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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妻の出逃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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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会儿在车上千万不能乱动,就乖乖的听叔叔的话,叔叔让你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而且就算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也请一定不要尖叫…”
“早弥最听妈妈的话了,对不对?一定要给我乖乖的啊…”
……
这是我妻早弥在上这辆陌生的面包车之前,母亲最后和她讲的话。
脑海中的光景如同被加上了诅咒,无论我妻怎样去思考都无法把这么光景甩出去。
脑海里的母亲神态癫狂,好像精神早就已经出现了异常。
她使劲晃着她的臂膀,一遍又一遍的警告她要做一个乖孩子,并且一定不能反抗……
我妻早弥不明白为什么要上这样给她的观感并不好的车,也不知道这辆车最终通往哪里…又或者这就是母亲想要抛弃她的一种新的办法——
老实说我妻早弥对于目前所面临的糟糕状况,心情波动并不很大。
她只是有些苦恼罢了。
自从记忆开始,她便知道单亲母亲的不易,而她作为单亲家庭的小孩,也一直想尽办法扮演“乖孩子”这一形象。
可是她母亲好像一直不是很认可——
五岁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莫名其妙多出了好多丑陋的玩意儿。
那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好似无处不在。
我妻早弥很害怕…她想要问问母亲是怎么回事,可甚至连母亲的身上也有那些东西。
并且,母亲身上的那些东西仿佛更有灵性,每当小早弥靠近的时候,那坨黑压压的,一直匍匐在母亲背上的东西便会开口:
“小早弥啊…你一定要快快长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啊…因为现在的我是那么的痛苦!”
“长大之后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妈妈啊…”
“要记住啊…你的一切都属于妈妈…!你的财富和情感都应该由妈妈支配!”
“早弥…我的早弥!快快长大…”
……
充满恶意,又偏执的欲望,第一次让年幼懵懂的我妻早弥感到陌生和害怕。
一瞬间,她好像看不真切了。
她记忆里的妈妈总是会满面笑容…起码不会说出如此让人费解的话。
她不懂为什么妈妈会突然像两个人一样…她只记得妈妈告诉过她,让家长感到骄傲的好孩子是不能说谎话的。
于是,小早弥便把自己所能看到的听到的,自己所认知的世界里,他人看不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妈妈。
不出任何意外的,妈妈变得惊恐又崩溃。
“早弥…告诉妈妈,你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我妻早弥懵懂的摇了摇头。
她呆愣愣的看着妈妈肩头的那坨黑压压的,让人倍感压抑的东西,点点变大,到最后,浓浓的黑雾甚至马上要把妈妈吞噬。
“妈妈…我看到的怪物,现在再缠着你啊…我该怎么办?”
我妻早弥歪了歪头,想要触碰妈妈肩膀上的黑雾,但是刚刚伸出去的手却被面前神色憔悴的女人一巴掌拍开。
“哪有什么怪物!你这孩子…真是不乖,还想说谎话骗我?”
“你给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反省!”
女人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孩子在说谎话,原本还慈爱的目光都变得些许恶毒。
而她肩头的东西也不合时宜的开了口:“不乖的孩子…要惩罚…狠狠惩罚!”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我妻早弥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母亲有哪点变得不太一样。
但一时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妈妈…”小早弥轻声开口。
而回应她的是,更加恶狠狠的语气。
“闭嘴!”
“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我觉得你需要好好冷静!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你现在也不许再叫我妈妈!”
我妻早弥无法理解母亲现在的做法,但她依旧乖乖的回到了房间。
自打那天开始,母亲便严格管控她出房间的次数和时间。
她甚至连学校都无法去…原本与她在幼稚园一起玩的很好的伙伴都已经开始读国小一年级,只有她还留在家中。
而母亲的精神状态却一天比一天还要糟糕。
她经常神态癫狂的砸着我妻早弥房间的门,确认着孩子的存在却又不敢亲自打开门。
就好像门背后的不是她的亲生孩子,而是真的什么无法见人的深渊怪物一般。
而有时,她也会像一个慈祥的老母亲,亲密的进入房间抚摸着早弥的脑袋。
随后就像是立场询问一般问我妻早弥是否还能看见眼前的怪物。
母亲肩膀上的怪物越来越大,我妻早弥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从未欺瞒过母亲。
只不过母亲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每每在得到一句“还能看得见怪物”后,她就心灰意冷的离去,仿佛刚刚的眼泪和忏悔都是假的。
她想要的只是所谓的“正常的小孩”。
母亲开始了早出晚归…她总是一连几周都神神叨叨的,有时甚至会忘记给我妻早弥做饭。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我妻早弥实在是感觉到饥饿难耐,便偷偷的把反锁的房门撬开,前往客厅找食物吃。
家中的冰箱干干净净,就好像没人住过一样…厨房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具,什么都不剩。
我妻早弥没有钱和家门钥匙,她不敢出门。
她害怕母亲得知她出门之后的暴怒,也不想让母亲失望…起码她要当好一个自己印象中的乖小孩。
我妻早弥在饿的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就选择接水龙头里的自来水喝,等到恢复力气之后,就会烧一壶热水。
总之就这样循环往复,当她连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水之后,母亲终于回来了。
“妈妈…”
饿得有些头昏脑胀的我妻早弥,瘫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归来,并竭力向她扯出一个笑容。
而看到这一幕的母亲花容失色,并且丝毫没有反思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她甚至是不留情面的重重给了我妻早弥一个巴掌。
“你这个怪物…你是怎么出来的?!谁让你出来的?!”
“我不是让你呆在房间不要动吗!”
“……”
那一巴掌甩的我妻早弥有些耳鸣。
她听不真切母亲说的话,只是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又是指责的语气啊……
她有些委屈了。
明明无论何时,她都在遵循着母亲交给他的方法,想要做一个乖孩子。
可她的面上流不出一滴眼泪。
那好像是一种又空虚又麻木的感觉——面前的母亲在大吼大叫之后,又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和满眶热泪。
好像她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身不由己,真的只是“被逼到了绝路”而已。
“小早弥…妈妈也不想这样的…你知道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是同样的话术。
就如同刷了十年,却依然坚持使用的白漆。
看起来坚固不摧,实则一碰就裂。
我妻早弥麻木的感受着母亲的亲吻,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知道了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妈妈会想办法解决我看得到怪物的这件事,是吗?”
此时还紧紧拥着她入怀的女人明显感到身体一僵,可她还是满口应答着。
“嗯,嗯……我一定会治好小早弥的…”
“所以接下来,你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再忤逆我了……”
接着仿佛是害怕她不信,母亲又加重了这个拥抱的力度。
我妻早弥在这样热情又温暖的拥抱中仿佛快要溺毙过去,可她依旧不舍得松手…就像是在极度困倦的时候陷入了猛兽柔软的腹部,险而不自知。
“是这样吗…我相信妈妈。”
“我也会永远爱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