搞这一套?”李脂忽视目之所及的坟包枝骨和蛆虫,翻着白眼一步一步远离枯萎荒芜,步步鹅黄摇曳迎风无处下脚。
她站在大大的榕树下,仰望着没有五宫的树,被困树身的腐臭丑鲛,张开双臂,迎着风听着着树的沙沙声,感受着无处下脚的鹅黄包裹心脏。
“白菜种在大地上挺合适的,但仅限于禁地太受限了。”
回应她的是轻飘飘下落的墨色树叶,很轻且月地性极强,像极了逐步收缩的毒圈,不是贪图她身上的装备就是瞄准她的眉心。
想到此,李脂冷哼一声,舌头飞快划过上下颚,从唇缝里甩出轻飘飘的娇嗔——“我可没有被无数双眼睛监视的爱好。”
“听话,”清亮低音,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突然闯入耳鼓,像一把钩子,“安全第一。”
李脂一愣,双颊飞快爬上一抹红晕,不自然地拨弄了额前发:救救我,猫猫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