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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踏上征程的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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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程双最近被李雨轩的信息轰炸了。
“那个小眼睛冷面学习魔有什么好的？”李雨轩一出口，周南陌的新外号就来了。
程双也不清楚，非要说的话，好在......他相貌看着很顺眼；他看上去有毅力又努力；他作文写得好书读得多；他是全校风云人物之一......或者说，只是好在——他们之间似乎很有缘分。
如果长辈相识，高中进入同一所学校都算得上极具缘分的话，那程双说的所谓缘分好像也不过如此。
但程双细细想来，她意有所指的并非这种缘分。
谁又还能回忆起小时候多少细碎的小事？程双脑海里模糊成几个小点的，关于周南陌出现的记忆，恰好停留在了记得他是一个温暖的好孩子，何尝不是缘分？
这些年里，只知道他成绩一直很好，高一恍恍惚惚在升旗仪式上再次映入眼帘的，又恰好是他最光彩照人的模样，何尝不是缘分?
高一学年，倘若他并非安静内敛、并非成绩超凡，都不会有程双每一次课间偶遇，那颗提心吊胆的心脏，担心他早就记不得自己是谁，后来慢慢地，惊恐和小心翼翼成了习惯，与他的名字有关的警觉、每一篇年级优秀作文的收藏，也成为了习惯。这些，多少都是缘分。
程双来补习，近距离接触到周南陌，哪怕看到他的内敛生出的是几分自卑，沉静长出来的还有些许不甘，程双也会给他的妄自菲薄找出最好的形容词，只因为主语是他。
补习的某一天，程双没忍住，她问周南陌以后想干啥。
男孩愣住了，他挠挠头，有点自嘲地说：“我只能专注现在的事情，我很迷茫，但是迷茫的时候，他们都告诉我，你只需要努力学习就够了，我挺没出息的，觉得既然有人给我指了一条路，那就好好珍惜走下去。”
程双眨巴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你真的这么想吗?我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希望成为leader呢。”
“程双，我经常会在作文里面写要有所为的话，但我刚刚告诉你的是我的真实想法，明明我们跟前同样都有数不清的岔路口，可人家抬起脚就走远了，我就只会等他们走远，再跟在他们后面走下去，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我找不到其他的事情有意义。”
周南陌盯着脚下的目光忽然抬起头来，他问程双：“你想成为leader吗？”
这是两天以来，程双第一次正视周南陌的眼睛和他褐色瞳孔里装盛着的深邃，那么久。
“我和你一样，没有找到未来要去哪里，但我时时刻刻知道，我会成为自己的leader，无关别人，所以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相信自己。”
程双觉得这段话比她在作文里面扯东扯西写出来的糟粕要声情并茂多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真希望你能够自信又缤纷起来。”
真心、且发自肺腑。
周南陌的头再次低了下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笑了笑说，“那天听你说起年级优秀作文，我都想掘地三尺，我写的那些东西自己都不信，你以后不许再提了哈。”
他跟以往笑得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一边还在说话的缘故，从眼角到脸庞，全都舒展开了。眯成了一条缝隙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是泪花还是什么，不过不重要了。
那我们真的真的算好朋友了吧？
程双在心底默默地问他，又从他真诚的样子里得到无声的肯定答案。
“周南陌，我在想，按照你的毅力，如果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一定能做得好。”言罢，她调皮地开了个玩笑，“我得回去翻翻以前发过的你写的那些优秀作文，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你的爱好哈哈。”
周南陌努力显露出来一点点，他所不常有的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你......程双，不许看。”他拢共还是没能憋出来超过十个字。
程双在一旁捂住嘴大笑起来，又怕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周叔叔。
周南陌看着程双，突然说道：“程双，你一定能找到喜欢的事情的，希望你今后的一切都得偿所愿。我呢，现在也变得，真的，很想，去变得自信，像书里那样，有勇气找到和追求热爱。”
程双看着他结巴的样子晃神了，脑海里不知道乱七八糟想到了些什么。
她迷迷糊糊中好像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眼前这个少年一句什么，“那我们就都出发吧。”
就看见周南陌笑着点了点头。
程双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02
即将结束为期二十天的补习，迎来短暂的十天的假期。
程双舍不得憨厚实在的英语老师，虽然经常被骂；也舍不得一本正经的物理老师，虽然他经常把周南陌说的郁郁寡欢。
她觉得和他们的缘分就要到此为止了。和周南陌的缘分呢？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一个小小的暑假，周南陌在她的面前话越来越多，慢慢地也开她的玩笑，慢慢地指责她虚头巴脑犯的错误。
而她呢？反而越来越不自在。她笑着笑着就越来越不自在，像盛大的烟火之后，总会迎来廖廖的空虚那样。
这二十天里，她起早贪黑，写完了两整本或许有用的作业；她迎来了所谓人生第一春，却又彷徨季节短暂，珍惜无果。
程双毕竟不是习惯多愁善感的人。她决定主动出击。
自从北辰跟她打成一片的时候，她在周南陌家心虚而无所是处的时候就会薅北辰柔软的大黄毛。
最后一天补习，程双心不在焉的逗北辰玩。找了很久的时机才开口。
“周南陌，谢谢你暑假教我这么多东西，非常感谢。”程双词穷了。
“我没有教你什么啊，是你自己努力的，而且，你要是题目写不来我教你不是很正常嘛。”
“以后你在重点班我可以问你题目吗？”
程双一向是个直球女生。
周南陌的脸涮一下全红了，“当然了”，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说，“程双，你那么聪明，少问我点数理，我怕我到时候不会。”
“那我可得努力做题目，争取有一天把你难倒。”程双笑得很灿烂，灿烂却不太真实。
于是，在程双不长的十几年人生中，有了一次特别的经历。
第一次，明明是课程结束可以玩了却丝毫也开心不起来的经历。
晚上程双回到自己房间。
看着自己正微弱亮着的小台灯，
她想起了补习有一天下暴雨，天涮的一下被阴云笼罩，电闪雷鸣，把整个小区的电都劈坏了。
周南陌举着一个小手电筒，放在客厅茶几上。周叔叔去别的邻居那里问电的情况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双趁这个机会，小心将手电平移到自己的下巴下面，摆出吓人的微笑，绕到了周南陌身边，结果这小子直接被吓得尖叫了出来。
随后两个人互相争夺起了手电筒，扭扭捏捏地用温柔的方式扭打起来。
手电筒随着他们的争夺晃来晃去，跟随着一起若隐若现的除了光亮，还有周南陌。
他的轮廓掉进一个光圈里，像阳光透过百叶窗的剪影那样，如梦似幻地掉进程双的眼眸里。
就在那时候，程双觉得她在这片湖泊里，好像找到她的光石了。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就在几天后，补习落下帷幕的今天晚上，程双端坐在桌前，恨不得拨动时光的怀表，让时间倒流。
心里还在窃窃私语着：“光石果然没那么容易找到。”
她在桌面同时掏出了作业和手机。
准备用点兵点将的方式，来进行生死决策选哪一项完成。
“点兵点将，点到谁，我就选谁。”
手指头戳到手机的那一秒钟，她的脑海里不仅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浮现出来周南陌此时也许在挑灯夜读的模样。
于是她推开手机，果断拿起了作业。
这个世界上选择恐惧症的人太多了，
但做选择其实是世界最简单的事情了。当我们每个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还像往常一样，拿起红笔勾出错题和解析，并把解析里面不明白之处用荧光笔专门描出来。这些天里，她都是拿着这些去问老师或者私底下问周南陌。
此刻，她把每一道题的疑难之处都拍了下来。犹犹豫豫地在手机对话框里反反复复进进退退了好久，在赫然写着周南陌的名字上迟疑。
好像“发送”两个字是什么宇宙特异的按钮，按下去就毁灭世界一般。
她终于还是在羞涩与直白面前选择了直白。毕竟，这才是她。
确认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扔的老远，好像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见到手机迟迟未有动静，她有些许失落，是明明知道周南陌那厮根本不会在这个点碰手机，还是不免失落。
这辈子总要体验几次心脏碰碰跳的幻想吧。这次算一次。
心里防线一直在突破下限。
直到手机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振动。
与之对应的还有亮起的屏幕。
“这个公式的推导我不是今天上午告诉过你吗！”
他居然真的在线。
程双几乎能够想象到周南陌发这句话时的表情和动作了。
“您别生气，这不是小的记性不好给忘了吗？要不您大人有大量，再说一遍？（emoji求求）”
程双发完消息，一下窜到了床上，激动地滚来滚去。
在大喜大悲之间横跳的她，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