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溯》忆枝狐

23、清明雨 良宵美景，以身相许

　　一路回到青绿斋，孙著早已等候在外。

　　“陛下，温泉那边已经准备妥了。”

　　“好！秦川，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

　　在孙著面前，韩凛毫不避讳用了“我们”这个称呼，让秦川颇感意外。

　　他转头看向对方，后者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好像块石头，看不见、听不见。

　　但韩凛既不在意，就说明孙著是极为可信之人。

　　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两人一起用过晚膳，皆是些山里常见的菜蔬菌菇。

　　搭配清淡可口的烹饪方法，果然别有滋味。

　　只不过，秦川看上去兴致缺缺，总心不在焉的，像在盘算着什么。

　　韩凛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却什么都没说。

　　一时饭毕，休息片刻又上了茶。

　　稍稍饮了一口后，他起身拍拍秦川道：“小川，要不要一起去温泉泡一泡？”

　　“咳咳咳……不、不用了……我想回住处洗个澡……刚才出了汗，身上有些粘……”

　　刚一触到韩凛的手，秦川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跳起来，想都不想便拒绝了提议。

　　“那好吧，那我只好自己去喽！”韩凛摇着头一副可惜的样子，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而秦川也由内监引着，回到了下榻之处。

　　很干净雅致的一间房，浴盆内早已备好了热水。

　　嘱咐过无需他人服侍，他解了衣服坐进浴盆里。

　　回想着韩凛，邀自己泡温泉时的样子。

　　拒绝倒不是因为矫情或害羞，只是他太清楚心里对韩凛的渴望。

　　不想让急切，破坏掉这近在眼前的初次美好。

　　他想慢慢来，想把所有珍贵回忆，都塞在这个春日的夜晚。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将来……

　　虽然在一起时，两人总是尽可能避免提到这个话题。

　　不是小心翼翼躲开，就是装糊涂。

　　可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摆在一个成年帝王前面的，除了天下还有家国。

　　而娶妻生子，就是家国对于君王的基本要求，任谁也无法逃脱。

　　秦川将脑袋埋进水下，耳边有鼓起的“隆隆”声。

　　“那就把一切，留在这里吧……留在还能自由的时光里……”

　　眼泪还没流下，就融进了水里。

　　沐浴完毕的少年，换了身芡实色衣服。

　　他本就高挑挺拔，如此装扮反而更显风姿出众。

　　接着从随身物品里，秦川摸出一样东西。

　　“将军，陛下有请。”

　　孙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惊了人一跳。

　　他急忙起身开门，跟着内监总管来到韩凛卧房。

　　待对方进去，孙著立刻关上房门。

　　渐远的脚步声，总算令其安了心。

　　秦川将目光转向室内，那里并无韩凛踪影。

　　只有红烛摇曳、香气缭绕，窗外一轮弦月皎洁。

　　微风拂过枝丫，伴着若有若无的沙沙声。

　　春宵轻寒，自有种销魂醉骨的熏醉，让秦川不由得神思恍惚。

　　一声“小川”从身侧响起，他旋即收回望向外头的眼神。

　　只见韩凛一身明黄色里衣，湿漉漉的头发用发带扎着，高高束在脑后。

　　脸上红红的，眼睛似含着甘露清雨。

　　整个人包裹在一团雾气中，带着些纯情的挑逗。

　　内心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欲望，顺着心间裂缝流淌。

　　秦川伸手揽过对方，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不知是刚刚泡完温泉的缘故，还是穿得比较轻薄。

　　他感觉韩凛浑身上下透着软，连骨头都是酥的。

　　秦川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此刻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放手，韩凛马上就会化作烟雾，四散而去。

　　情欲混合着恐惧，令秦川把人搂得更紧了。

　　韩凛没有说话，把脸埋在脖颈处，落下一个个细密香柔的吻。

　　呼吸如蝶翼扇动，轻吻如花朵绽放。

　　在一片迷离痴醉中，秦川听见呼吸变得急促而焦灼。

　　而韩凛埋在肩窝处的几声闷哼，更是提醒着他良辰真好，自该快些行动。

　　秦川有些蛮横地抬起韩凛下巴。

　　对着近在咫尺的双唇，用尽全力吻了上去。

　　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看见韩凛眸中，有化不开的脉脉浓情。

　　自己□□，还带着笨拙。

　　怀中之人却多了些娇媚。

　　带着柔弱的引诱和隐秘的调情。

　　将柔软芳香的舌，探进对方口中。

　　慢条斯理舔过那一颗颗，光洁的牙齿。

　　随后卷过同样温热的柔软，与之纠缠在一起。

　　攻势游刃有余、进退有度。

　　如猫儿戏耍猎物般，逗弄着对方的生疏与野蛮。

　　其实在这方面，韩凛自己原本也是毫无经验。

　　可自从第一次亲吻后，有些东西就苏醒了。

　　他想看着秦川，为自己痴迷、癫狂、疯魔。

　　所以才会有意无意，戏弄他、勾引他、甚至蛊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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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支起上身看着怀中爱人。

　　只见对方脸颊上的红晕，已然蔓延到耳根。

　　嘴唇鲜红欲滴，像晨光中沾了露珠的玫瑰。

　　最妙的，还是那双眼睛！

　　眼尾微红、目光如水，闪烁着直白的欲念与期待。

　　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想摸摸那艳若桃花的面颊。

　　却突然想起他的病才刚好，顿时有些犹豫。

　　没想到，这一刻迟疑，竟给了对方反客为主的机会。

　　韩凛微微抬起头，眯起那对噙着雨露的笑眼。

　　“秦将军，白日里夸下海口……怎么这会子，什么都还没做，就先哑火了呢……嗯……”

　　言语间，尽是挑逗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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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的征服欲，被彻底勾了起来。

　　他要让身下这人看着自己、感受自己。

　　然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可不等其有什么动作，韩凛就一个仰头，叼住来不及抽回的手。

　　一阵酥麻钝疼，透过指尖传来。

　　瞬间包裹上的湿与热，更加重了这份感觉。

　　天旋地转间，秦川看到脑海里炸开的烟花，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只是韩凛正在得趣之际，哪有轻易放过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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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简直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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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韩凛，及时止主了这场挑逗。

　　伸手勾住对方脖子，在红透的耳廓旁轻声低语。

　　“我正拭目以待呢……可别让人失望啊……秦、将、军……”

　　“秦将军”三个字，被他说得是千回百转、勾魂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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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眨眨眼。

　　一手扣住韩凛手腕，另一手巴在其身侧，匆忙解着衣带。

　　“末将，自会让陛下满意！”

　　说完，便是一声低沉的笑。

　　韩凛沉醉在那笑里——

　　这才是少年将军，该有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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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张开手臂揽过韩凛，在他布满汗水的额上留下重重一吻。

　　“我喜欢你……”

　　第一次正式告白，带着欲望的残念，更有着少年人的坦率。

　　韩凛抬起眼，语气有些哀求。

　　“叫我，韩凛……”

　　“韩凛……我喜欢你……”

　　“韩凛……我喜欢你……”秦川边说，边将他脑袋埋进自己怀里。

　　而那句“秦川，我也喜欢你……”，还是清清楚楚钻进了耳朵。

　　一落地，就开出了花——是一朵鲜艳的红色山茶。

　　真好啊！

　　这么多年，终于说出来了……

　　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了……

　　这么多年，他终于属于了我，我也终于属于了他！

　　这一刻他们相拥在一起，心里是同样的感慨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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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们睡着了。

　　梦里，有绵长的细微花香，以及爱人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