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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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奚虽然醒了，但由于伤得太重，要等到完全康复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除了昏睡就是坐在床上看书或者翻琴谱。她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动过钢琴了。
可这偶尔的安静，也让娜奚发现自己原来不是消停不下来——她还以为自己永远会跟个男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不得安宁，就像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会和斯库瓦罗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斯库瓦罗经常来看娜奚。不，说是经常还不够，应该是每天。他总是站在房间里跟她闲聊，从不坐下；而话题从当日巴利安内部的新闻到对她伤势还未痊愈的不满，变化无常。娜奚只是知道，她每天最大的亮点，就是期盼着那个银发的男人能带着不一样的表情走进她的病房，为她带来外面的消息。她呆在这个窄小的白色牢笼里面，快要憋死了。
书和琴谱也是都斯库瓦罗带来的。要说这个粗鲁的男人一手提着剑另一手却抱着一摞书的样子，娜奚觉得有那么一点滑稽。不过最滑稽的是他走进来把书倒进娜奚怀里的表情，6分的不满加上4分的无奈，以及满口的责怪说她整天对着空气发呆还不如学点东西就不怕脑子变笨了。不过随便一翻便能发现那些书很明显是斯库瓦罗5分钟之内在图书室的书架上随机取来的，因为里面既有类似于《浮士德》和《双城记》的文学著作，又有《心理学专业书籍与资源汇总》之类完全令人摸不到头脑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本《意日双语字典》。但娜奚很开心。她想，这世上除了这个男人还有谁会在为她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一个月了，那日悟出的感情娜奚却始终只字未提。
并不是不知道怎么说，而是觉得时候未到。更重要的是，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结果。
没结果的事，何必要开头。
房间里开着一扇窗，风吹进来窗帘就被吹得鼓鼓的，像是海上的白帆。娜奚正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书，看的是狄更斯的《我们共同的朋友》。她并不是很能看懂这本又厚又重的小说，只是觉得其中的有些描写很能打动她，情节紧张语言优美，就当是消遣用了。可正当情节步入小高潮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进来打断了她。
“喂，臭丫头。”
娜奚一惊，从小说里抬起头来，斯库瓦罗熟悉的身影便引入了眼帘。
“斯库瓦罗！”娜奚惊喜地叫了声。自从她醒来以后，她便开始对斯库瓦罗直呼其名。也算是她终于长大了的表现吧。
斯库瓦罗撇撇嘴，走进来靠在墙上。“吵死了。叫这么响。”
娜奚小声地笑了几下，把书签夹进书里，放在了一边，而后转过身，腿搭在床沿上，两只白净的脚丫子悬在半空中。
“今天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她轻声问道。
“今天无聊死了。”斯库瓦罗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娜奚就又笑了笑。“总比我困在这里好吧。”
“你不是不能出去。”斯库瓦罗反驳道。“想出去叫人啊白痴。”
“嗯，也是。”可在心里，娜奚想的却是：不是想等你来吗。
斯库瓦罗顿了顿，之后转身走了出去。娜奚刚想问他去哪儿，他的背影就又出现在了门口，慢慢退进来，手里推着一个轮椅。
“想出去就上来。”斯库瓦罗没好气地说道。
娜奚瞬间有些微微的失神，愣得点点头从床上走下来，却在脚心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双腿一软，径直朝地面跌去。好在及时被斯库瓦罗接住。
金属钮扣贴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在如今微微燥热的天气里刚好带来了一点降温的作用。娜奚扶着斯库瓦罗的胳膊，努力地站直，却很快又因为腰部传来的痛感而作罢。
她想起医生对自己说过的话：虽然腿部没有收到直接的伤害，但是由于对方的剑刃不巧擦过了颈椎尾部，因此短时间内走路也成了问题。
“好像还不行啊。”娜奚抿抿嘴。光是这样站着就已让她虚汗直下。
“白痴。”斯库瓦罗不爽地骂了一句，随后二话不说便轻而易举地将娜奚拦腰抱起来，转身扔在轮椅上。“又没叫你自己过来。”
娜奚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因此而令她看不清斯库瓦罗此时的表情。“嗯。谢谢。”
“切。谁要你的谢谢。”
天气很暖。斯库瓦罗推着娜奚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草坪上晒太阳。
“昨天你走了以后，贝尔他们有来过哦。”娜奚随便扯起一件事情就说起来。
“那群渣滓来干嘛。”斯库瓦罗便突然显得非常的不满，
“他们担心我嘛。”娜奚仰起头努了努嘴，“况且，他们也不敢跟你一起来。”
要说娜奚昏迷了一周之后，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得知斯库瓦罗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把路斯利亚，贝尔和玛蒙他们挨个揍了一顿。证据便是他们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创伤和层层绷带。当然，这里面也有他们打击外敌的时候留下的，不过相比较而言，被剑砍下的伤口也格外显眼。
而斯库瓦罗揍人的理由？
“你们这群混蛋怎么可以答应她跟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脱不了干系！”
当然，那些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主，反击什么的是必然的，可是这几个巴利安里的头号强手对阵起来，巴利安免不得大乱了几天。结果是双方都挂了彩，问题却依旧没解决，只落了个暂时休战的局势。幸运的是这场“战争”没有牵扯到周围无辜的人；只是那些负责打扫的人要辛苦一些了——每天都会多出好几堆的破家具和碎玻璃，他们还从没见过破坏力如此惊人的生物。可当后来贝尔他们都打累了的时候，斯库瓦罗依旧不依不饶，最后玛蒙直接玩儿失踪，贝尔和路斯利亚只得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跑。他们才没斯库瓦罗那么大精神力。
不过斯库瓦罗在去揍人之前，也在他自己的病房里昏睡了一整天。他们说，那个晚上，斯库瓦罗抱着满身是血的娜奚冲进城堡的时候，值班的人差点以为那是要突袭的敌人——还没有人见过那样的斯库瓦罗，心浮气躁两眼发红像是要咬人的疯狗。他大吵大嚷地问医生在哪儿，几乎要把整个巴利安掀翻。而等到医生赶到的时候，斯库瓦罗已经严重体力透支，杵着剑才能勉强站起来。大规模的战斗让他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而他又那般迅猛地解决了其实并不简单的安东尼奥；稍微有点了解斯库瓦罗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当时已不仅仅是动了怒那么简单，而是动了十足的杀意。
医生从斯库瓦罗怀里接过了奄奄一息的娜奚，抬上担架迅速地做起急救措施。可正当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斯库瓦罗攥着领口拽了回来。
“你——！”
“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把她救活了我饶不了你！”夜空之下斯库瓦罗的声音听起来如同闷雷。
可紧接着，他却再坚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星光里，在场的人一同目睹了斯库瓦罗脸上极少有的沧桑表情；那样的表情，决不应该属于一个18岁的青年。
他说：“拜托你……拜托你救救她。”
后来，那几天里斯库瓦罗没在打架的时间都跟着花在了娜奚的病房里。虽然打了胜仗可他却完全没心思庆祝，整天整夜都呆那间房间里，对这一件东西就能发半天的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问，因为他一旦回过身来就又要去打架。没人见他吃过什么东西，甚至连喝水也极少有。上司叫他去汇报，他当成耳边风，随手抓个人代替自己搪塞过去；即使在被告知娜奚已经脱离了危险的时候，他也只是“哦”了一声，而后又跟一句“我去看她醒了没有。”贝尔和路斯利亚偷偷在来的时候，只看见斯库瓦罗顶着黑眼圈望着娜奚的苍白的脸，一脸受伤的表情。可惜斯库瓦罗这样，杀手天生的敏锐度也没有丝毫的下降，轻而易举就发现了贝尔他们的存在，提起剑转身又是一顿乱砍，搞得贝尔和路斯利亚短期内都不敢跟斯库瓦罗同时出现在一间屋子里，免得惹祸上身。
可娜奚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只觉得好开心好温暖，又笑又哭的，弄得讲故事的贝尔又慌又忙，直叫娜奚赶紧别哭了，否则斯库瓦罗真的会杀了他的。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传来了某人的脚步声，倒霉的开膛王子环视一圈，最后选择了从窗户跳出去才逃过一劫。
而娜奚此时看着眼前的斯库瓦罗，却依旧很难想象出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始终是顽固而坚强的——别扭的顽固，令人心疼的坚强。
不过他那样，是为了她么？
她不去问。
权当留给自己一个幻想。一个让自己想起来便能够嘿嘿傻笑的梦。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