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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特案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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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一串串具有明确指向性的证据,申请抓捕的过程很快就获得了通过。
这次就不是请实习生来审问室坐坐那么简单了,王警官亲自走到里面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本子拿起来问他:“眼熟吗?”
实习生瞳孔一缩,这微妙的神情变化也没有逃过王警官的眼睛。
他说道:“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制造偷窃事故又下毒杀害同事?”
这位实习生可以说和被毒杀的那一个死者毫无关系,他们最初猜测嫌疑人可能是受到被毒杀死者学生时代的欺负而报复的,但是并不是。
死者是A市高级中学的学生,而实习生的资料显示是在B市上学,唯独小学有一段时间在A市生活学习过。
实习生也问:“我为什么要杀人?在成为同事之前我都不认识他。警官大人,你们抓错人了。”
他又看了一眼王警官手里的本子,笑了:“就这么一本本子能说明什么?就算我写的真的是让他拿第三包盐又怎么样?我怎么知道那包盐就是有毒的呢?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只凭借这些,难道你们就想要定我的罪吗?未免过于草率了。”
确实如徐玲珏所说道一样,这个人很自信,非常自信。
除了一些微妙的神情变化,他的语气没有任何问题,表露出来的都是有恃无恐。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呢?”王警官也不急,单单只是凭借一本本子,确实不能把人捶死。
就像实习生自己说的,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是死者真的那么倒霉,自己碰到了被“外人”下毒的那一包盐。
可惜王警官毕竟是专业的,再加上刑侦那么多人加班加点的熬着,他如果只能拿出来一本本子的话,刑侦也就不用干了。
他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人有恃无恐的底线是什么,又是谁给他的底气。
王警官又拿出一张图片,上面是一个指纹对比的图片。
“这是从无人机的内部抓手什么提取到的指纹信息。”
“世界上虽然不会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但是会有高度吻合的指纹。”
王警官看着实习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实习生依旧没有慌乱,他只是看了一眼指纹:“指纹可以被拓印,不然那么多入室抢劫的小偷是怎么做到用指纹密码开锁的呢?”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
王警官就没见过这么罔顾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坦白的机会,这人都不要。
那王警官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和装傻的人继续这个无理的游戏了。
“指纹,排班本你都可以不信。”
王警官看着实习生的眼睛:“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事发前一个月从B市跑到A市,其他工作都不找,一来就找上了密室逃脱这个工作是为了什么?”
“还有,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周宇家的旧址那儿吗?”
刑侦的警员一步步扩大了监控的调查范围,终于在一个很旮旯角的监控里找到了实习生出入十年前簇山路死者家的监控。
再根据高速路上的信息追踪,定位搜寻到了实习生从B市到A市的痕迹。
而之前他们搜寻过,A市近期是没有新型无人机的订单的。那时候就猜测过可能是外来人员携带过来,而实习生从B市过来的时候,在高速服务站上拍到的监控都显示他紧紧护着一个黑色的背包。
这两个监控,才是王警官始终盯着实习生的原因。
他固然需要排班本和无人机来确定这猜想,但是就算真的无法找到这两样东西,王警官也不是不能找到别的证据。
他只是一直在等,看着实习生什么时候能自乱阵脚。
其实实习生看似运筹帷幄非常自信,但是自从徐玲珏的问话之后,王警官还是能察觉到他细微的焦灼。
这个时候给他致命一击,才是最能击中的。
周宇的名字一出来,实习生撑着的那一口气好像终于散了。
他张了张嘴巴。
王警官双手交叉搭在桌面上,一连严肃地看着他:“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审问室的白炽灯灼灼地打下来,刺目,耀眼。
就像那日的太阳。
实习生又笑了。
王警官蹙眉,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还在笑什么。
“请如实交代你的所作所为。”王警官敲了敲桌子,“端正你的态度。”
实习生说道:“警官,我说这些都不是我做的,你们信吗?”
“那你说来听听。”
实习生说道:“既然你们能够找到监控,也能查到周宇的事情,那么也应该知道周宇是单亲家庭吧?”
王警官:“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不必试探和绕弯子。”
王警官毕竟年长他那么多,接手处理的案件恐怕比这小年轻吃过的盐还多,他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周宇的父亲知道他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跑去自杀,他们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下来了,不会突然丢下父亲一个人离开。”
“周宇父亲一个人去问当时高级中学的同学,却问学校周围的店铺老板。”
实习生眼里闪过厌恶:“周宇父亲要去工地打工,平日里根本没有时间和儿子多交流,也就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里被人一直欺负。”
这些信息王警官都知道,他们在调查死者个人信息和重新翻阅簇山路坠亡案件的时候就了解过。
可是这些又和实习生有什么关系?
“周宇父亲每天都会给儿子十几块钱在学校或者周围吃中餐晚餐,但是这些钱很少被周宇用了,几乎都被那个人渣抢过去了。”
实习生说的人就是被毒杀的死者。
“当时那人渣恶作剧写了封情书丢给周宇,字里行间问周宇是不是同,这封恶作剧的情书被教导主任看见没收了。人渣倒是没有被发现,周宇却当着全校的面念了检讨,还要和老师保证自己不是同。”
“初中的学生,善恶还不分明。周围的同学孤立他远离他,暗地里骂他有病的多得是。”
实习生继续道:“所以周宇父亲找到了我,让我帮忙干一件事。”
这件事情是什么,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王警官蹙眉:“他让你杀人你就杀人?你是一根筋吗?没看过法治节目也该知道杀人犯法吧?!你把你自己的命也搭进来了!”
实习生却坚持道:“不对,我没有。”
“是周宇的父亲教唆我干的这件事,我是无辜的,你们不能一概而论。”
他认死理,觉得杀人的账应该找周宇的父亲算。
可是--
王警官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王警官严肃道:“你编故事能换一个人编吗?你说周宇父亲教唆你,可是周宇的父亲在两年前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他去哪里找你教唆你?梦里吗?”
一直都很镇定,哪怕被警方揭穿了也没有慌乱的人突然激动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我明明就是见到了周宇的父亲!”
“我在工地上见到他的,他来找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承诺过这件事情他会来收尾,而我什么责任都不用负!”
“他明明就是对我说过,哪怕出了事情,他一个人承担责任!”
王警官现在确定实习生是真的蠢了。
没有人可以杀人之后逃脱法律制裁。
“你自己都说周宇是单亲家庭,他父亲又在打工赚钱,哪里来得那么多钱给你,雇佣你杀人?”
实习生双手被拷住,但是还是努力地拍了拍桌子表示不满:“玩见过他!我就是见过他!”
“他真的有很多钱!事情都是他做的不是我做的!是他教唆的!”
实习生突然双眼放光:“对对对!你们可以去我家里,在卧室床底的瓷砖下面埋了很多现金,那就是周宇父亲给我的!”
王警官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拿起桌面上的对讲机,依照实习生的话去他家里进行了搜寻。
但是他不得不告诉实习生:“周宇父亲真的已经死了,你不要想着为了脱罪而把事情丢给一个死去的人。”
“他没死!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他没有死,我见过他!”
王警官很无语。
一个从最初就有所保留并且自诩瞒住了警方的人,满口谎言,要他怎么相信?
“我把他的就诊记录和死亡记录给你看。”
实习生浑身发抖地坐在椅子上面,白炽灯打在他的脸上,那淡然的,无所畏惧的表情终于裂开了。在白炽灯下面的,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他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放置在桌面的双手也抖个不停。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慌了。
如果那个人不是周宇的父亲,那又是谁?
他是不是逃不掉了。
不能,他不能因为这件事被关起来。
当初的冲动过去之后,现在只剩下一颗冰冷的绝望的心。
王警官很快就找出了周宇父亲的电子信息档案,他放大之后,特意把死亡通知几个字放出来。
以实习生的视力,不会看不见这几个字。
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不是我,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无辜的!”
“对对对,我和死者又无冤无仇,凭什么抓我!”
实习生疯狂地在椅子上怒吼。
王警官见沟通不下去就停止了沟通,让旁边的警员抓紧整理谈话内容,他想要的记录也记录完毕,实习生基本已经承认了自己投毒的事实。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等着上报,然后交给上面判定罪行,定罪量刑之后等着实习生的就是他该有的惩罚。
王警官走出审问室,让人把里面还在发疯的实习生带走关押等待下一步的通知。
事情到这一步,其实算是解决的七七八八,但是还有两个疑问,实习生到底在这件事情里算什么?为什么要掺合进来,只是一笔钱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他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另外,簇山路坠亡,到底有什么联系?
实习生一直在强调他见到了周宇的父亲,在审问室的时候,王警官是保持不信的态度。但是走出了审问室,王警官不得不思考,这事到最后了,不会还是需要特案处来帮忙吧?
一想到这他就心梗。
天色已经晚了,去实习生家里搜寻的警员还没有回来汇报,王警官决定先去吃个晚饭。
了结了一桩心事,他总算是能好好的吃一顿饭了,连胃口都好上不少。
连续在食堂打了三大碗米饭,又添了两回饭,王警官总算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
也就在他离开食堂的那一刻,去实习生家里搜寻的警员也都回来了,出警记录和各种图文资料都整理了出来。
王警官心情好,也就夸了几句效率不错。
但是下一秒这好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警员说着:“王队,我们根本没有在那个人家里的瓷砖底下发现任何东西。”
王警官道:“所有瓷砖都找过了吗?地板都撬开了吗?说不定是他记错了。”
警员点点头:“全部地面都翻找了一遍,还有墙壁柜子各种能藏东西的角落我们都找过了。您看看这照片。”
警员把手里整理出来的资料递过去。
王警官坐下来看着,图片上面拍的是实习生的家,小小一个屋子,一下就翻完了,确实是连墙壁各种旮旯角都没放过,但是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虫子的窝。
但是实习生的银行卡记录里面也没有来路不明的大额财产转入啊。
王警官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烦闷。
“辛苦了,先去吃个晚饭吧,晚上再审。”
等所有人吃过晚饭喘了口气,晚间的加班又开始了。
实习生再次被带到审问室内,他看起来已经平静下来。
王警官直接就把去他家里搜寻的结果告诉了他,也没有卖关子,“你说周宇父亲给了你一笔钱,你确定都藏在床底的瓷砖下面?你有没有记错?”
“我确定。”
王警官把照片和出警记录仪拍到的画面给他看:“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了吗?”
“周宇父亲早就去世了,他不可能给你钱,也不可能教唆你。”
“而你也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的。”
实习生颤了颤,嘴唇哆嗦着:“不可能!”
“不仅仅是瓷砖,你的房子每一寸我们都找过了,没有就是没有。”
“或许你还知道些别的?也可以和我们聊聊。”
“比如,你为什么会答应帮周宇报仇。”
实习生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本来也是被他救下来的,就当还了他。”
实习生看着王警官:“我不清楚你们查到了哪一步,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王警官正襟危坐:“说吧。”
“我说我见到了周宇的父亲,没有骗你们。”
王警官挑眉,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死犟死犟的,还执迷不悟。
“周宇的父亲找到我,告诉我他有办法在不暴露我的情况下让我帮忙弄死那个人渣。我起初是不相信的,我也想好好活着,我这条命也很不容易。”
“但是他很快就给我看到了他的能力,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了KCN,我知道这个东西绝对不可能落到他的手里,也不可能被私下使用。他是用他的信息购买的,但是我打过去他的电话,是空号,他的所有信息,全部消失了。”
“然后我就信了他,他给了我很多很多钱,无人机也是他买的。”
王警官眉头紧紧蹙起,确实,他们至今不知道卖老鼠药的线上商店怎么就出现了只有那一包KCN,而那一包KCN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没有任何一个单位或者实验室出现了遗漏。
王警官问实习生:“除了给你钱这个理由,还有别的理由让你答应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吗?”
实习生一顿。
王警官双眼眯起,气势威严:“说!”
实习生:“有吧。或许有。”
他低下头,垂眸看着指尖。
“你们既然抓到我,肯定也查过我的经历。”
实习生双手攥拳说着:“我小学的时候是被当女孩养的,因为他们说给我批八字的老人家,说我命薄,要留长头发,当女孩子娇养才能躲过去。”
王警官嘴角抽搐,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些。
“然后呢?”
“我是男孩子,永远不可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孩。当然,我不是对女孩有什么意见,我只是说,我的性别不可能因为留长发和穿裙子而改变。”
“但是这些穿衣打扮却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小时候那些男生都很皮,他们知道我是男生,但是又见到我穿裙子,就会故意扯我的头发和我的裙子。”
“那些玩笑话我都可以不在意。”
实习生陷入了回忆。
他和周宇在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周宇小学的时候是个很开朗的男生,实习生家里是开餐饮店的,周宇经常跑到他们店里买早餐,两个男生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这些很平凡很普通的事情,并不会记录到一个人的档案里,所以警方不知道实习生认识周宇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会忘记周宇,但是实习生不会。
他的小学是充斥着恶作剧和玩笑,被人各种捉弄而度过的。
即使被一次次的欺负,他也还是很想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年幼的孩子还不能忍受独处的孤独,更加不想成为没有朋友的异类。所以他忍受着那些作弄他的人。
直到有一日,一个小学高年级的男生带着一群低年级的小孩玩,实习生走过去也想加入,那个大孩子笑着答应了,却又说这里不好玩,让他们一起跟着他走。
一行人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才停下来,这个小巷子里两边都是高高的墙。
小孩都以为他们是来玩捉迷藏或者是比一比谁跳的高能碰到墙头的。
但是那个大一点的小孩却走到实习生面前,拉着实习生到了墙边,然后问那几个低年级的小孩:“你们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几个小孩点点头,兴奋地叽叽喳喳地喊叫。
实习生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大一点的男生问就回答他:“我是男生。”
但是那个大一点的男生很恶劣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说得可不算。老师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要亲眼见到才算数。你们说是不是啊?”
叽叽喳喳的应答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那时候实习生才隐隐约约发现不对劲,他感到一阵慌乱,揪着裙子的领口说:“我不玩了,我要回家了。”
“那可不行,你说要和我们一起玩的,不能扫兴。”
那个大一点的男生就让其他男孩子去摁住实习生的四肢,自己走过去想要掀开实习生的裙子。
那日的太阳很明亮,刺激得实习生不停地流眼泪。
他十分后悔为什么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为什么要一个人跑那么远来玩,就算他现在呼救也没有人来救他。他一点也不愿意被人掀开裙子当怪物一样研究。
他拼命想要挣扎,又觉得很难过。
就在他马上要被人掀开裙子看的时候,那个大一点的男生哎呦了一声。
实习生看过去,发现他捂住脑袋蹲了下来。
“怎么大了还欺负人,羞不羞啊?哈哈哈哈。”那就是周宇。
周宇最开始住在小巷子边上,他站在阳台上看到了这一幕,从花盆里面捡了些小石头对着大男孩砸去,不会要命,但是会疼。
那几个摁住实习生的小男生也被小石子砸了。
大男生骂骂咧咧,周宇就说:“小心我告诉你们家长和老师噢!”
周宇成绩好,又乖,是那一片很多孩子家长口里的别人家的小孩。
如果周宇去告状,那少不了这些孩子都要被责骂甚至吃一顿打。
大孩子和那些小男生只能狼狈地跑了。
实习生站在小巷子的墙角处,一阵庆幸又很感激。
那日的阳光和男孩,他记了一辈子。
所以在得知周宇的死讯的时候他是很难过的,后来又从周宇父亲那里得知周宇也是被人欺负得走投无路才自杀的,这更加激发了他心里的火焰。
周宇明明救下了他,却救不了周宇自己。
王警官听完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实习生会参与到这一起事件中了。
可是他一口一个周宇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诈死,还是有人冒充?
“你确认自己没有记错那笔钱的位置吗?”
“确认。其实拿到钱,我也觉得很奇怪,叔叔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现金。”
王警官疑惑的也是这个。
“但是他当时和我说,是学校给的意外险的补偿。”
“可是周宇不是在学校意外出事的,他是自己跑到簇山路自杀的。意外险应该覆盖不到。”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能说的都说了。”
王警官捏了捏眉心,让人把实习生带下去了。
天色已经晚了,他把最后修改好的案件报告发送给了上级,请求上级的指示。
其实走到这一步,基本是可以先结束了毒杀案件的事情。
但是那个周宇父亲,还迟没有线索。
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参与人员。
*
翌日,王警官又带着人来到了周宇家旧址。
这是一片老城区的房子,有些年代了。
他们找了物业拿了钥匙,开了门之后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灰尘味道。
王警官捂住口鼻,闷声咳嗽了几声。他们打开手电筒,这个房间里黑漆漆的,标准的两室一厅,里面只有一些老旧的家具和一些衣服。
“队长,这房间里面阴森森的呢。”
确实,明明是朝阳的屋子,外面也是个艳阳天,他们一走进屋子里却感受到了凉意。
“可能是太久没有人住了,缺少了一点生活气息。”
他们分散开来搜寻,想要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倒是在客厅的电视柜上面发现了一张照片,是周宇父亲的照片。
“遗照吗?”
因为这张照片就立在一个不确定是什么神仙还是佛祖的铜像旁边。
“走吧。”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阵风吹起了柜子上的照片,照片掉落在地面上。
等王警官带着人回到刑侦大楼的时候,上面的回复也已经下来了,告诉他们刑侦这边可以结案了,并且对他们的辛苦付出进行了嘉奖。
“所以,关于周宇父亲的那一部分,又是留给特案处了?”开完会之后,队员跟在王警官身后问道。
这次王警官也没有什么不满了,他们这边顺利结案,也不算是被摘了桃子,属于是术业有专攻了。
“接下来就轮到李霆操心了,哎呦,我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今天可要狠狠睡一觉!”
“嘿嘿嘿,队长说的对,现在轮到我们休息了!”
另外一边,李霆打了个喷嚏。
羽朝正好从外面回来,稀奇道:“感冒了?”
这句话才刚刚说完,羽朝自己也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两个人面面相觑。
完了完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有人同时惦记着他们两个人,除了有事找他们,不会有别的了。
与此同时,李霆的手机响起来了,羽朝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您好,我是李霆。”
“好,知道了,明白。”
三言两语就挂断了电话,羽朝抱着自己的唢呐看着李霆,挑了挑眉:“有工作了?”
他们特案处最近还比较轻松,一直没有发现祂的踪迹,也没有听说什么恶劣的事情。巡逻搜查的只抓到几个不足为据的小亡灵,羽朝一个曲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李霆点点头,说了四个字:“密室逃脱。”
“啊?”
羽朝愣了,“还没结案吗?但是刑侦也没有再来找我们问话了啊,我还以为他们早就结案了呢。”
“说是密室逃脱其实也不准确。密室逃脱下毒的找到了,但是还有可能存在的嫌疑人还没有找到。”
“你还记得簇山路坠亡案件吗?”
“记得啊。”这个他印象很深,当时李霆给他看资料的时候,他还在惋惜小孩年纪轻轻的,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李霆坐下来说道:“密室逃脱抓到底嫌疑人一直在说教唆他的人是周宇的父亲,就是簇山路坠亡学生的父亲。可是,簇山路坠亡的学生是单亲家庭,他父亲在两年前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
羽朝愣了愣:“那就不能是那个嫌疑人在撒谎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有这种可能。但是他一个人,也不能同时屏蔽掉一栋别墅的监控又去二栋别墅下毒。而且在警方赶到的时候,无人机和被偷的那本排班本已经被丢在海里了。所以,他不是一个人。”
“但是刑侦那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存在的证据,而周宇的父亲确确实实又死了。”
羽朝明白了,这涉及到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先去哪里查?”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连周宇父亲的亡灵可能在哪里都不知道。毕竟这是去世了两年的人,不是刚刚才去世能立刻看到亡灵的。他们需要先知道从哪个范围开始找起。
李霆思索了片刻,先拿着电话通知了队里的其他警员,让他们带上研究所的探测仪和攻击性装备,前往周宇父亲埋骨的地方探测一下。
他自己和羽朝,则是准备去周宇的老房子里看一看。
羽朝带上了他的唢呐,李霆先开车去了单位,也给自己拿上了研究所的新装备,然后才带着羽朝往老房子那走。
路上的时候,李霆把收到的关于密室逃脱案件的具体前因后果给羽朝讲了一遍。
羽朝很无力。
因为这些事情总是在发生。
他真的算很幸运很幸运的那一类人了,虽然是孤儿,长大过程里也收到过别人的嘲笑,但是真要做些什么的却是没有的。
不管是成长路上遇到的老师还是朋友同学,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羽朝叹气。
“王队说,在屋子里发现了一尊铜像。”
“又是铜像?”
“铜像会比较容易被附身吗?”
“根据之前的经历,应该是的。”羽朝想了想,说着,“祂上次元气大伤,他附身不了阳气重的活人,又无法自主吸收死人的阴气和亡灵。他需要一个载体充当他的过滤器。”
缚灵锁毕竟是地府冥界的东西,那可是黑白无常给羽朝的,自然不一般。虽然没有能够一击毙命,但是对亡灵的伤害也不轻。
“如果真的是铜像有问题,我们更加需要小心了。”羽朝面色沉重,尤其是听到李霆说王队已经带人去老房子看过之后。
如果祂在铜像里面,王队过去肯定已经惊动了祂,等着他们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埋伏。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王队动手,羽朝想了想,一方面再次对活人动手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一方面,祂真正感兴趣的,恐怕是他羽朝。
他身上有什么值得祂图谋的呢?仅仅只是想要他和祂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