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我想变成琴酒》疾风过岭

124、124

　　乌丸志间看见林沐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大.腿.内.侧划了一刀，然后拔下那柄柳叶刀的刀片，将刀片紧贴着伤口用绷带紧紧缠在了腿上。

　　没几秒，绷带上就出现了点点血痕。
　　见此，林沐才若无其事地放下裙摆，她直起身，刚一抬头就和乌丸志间对上了视线。

　　乌丸志间下意识偏开了视线。

　　“乌丸志间。”林沐嗤笑一声，把剩下的刀柄丢进马桶，按下冲水键，“你读警校的时候，没学过吗？”
　　“什么？”
　　“监视的时候，目光永远不要离开你的目标。”

　　乌丸志间偏开的视线重新回到林沐身上，并不理会林沐持续的挑衅，反而问：“你身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吗？”

　　林沐微微眯了眯眼，不答却道：“放心，我没天真到觉得用这东西就能把谁暗杀了，这柄刀，是我用来在关键时刻了结自己的。所以，你要是真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恻隐之心，就替我保密。”
　　林沐出了卫生间，走到刚刚送来的那双黑色高跟鞋边，瞥向跟着她走出来的乌丸志间，语气变得玩味，“这个小小的请求，不难为你吧？”

　　“林沐。我也没傻到什么都信。”乌丸志间上前一步，“以你的性格，死之前，至少要拉个垫背的吧？”

　　林沐挑了下眉，盯着乌丸志间的双眼，将右脚缓缓探入地毯上的黑色高跟鞋里：“那你确实挺了解我。要报名吗？我可以给你先编个号，001号先生。”

　　“我劝你收起那些念头。”乌丸志间语气严肃，“整个黄昏别馆全部在我哥的掌控之下，上次在神前式，你是一时冲动，有我和黑泽阵拦着才让你暂缓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势比那次严峻百倍。最稳妥的方案是收集信息，静观其变，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去，明白吗？”

　　林沐的身高忽然拔高了一大截，气场更显凌厉，她拎起红裙裙摆，将左脚也踩在高跟鞋里，双眼却在继续盯着乌丸志间。
　　几秒后，她眨了一下眼，左手夸张地拍在胸口，深深低下头，感叹道：“哇，好险！”
　　接着，她又猛地抬头，指向乌丸志间，眉尖微蹙，唇角却上扬道，“怀柔，怀柔战略对吧！我差一点……就对你心动了！001号先生。”

　　“林沐！”乌丸志间终于被她轻佻的语气激怒，“我他妈没开玩笑！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什么处境？难道你还在妄想黑泽阵有办法忽然出现在这里，然后救你出去吗？”

　　林沐一瘸一拐地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乌丸志间身侧。
　　她抬手，将自己的左手自然地轻搭在、与她相向而立的乌丸志间的左臂上，她的目光越过他，投向前方厚重的房门，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只淡淡道：“乌丸志间，你才是，别妄想你自己有办法或资格来保证我的安全。你信不信，你哥狠起来，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你这个摇摆不定的弟弟。”

　　说完，林沐又仰起脸。
　　就在乌丸志间偏头看向她的那一瞬，林沐脸上的微笑再次出现。

　　乌丸志间看着她向他投来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目光，接着，他听到，她压着嗓音低声问他道：“我这样如何？像个失忆的傻子吗？老公。”

　　乌丸志间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与林沐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面前那扇深棕色的木门。
　　沉默片刻后，他垂下眼，视线落在她轻搭在他右臂上、那只纤细无骨的左手上，忽然，他笑着感叹了一声：“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

　　话音未落，乌丸志间又偏过头去，抬起左手，用刚刚被林沐划伤的指腹，用力而缓慢地擦过她冰凉而苍白的嘴唇。
　　看到血色在她唇上晕开，乌丸志间点点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指腹上重新裂开的伤口，这才垂下手，握住面前的门把手上：“这样，看着有气色多了——”
　　“——夫人。”

　　“这边。”小夜走在最前方，尽职尽责地介绍着，“我们现在在顶层，十二层。别馆，六层以上是客房，六层以下是会客厅和宴会厅，另外还有三层地下室。一般，地下三层都是仓库，但是今天的拍卖比较特殊，所以管家先生让我们把地下一层布置成宴会厅了，我们现在正要过去。”

　　“叮”一声，电梯门如同金色幕布般向两侧滑开。
　　小夜将左手搭在一边的电梯门上，伸手请乌丸志间和凛进去。

　　乌丸志间刚迈出一步，却忽然手臂一空，扭头，凛脚上的高跟鞋跟卡在了电梯门的缝隙里。

　　凛正要踢开脚上麻烦的鞋子，乌丸志间却比她的动作更快，他旋身，俯下，一手环过她的背，一手稳稳捞起她的腿弯。

　　一阵风带过小夜的发梢，错愕间，乌丸志间已将凛打横抱起，走进了电梯。
　　他垂眼瞥向地上那双鞋，对小夜道：“先捡起来。之后给她换双合脚的平底鞋，不要有任何系带。”

　　“是。”
　　小夜连忙照做，走进电梯，刷了楼层卡。

　　凛一手死死攥住乌丸志间耳侧的短发，双眼瞪向乌丸志间。

　　乌丸志间却不和她对视，只是借着凛用力的手稍稍偏了偏头，然后当着小夜的面，扬声道：“凛，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吧？待会少说话，我让你动你才能动，不然，你喜欢的‘食物’可就不会再提供给你了。”

　　凛眯缝着双眼。

　　乌丸志间将怀里挣扎的人往上轻轻一抛，调整了一个更稳固的姿势，双臂将她紧紧锁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乌丸志间这才把嘴唇贴在凛耳朵旁，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命令道：“现在放手。友好是相互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能听懂吧？”

　　小夜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敢看向不断下降的数字。
　　透过擦得亮晶晶的电梯门的镜面反射，她看到凛在沉默片刻后，那只死死抓着乌丸志间头发的手，终于缓缓放开了。
　　小夜暗自呼出一口气：这对夫妻的关系……实在令人忐忑。

　　正想着，小夜投向电梯门的视线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镜面反射里乌丸志间的视线。

　　乌丸志间对小夜笑了笑，将锁在凛肋骨下的手臂稍稍松了松，解释道：“我的妻子生病了，日常生活多有不便，许多地方还请你多费心。像是衣物，鞋子，食物，我提过的要求，请务必记住。我们可能还要叨扰很久。”

　　“不麻烦，应该的。”小夜连忙应道，心里却直犯嘀咕：要住很久吗？

　　“和我们同来的那个女孩，现在在哪？”乌丸志间又问。
　　“已经安排在宴会厅了。”
　　“她也是你们邀请的客人？”
　　“抱歉先生，我没有权限知道客人的信息。我只负责执行管家先生的命令。”

　　乌丸志间点点头，话锋一转：“你的耳环换掉了？”
　　“是。”
　　“你是个很念旧的人。”乌丸志间看着小夜的背影。
　　“啊……”小夜扭头一瞬，又立马转过头看向缓缓下降的楼层，又嘀咕：这个电梯应该翻修一下了，真慢啊。
　　“用了很久、略显陈旧的饰品……那应该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耳坠吧？”乌丸志间继续道。

　　小夜双脚在地毯上不安地挪了挪，才道：“先生，我们是不允许和客人闲聊的。”说着，小夜抬手指了下电梯角落的监控探头。

　　乌丸志间并没有扭头看向小夜指向的位置，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忽然，他感到怀里的人轻轻抖了一下。
　　乌丸志间垂眸。
　　凛抬起眼迎上来，脸上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那眼神就像在说：收集信息？连个女佣都搞不定，歇了吧您嘞……

　　乌丸志间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

　　“叮”——电梯中途没有停，直达地下一层。

　　门开后，是一条与十二层别无二致的悠长走廊。昏黄的灯光，藤蔓墙纸，羊毛地毯……一切陈设都非常相似，就仿佛他们从未移动过。

　　乌丸志间没有放下凛的意思。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走廊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那人看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快步上前：“警视大人，您来了，这边请。”

　　乌丸志间看向来人，略有些意外：“难道你就是……管家先生？”

　　中谷哲弘闻言，随即笑开：“什么管家先生？”
　　说着，他先低头瞥了一眼凛，然后换了个方向凑近乌丸志间，压低嗓音道：“您两位兄长都不方便出面，所以拍卖会是以我个人名义举办的。这几天，您把我当成主持人就好。”

　　乌丸志间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中谷哲弘不觉又瞥了眼凛，凛却像嗅到了什么厌恶的气息，右手猛地抬起，就要去抓中谷哲弘的衣领。
　　乌丸志间立即低声喝止道：“别动！”

　　中谷哲弘脸上的笑僵住：“什么？”

　　乌丸志间偏过头，礼貌地笑了笑，对中谷哲弘解释道：“抱歉，我在和她说话。我们婚礼时……你也在。她生病了，所以现在有些……难沟通。”

　　中谷哲弘半信半疑地看向凛那只最终揪住乌丸志间衣领的手，连声应道：“明白，明白。”

　　“我会看好她的。”乌丸志间说着，视线越过中谷哲弘的肩膀，投向走廊尽头那片未知的黑暗，最后问道：
　　“我们家，今天只请了我们夫妇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