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郎——信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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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本能寺之变的主谋者是明智光秀（Akechi Mitsuhide）。这是日本史的基本知识。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
讲台上，相田明井在黑板上写下织田信长人生最终的结局——本能寺之变后，放下粉笔转向学生们。
讲台下，一众专心致志的学生中，有那么一人举动格外显目。
【话说……从刚才开始就一脸认真的用额头顶着教科书的！有好好听课吗！？】
相田明井敲了敲黑板，目光直直朝向心不在焉的三郎。
【回答我！发动本能寺之变的人是谁？】
教科书‘啪叽’落地，激起的细小尘埃在斜斜照进室内的光线中起伏无定。
【本能寺？】
被点到的三郎陷入思考，犹豫地回答道。
【啊……相田（Aida）先生？】
【？！】
被三郎草率地指认为本能寺之变主谋的相田明井满头问号。
铛——
正逢其时，报时钟声响起。
四点了。
如水入油锅。
学生们蓦然躁动起来，暗搓搓的小动作在讲台上一览无余。
见此，相田明井也无心纠正三郎的错误，一脸不虞地宣布下课。
仅须臾，不独三郎所在的教室，隔壁乃至更远处的喧闹愈发不可制止。
——毕竟放学了。
好耶！
【耶……是还是不是？】
算不上困惑，三郎干脆地将明井先生的课上提问和糟糕脸色抛诸脑后，迅速地将藏在课桌里的零食连同拾起的课本一并收进书包里。
他是归宅部成员啦。
……
【三郎~君。明明只是一年级生，你的打扮是不是太邋里邋遢了？】
三郎平淡的扫视面前众人。
放学路上被高年级生们围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课态度也很差劲，不稍微安分一点，我们会被认为没有高年级生的威严的哦？】
四人里一贯充当传话筒角色的跟班唯唯诺诺的说着找茬理由，其余三人则双手插兜成品字形堵在三郎面前。
【喂，听到了吗？】
大抵是嫌弃小弟语气软弱，右侧的寸头挑衅道。
真是死皮赖脸。
搭理也好、不搭理也好只会愈发嚣张吧。
三郎盯住为首的高个子。
被视线刺激到的平头男生双手成拳，挥舞着向三郎示威。
【要打架嘛！】
才不要费这个功夫。
三郎突兀地指向天空，虚晃一招。
【UFO！】
高年级生们下意识地回望。
空无一物。
【哈哈，都这个时代了还用这种俗套的手段……】
再转头。
【啊！不见了。】
被人用老掉牙的招数调转注意的高年级生们丢失了三郎的踪迹。
急于归巢的云雀从头顶飞掠而过。
摆脱纠缠后的三郎哼着小调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沥青铺设的坡道向下延伸，连着一段数十米长的矮河堤。
【三郎？。】
邻座同学因为值日的缘故离校稍晚了点，但是毫不意外地碰上了三郎。
【你又被高年级生缠住了啊。】
【嗯。一次又一次的。】
三郎松快地回复道。
【那些家伙真的很闲。但是心情也不赖，因为我每天也很无聊。】
【闲……是这样么？你还是不要把制服穿的这么松松垮垮吧，至少将领带系好。那样高年级生就少点找麻烦的理由了。】
【不要。】
提议被直白地拒绝了。
【穿的那么紧实会难受，不喜欢很讨厌。】
【不关喜欢还是讨厌的。——喂，那样走很危险。】
小伙伴目睹三郎攀上防波堤，紧张提醒道。
【没问题。我的运动神经很好。】
【……是嘛。】
感觉什么建议都不会被采纳的友人无奈地看着前方双臂张开保持平衡的三郎。
稳稳当当的，好像真的没问题。
【说起啦，你在日本史课上都回答的是什么呀……相田先生什么的，老师的心情都变的很不好了。】
【相田先生？什么？】
矮堤上的三郎低头无辜地瞧了眼安分走在路上的搭伴，想起了课上的事。
【历史是真的搞不懂啊。完全不感兴趣。】
【而且——】
三郎被夕阳的景色吸引。
大日暗淡，热烈活泼的桔色转瞬间铺满大半天空，深浅不一的蓝牢牢缩据在剩余的角落。
几息之后，桔色淡去，悄然出现的墨色吞掉蓝色，张牙舞爪朝四方蔓延。
【日本过去发生的事情和我的人生一点关系都……】
一脚踩空。
【没……】
【有……】
【！？】
目睹三郎跌落，大惊失色攀上矮堤的同伴不敢置信地瞪着堤下空无一人的河岸。
两旁路灯连绵亮起。
夜幕将至。
***
【啊————】
【好重！】
【少主！】
跨越时空的三郎从天而降撞到策马而行的某人。
【安静安静……】
头戴笠帽之人努力安抚身下受惊躁动的马儿，而同行的随从则挥槍上前。
【可疑的家伙，你是谁？】
倒地未起的三郎面露疑惑，不过作为利刃所指的对象，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
【三郎。】
【？】
随从看清突袭者的面貌后惊讶地向身侧之人报告。
【殿下，这个男人的脸竟然和您的一模一样！】
不等被称呼为殿下的人有何反应，三郎恍然起身指向马上克制不住咳嗽的人。
【对啦。和我很像。怪不得在哪里见到过。】
【很无礼啊！】
随从朝三郎怒目相向。
【哎，这个好帅气。是在进行古代剧的拍摄吗？摄像机在哪？】
三郎避开锋利的槍尖，瞅了瞅两人古朴的着装，有点茫然地张望四周。
田垄里青苗正茂，溪水穿流而过。
有模糊不清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没见过的景色……这是哪里？我是谁……】
在三郎因为这不可思议的遭遇陷入哲学思考中时，一道声音响起。
【你，请活用你那张威严可敬的面孔成为我的替身吧。】
【？】
三郎自然而然地看向说话的人，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家伙。
他还在说些什么。
【你也是这里的人的话，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织田家的嫡男，信长。】
织田信长？是很有名气的人呀。
三郎肯定地点点头。
【信长我还是知道的。】
【不可直呼殿下的名字。】
随从不满三郎的轻佻发出警告，并进言道。
【少主，若于此停留城里的人会很快追来的。】
织田信长心知肚明，更清楚若无意外以他的体质限制恐怕无法彻底摆脱家中众臣的搜寻，最终离家出走之事仍会失败。
【我生来体弱多病，难以在这个乱世中生存。虽然觉得对不起家臣……总之我要找个清净的地方修养，这么想着就跑出城了。】
————【殿下！】
呼喊声越来越近，也愈发清晰。
织田信长不再迟疑，果断地将常佩于身的刀交给三郎。
【不会让你白费苦工的。这振打刀送给你。】
【哦哦！刀！】
织田信长看着三郎欢喜的模样，虽然觉得这家伙有些不靠谱。
但——
【拜托了。】
没在意那两个人的离去。
【cool！】
三郎把玩着真刀。
心情相当雀跃。
【那边那个打扮怪异的家伙……】
一骑自后方而来，风尘仆仆地停在三郎身侧，低头欲问。
四目相对。
【殿下！】
追寻而来的，织田信长的近侍——池田恒兴翻身下马，手足无措地拉着三郎的制服。
【您怎么了吗？这幅打扮是……】
【少主！！！】
紧随其后的，织田信长的傅役——平手政秀心急如焚，紧紧抱住三郎。
【您没事比什么都好~~！】
？
什么情况？这个应该是在拍摄吧？应该？
挣脱不能的三郎满腹疑团。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笑）
这是哪呢。
天文十八年（1549年）的尾张国。
胳膊拧不过大腿。
三郎在拉扯中回到了属于织田信长的居城——那古野城。
位于平原、依河而建的城池由土石垒就，甚是坚固，葱茏树木掩映下有着异于后世高楼的疏阔之美。
本丸内。
平手政秀捻着胡须询问在小童打扮下焕然一新的三郎。
【少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瞒着我们私自出城……不像是以品行端正著称的您能做出来的。】
【今日这样轻率的行动真是让人搞不懂！】
【还有那身奇怪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穿的乱七八糟的。要有少主的威严，今后不要再这样了。】
三郎撇过脸不乐意搭理问长问短的陌生老头。
层层叠叠的衣服套在身上，好不自在。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声音即使捂住耳朵也盖不住。
很烦呢！
新鲜感已然消退，不适占据上风。
【啊——】
三郎猛地大喊一声，拔腿就往屋外跑。
【行动不便。】
【？！】
平手政秀阻拦不及，望着少主利落地甩开袴裤扬长而去。
至于往哪里去了……
——不知道。
【为什么我非要被说教不可啊。】
三郎逃离了不喜欢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晃荡着。
漫无目的，直至看见河边有群少年在戏水打闹。
——【加我一个！】
……
被通知少主又不见踪影的池田恒兴再度出马找到了和平民的孩子们一起玩耍的三郎，看着混在里面如鱼得水毫不突兀的殿下，心情若能具现，此刻的无语能使河川断流。
【哦哦！那个……是叫恒兴对吧？你也一起来玩吧！】
将对手们一一撂倒的三郎神采飞扬地招呼道。
【……】
织田信长素来良好的风评直线下降。
***
【和平民的孩子一起相扑？】
【听说弄得浑身是泥回来……举止得体的少主大人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居住在末森城，织田信长的胞弟——织田信行从城中侍女们私下谈论中听闻了此事。
【这是疯了吗？兄长。】
虚岁14，仅比信长小两岁，去年元服的织田信行对胜幡织田家家督继承人之位有着不可表露在外的想法。
【城中流言是这样的。虽然身体好了，但是脑袋却坏掉了这种说法。】
归属于织田信行的侍从恭敬地汇报。
【唔。本来家臣们对兄长病弱的身体怀有不安，却依旧抱有对嫡长男的某种期待……】
清冷月色下，织田信行凝视着池塘边石灯光晕外上下飞舞的流萤。
点点辉光，较之灯火，羸弱不堪。
【现在看来我的好运来了。要是兄长继续这么愚蠢下去就好了。继续这样，会失去家臣们的心的……】
【对了——已经和那个开始对兄长失望的人联络了吗？】
【是。那家伙说会处理的。】
……
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信长弟弟的想法自然不会被三郎知晓。
三郎在做什么呢？
逃课！
【殿下！！】
拽着探入墙内的老松枝准备跃过石垣的三郎被逮了个现行。
【又是那样吊儿郎当的打扮……】
平手政秀苦恼地看着不修边幅的少主，他不理解优秀的学生为何突然叛逆。
【接下来是弓箭练习的时间，您又要跑去哪里？】
【切——】
莫名其妙被拘束的三郎才不愿意承担强加的学习重担。
【去外面玩更有趣。】
跟随在平手政秀身后的池田恒兴瞧着这般滑稽的场面默默握紧双拳。
老爷子还在尝试用语言打动玩心大胜的少主。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能违背啊！】
【疏于练习是无法成为优秀的武将的……我还没有说完！】
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确实如此。
所以——
【再会啦！】
风自耳边略过。
映入眼帘的却是湛蓝的天空。
欸？
在决定贯彻逃课计划的瞬间被人从墙上拽下来的三郎安静地将目光放到阻拦他行动的人身上。
【——请允许臣下的无理。】
【弓道的学习、兵法的学习都是少主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任务！】
【任性也请适可而止！】
三郎沉默着面对织田信长亲近之人的指责。
【就是啊……最近少主越来越不像话了。到底是怎么了……】
因为池田恒兴危险举动而担忧少主的平手政秀闻言赞同。
【请体谅老头子的苦心，变回原来那个聪明伶俐的少主吧……】
一而再，再而三。
【不干了。】
三郎愤怒地撂下织田信长赠予的打刀。
【信长什么的再也不想当了！】
【少主？！】
碎碎念着要回到原本的时代，他人无法理解的话，三郎腿脚麻利地跑出两人视线范围目标明确的攀爬到庭院中的高松树上。
用和来时一样的方式。
——从高处掉下来。
【我跳。】
等池田恒兴遵从平手政秀的命令追来时，三郎已经人在半空。
而在三郎降落的地方正立着一位女郎。
【？快避开！】
【危险！】
——【公主大人！！！】
——【殿下！！！】
一团混乱。
【您到底在做什么啊！】
【吵死了！】
【我想回去啊。果然没这么容易。】
信长这个身份貌似甩不掉了。
毫无损伤的三郎将在一旁念叨的池田恒兴敷衍过去，心怀愧疚地看向被侍女扶起的少女。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许是阳光正好。
【哦，好可爱，是谁？】
……
【殿下！居然对着自己的妻子说出‘是谁’这样残忍的话！】
侍女不满地瞪大眼睛。
【妻子？】
三郎同样瞪大眼睛，不过是因为惊讶。
虽然织田信长属于是名气大到三郎也听闻过的人，但是更多的关于信长这位名人的事迹那可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都说了对历史完全不感冒了。
妻子啊，所以说，是谁？
叫什么呀？
这样的话不能再问出口了吧。
三郎瞧着面色悲伤的少女，如薛定谔的猫一般不确定是否存在的情商发挥了作用。
【已经够了……】
斋藤归蝶稍稍抬起衣袖掩饰泛红的眼眶，依偎着自己的侍女。
【殿下讨厌我，所以现在想要踩死我……】
【不，刚刚那是考虑不周导致的事故。】
三郎反驳的话没有人在意。
【反正只是政治联姻，殿下一点也不关心我的事情。】
斋藤归蝶侧过头去不愿见连妻子也认不出的丈夫。
听起来夫妻关系不太妙啊。
三郎蹙着眉头寻思着。
【我明白了！】
【我们去约会吧！】
【？】
说到做到。
三郎雷厉风行地抢过一头雾水的少女跑到马厩。
【小不点！】
【欸？！】
【马借我！】
负责照料马匹的仆役目怔口呆地看着少主踩着马镫飞身上马，攥住少夫人的手腕将人拉到马上拥在身前，如旋风冲出居城。
【殿下！】
【公主！】
【您们要去哪里啊！？】
马蹄扬起尘土，徒留追赶不急的近侍和侍女。
***
树木田野从眼前一一掠过，三郎畅快地驾驭着坐骑。
【你叫什么啊。】
【……归蝶。】
少年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少女也不禁为这份肆意心绪摇曳。
【我是三郎哦。别害怕。】
【是？殿下。】
轻语混进风里，唯草木可知。
……
小溪边，流水潺潺。
三郎兴致勃勃地抓着游鱼，归蝶也悠然自在地观看着。
停憩在河边岩石上的雀鸟不少振翅飞向四方，也有几只胆大的驻足一旁。
【我自从嫁入尾张就再也没出过城……】
【在外面，真的好开心啊。】
【是吧，外面很有趣的。】
能够出来玩实在是太棒了！
在这一点上两个人达成了一致。
【抓住鱼了！给你。】
【欸？】
不管怎么说把徒手抓住的活鱼当做礼物就这么送给妻子实在有够特立独行的。
突然冒出来的挥舞着锄头的农人们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吧……
怎么可能！
【——不要恨我们。】
【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是袭击啊！
【不要！】
三郎灵敏地躲开眼前落下的锄头，试图从腰侧抽出武器抵挡。
摸了个空。
竹竿刺来，闪避。
【方才把刀扔掉了……】
束手就擒绝对不行！
接连闪躲，趁其中一人势尽力消之际，三郎用力握住来袭之人的竹枪反向捅向敌人的面颊。
另一侧，手持锄头的农人再次来袭。
千钧一发！
不知何时隐匿在树林之中的池田恒兴骤然冲出以刀身抵挡攻势。
敌我震惊！
【！……小恒。】
三郎手持夺来的竹枪被护卫在池田恒兴身后，面露欣喜。
【——殿下，】
池田恒兴抽出刀，刀锋所向却是身后的主君。
三郎下意识侧身躲开，表情由喜转惑。
【请您无论如何都死在这里吧……】
【哎！为什么？】
三郎以手中的竹竿拦住斜切而至的利刃。
【殿下的脑袋坏掉了啊！】
已经无法容忍三郎一直以来奇怪的行为，池田恒兴加重力量。
【无论怎么想殿下的所作所为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失礼的说法！】
三郎双手握紧竹竿继续和池田恒兴对峙着。
【对我来说，弑君之事虽为臣下所不忍，——但是您已经不是那个聪明伶俐的信长大人了，您已经变了！！！】
【疯掉的主君！！！】
卡在竹竿里的刀猛然破开桎梏。
【我们不需要！！！】
——【殿下！】
是归蝶的惊呼。
【……烦死了！】
上半身后仰防守的同时，三郎将左手握着的那截短竹竿甩向池田恒兴。
刀锋划破了胸膛，伤口不深，即便如此也足以激起火气。
【——叽叽喳喳的】
声色俱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信长死在这里，至今为止学到的历史都会被改变！】
池田恒兴无法理解三郎话中含义，却不能不受三郎不同以往的威严态度的干扰，在击落袭来的竹竿后怔在原地。
三郎毫无犹疑，右手横握着剩下的半截竹杆痛击池田恒兴的手腕，击落刀具，并在对方俯身试图捡起武器时，一脚踩住刀柄，竹杆为利刃所切出的锋尖直指其面，居高临下。
【——信长是，要夺取天下的男人。】
兔起鹊落，旁观之人亦难免不为其凛然正色所震慑。
当事之人更是如此。
天？！下？！
如饮醍醐。
池田恒兴俯首伏地。
【恒兴愚昧！！病弱、疯癫之举竟是殿下故意为之，未曾想到您心中胸怀如此大志。】
【不肖恒兴！！】
【愿以一生追随信长大人！！】
【大志……？】
如实陈述历史的三郎看着池田恒兴周身的汹汹气势在短短几秒内像被扎了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哈，是嘛。】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
自池田恒兴从林中突然冒出后就再无动作，或者说搞不清状况就旁观的农人们：
——【那个是雇佣我们的人吧？】
——【……好像用不着我们了。回去吗？】
——【回去吧。田里的草还没拔呢。】
——【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三郎——信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