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更事，未识春秋》四个文文

17、各有心事、萍水相逢

　　01

　　七班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他们班主任总把成绩比较靠前的女生放在前排中间。

　　一是因为女生个子普遍比男生矮；二是防止男女同排发生早恋的情况难收场。不过在程双心里，私以为在老章心目中，有一套规俗——女孩子更勤奋、压力更大。

　　也正因此，承蒙老章厚爱，程双这班级十几名的成绩被他抬举到了中间第三排。不过同桌依旧是白晶晶，程双对此感到喜滋滋。

　　四面八方的女孩子都是学霸，尤其是英语实属连续前几排都是高分段。

　　程双作为一碗澄清的水里面唯一混入的拖班级英语平均分的杂质，也让他们的英语老师李女士十分头疼，尤其是因为——程双高一还是她自己班上的学生。

　　李女士，也就是程双的昔日班主任，全名李语华，是一位留着长卷毛的五十多岁的女士，口音十分标准，严谨又负责。

　　她偶尔在办公室看见程双去班主任那里搬数学作业，心情好的时候说一句“先别管数学了，你记得回去也多学学英语吧”便作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气不打一处来，把程双叫过去先骂一顿，最后再苦口婆心地劝告一番。

　　程双为此又委屈又愧疚。

　　她自此之后再也没胆子写错前面几个空的语法填空和改错，以及A篇和B篇阅读理解。

　　但这种事情哪有说不错就不错的。就跟小时候发誓“我再也不粗心了”一样，根本不可能实现。

　　每每写错的时候，她心里一阵凉风刮过，因为有不好的预感，所以不寒而栗。

　　周而复始。

　　02

　　从高二开学以来，程双在心里攒了好久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一股脑地全部告诉周南陌，细数她最近身边的一桩桩“大事”和他分享，但是迟迟也没有机会见到周南陌。

　　她向周南陌诉说的画面在脑海里已经演练了成千上百遍，成千上百遍都只化作了平日里升旗和做操相遇时的点头、微笑和擦肩下欲言又止的作罢。

　　然后继续期待着明天，依旧周而复始。

　　转眼过去一个月，十月下旬，按照惯例，学校会举办运动会，这是弈星的传统，春天还会有去操场大幕下看电影的习俗。

　　一次去年级主任那里分发数学试卷的机遇，程双终于见着了周南陌，在来之不易短暂的相逢时间里，

　　程双问他，“周南陌，你会不会参加运动会啊？”。

　　程双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去年我就关注你了，你只参加了一项集体项目，其他什么也没报……

　　但是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我啊……我还还不知道，你呢？”周南陌把卷子交到程双手上，低头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靠的这么近，还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程双脸咻的一下通红，心脏开始砰砰跳了起来。

　　“我啊？我……我肯定会报名很多项啦，你会来给我加油吧，虽然说咱俩不是一个班。”程双像往常那样笑着说道。

　　“当然啊，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周南陌挠挠头，继续呆呆地定睛说着话，目光却不知望向何方。

　　程双觉得心里晃的更加厉害了，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编排的那句“你知道吗？因为你说要来看，我也一定要参加的”。

　　那就这样吧，程双一拳头轻轻落在周南陌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带着调皮的语气说了一句：“到时候，要是哪一场没看到你来给你程双姐姐我加油，有你好受的”。

　　可心里的语气却分明是祈祷。

　　“好啊！一定去！”周南陌目光落回到了程双身上，喜笑颜开。

　　为了达成约定，程双牺牲了自己所有体育课的闲暇时间，也经常搭上下晚自习的时间去操场跑步。

　　操场主席台晚上的灯仍然发着亮光，昏黄的光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和整片整片的红漆跑道。

　　晚上来夜跑的人很多，有人来解压，有人来这里哭着给家人打电话，来来往往的还有一些准备体考的体育生。

　　程双看着这几个个头高出她两个头的男孩子，穿着专业的服装，跑到呕吐不止。

　　她面对陌生人所激发的社牛性格让她出于本能上前去交谈，其中一个灯光下显得皮肤黝黑的男孩子，看到她有些震惊，那表情显然是误会了她也是要参加体考的。

　　她连忙摆手解释，她只是来准备运动会的。

　　那个男生笑了，说，“那你对运动会可真上心啊。一般班级都是不怎么管这些的。”

　　这句话说得程双满心羞涩，脑袋里面又想到了周南陌。

　　“你们都好努力，好不容易啊。”程双撇开了话题，用一副最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说着最老土的真心流露的话。

　　“想考好一点的大学啊。”男孩子大大方方地看着程双的眼睛说，“想考大学的敲门砖而已，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换个圈子，哈哈，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拼一把啦，有时候还挺迷茫的，但是我有干劲。”

　　程双满脸写着倾佩，她听着最后一句“有干劲”，似乎自己也满血复活，浑身充满了希望。

　　“那你们加油啊！”程双笑得十分灿烂。

　　萍水相逢的人是不需要靠记住名字来加深印象的，他们是上帝派来点醒你的贵人，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话。

　　程双在踌躇满志和期许里面一边跑步运动一边努力学习。

　　程双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着某个日期的到来？等着某个人生阶段？等着自己大步流星走向未来？还是说，等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时光因为盛大灿烂的青春都变得熠熠生辉。

　　之后的那些年里，她偶尔还会想起跑道上那几个男孩子，想去问问他们是否已经靠着这股子干劲得偿所愿。

　　但终会明白，得偿所愿不过是心态与否，一往无前的干劲才是人生不可多得的财富。

　　不过，当年各自的心事，都一定会在时光这老头这里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