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之意》是时候见

4、事出意外

　　姬青鸾近日常陪皇祖母去佛堂跪经，顺便听皇祖母宫里的总管太监路云汇报前朝打听到的平叛消息。
　　她这个有婚约的也不必日日去宫里的书院，更何况，自从她有了婚约、父兄平叛日久，什么人都能舞到自己脸上了。
　　后宫宫妃不怕自己打残了她家皇子皇女和侄儿侄女儿，自己还怕呢，真打残一个，牵累了国子监祭酒和太子大哥就不好了。现任国子监祭酒是已逝的先帝太师古老太师的爱徒，还是她太子大哥的太子太傅。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日，她还没有入宫，她皇祖母就遣来路云宣懿旨「辽王妃和临安郡主禁足辽王府一月，无诏不得入宫」。
　　「郡主，今日皇上收到锦州都指挥使战报，『辽王战死，尸骨无存，世子受重伤，黑旗军十不存三，辽王二十四骑只剩九人。』太后娘娘觉得要不好，命奴才带来口谕，『辽王府务必死守门户』。禁军副统领韩奇已先带兵守住了辽王府，他受太后娘娘大恩，定会保护好辽王妃和郡主的。」
　　姬青鸾大恸，险些站不住。好在路云眼疾手快搀住了她。
　　小声问路云，「我兄长情况怎么样？太医可有消息来？现在辽东究竟是怎样个情况？路总管，我想要请命带燕城驻军和太医驰援辽东，让太后娘娘为我御前陈情。」
　　「郡主，您还是听太后娘娘的，此事似是不同寻常。自太后娘娘得了辽王战死的信儿，就没能再见过皇上，奴才再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皇伯父不见皇祖母了？消息连路总管都打听不到？
　　路总管以往常在御前和太后宫中行走，除了军机要政，前朝后宫只要皇祖母要知道的消息总会打听得到。哪怕军机要政，如果皇祖母问了，皇伯父也会适时地透些消息给皇祖母听，只是以往皇祖母从不干政过问罢了。
　　那就只能是勤政殿里封过口了。
　　「好！我先让长史送路总管出府，现在人多口杂，你得赶紧回宫。路总管，替我照顾好皇祖母。也烦劳替我转告皇祖母，勿要担忧，临安一定会护好辽王府的。」
　　「我要亲自去相府接我母妃回来，迟则生变。」
　　姬青鸾带着府兵到相府的时候，她外祖父还没有下朝回来。
　　相府里依然是以往松弛有序的氛围。管家迎了姬青鸾进来，看她面色有异，身后还带着甲兵，心往下沉了沉，挥退了马迎。
　　管家出声询问，「郡主，可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老奴派人给相爷送信？」
　　「管家，辽王府恐有大祸，你立刻派个机灵的去衙门找大舅舅，如果大舅舅进了宫，就不要迟疑，带着大舅舅的长随出城找五舅舅，今日就必要调一部分庄子上的护院好手回来，顺手带些粮食药品回来备着。跟着表哥们和小舅舅去国子监的小厮先去用护卫换回来，等他们下学派马车去接。府医的徒弟应该还在药铺，让他把府里要用的药材能带的都收拾好，入夜派人带回来。悄悄地，动静儿小些。另外，家里的狗洞和不用的角门该堵的都堵了吧，从这一刻起守好门户。丫鬟、仆妇、小厮、账房和铺子里的掌柜，都派人看好，筛一遍近日休了假、发了财、回了乡或赎了身契的。其他的等外祖父回来安排。你快去忙，不用陪我，我去接母妃回王府。」
　　「北辰，你去请府医，嘱咐他带上外祖母吃的保心丸。」
　　等姬青鸾到了外祖母的碧衡院，得知外祖母和母妃在小花园侍弄花草，派了自己会武的大丫鬟南星去请人，并叫院子里的丫鬟通知外祖母小厨房里的珍珠赶紧煮两碗安神汤。自己快步去了大舅母平日主持中馈发对牌的东苑。
　　「大舅母，借一步说话。」
　　「大舅母，刚皇祖母命路云带了口谕给我，我父王，战死，战死辽东，兄长也受了重伤。辽东有变。皇祖母令我禁足，派了禁军守护了辽王府。但我恐相府有牵连。我已经让管家去了衙门找大舅舅，府里最迟戌时就会有护院运进来粮食炭火。您今日发了对牌的，若申时还没有回来，让管家赶紧去找。我已让人去安排了护卫去接表哥和小舅舅，几位舅母那里，劳烦您先看好，若有往娘家送信的，让外祖父的幕僚先生们先看过再送。皇后娘娘现在应该已经往国公府送信了，您不要担心。我这就接我母妃回府。我走之后，辛苦您安抚一下我外祖母。」
　　姬青鸾顾不得等大舅母回应，深深地福了福身，转身快步走回碧衡院。
　　小丫头给姬青鸾打帘子的时候，姬青鸾似是听到了她母妃的笑声。看着她母妃腻在外祖母身边，作这撒娇的小儿女态，以往的姬青鸾肯定会以手加额叹一声「真是娇宠啊」，可是现在，她想守护这无忧无虑。
　　「外祖母，让她们都退下吧。」
　　「北辰带府医和安神汤进来。南星和西心守好门。东柳去我院子里把大舅舅送我的射日弓取来。」
　　一切妥当，北辰进来时打了个手势就退下了。
　　「外祖母，皇祖母一刻钟前派路云告诉我，锦州都指挥使上奏说我父王战死辽东，兄长重伤，让我守好辽王府。现在皇伯父态度未知，路云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事不宜迟，我要赶紧接母妃回府。若是外祖父有了消息，您记得派人通知我。皇祖母安排了禁军守护，您不要担心我和母妃的安全。反倒是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母妃，马车就在二门外，您需要现在就跟我走。」
　　「府医，劳烦给我外祖母和母妃把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