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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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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屿忽然有些紧张,微微抿了下唇。
沈籽青见她不说话,当作默认,说了个大概:“她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母亲去世了,又被她父亲威胁、索要钱财。”
温时屿蹙着眉,思考这番话的真实性。沈籽青这么骗她,在她面前早已没了多少信任度。
沈籽青:“没有证据的话我是不会这样说的。”
几个月前的画面在眼前迅速闪过。孔音竹在发遗书前已经给了定位,而她却由于正在拍摄综艺,错过了拯救她的机会。温时屿的五脏六腑绞紧,就好像一头扎进大海里,海水从口鼻涌入,只余下窒息感。她拼命想要抬头,可是动弹不了分毫。
是不是早一点,就能救下她了?
就在愧疚感不断扩散的时候,沈籽青的声音落入耳朵:“你可以为她做到哪种程度?”
温时屿头疼得要命,强调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她的音量低低的,整个人看起来风一吹就倒。
“......现在她父亲还在借机敛财,不想把真相公之于众吗?”
问句在温时屿的脑里回荡。
她当然想,沈籽青是在明知故问。
半晌,一个吻印在她的唇上。沈籽青的唇瓣带着微凉的温度,彻底搅乱了她的心思。
温时屿哪有半分躲避的意思,在对方趁机撬开自己的牙时,恶狠狠咬住了她的下唇,完全不松口,直到彼此嘴里尝到血腥。酥酥麻麻的感觉中夹杂痛感,与此同时,铁锈味溜进鼻腔。
如果是恨她,为什么要亲她?
反而是沈籽青往后退,这才拉开距离。
她眉梢着洋溢兴奋,抬起手背擦了擦唇。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对温时屿的恨意刻进了骨子里,在那一刻爆发。在其中隐含迷恋,她痛苦,又迷恋。又迷恋,却痛苦。这样复杂的感情穿凿心口,构成难以言喻的欲.望。过去的日子,在暗处观察着她,类似于偷窥,数不清的情绪犹如苔藓只在暗处生长。如今,有种想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温时屿偏开视线,努力平复心情。
沈籽青笑意不减,“为我做一顿晚饭吧?”
温时屿撞入她的眼瞳,什么也看不到了。
温时屿别无他法,点头。
沈籽青牵着她来到厨房。
温时屿打开冰箱,正在查看有哪些食材,细瘦的手臂出现在面前。沈籽青为她系好围裙,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手指掠过她的腰窝。温时屿咬了咬牙,不确定沈籽青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度,“不怕我给你下毒?”
“不怕,大不了一起被毒死。”沈籽青不以为意。
想到那个模样,温时屿后背发凉,她可不想一辈子都跟沈籽青纠缠。甩掉杂念,取出西红柿和鸡蛋。
温时屿做饭,沈籽青就在旁边看着。
做了两菜一汤,且都不含辣椒。沈籽青拉开椅子,让温时屿先坐。
嘴唇被咬破了,吃不了味道太丰富的东西。
温时屿吃了两口,刚准备离开餐桌,沈籽青挑了鸡蛋放在碗里,说道:“今晚留下来。”温时屿“嗯”了一声。
被人拿捏的感觉真不好受。
温时屿站定,忽然想到什么,“我住哪间房?”
沈籽青:“你随意就好。”
温时屿去了间客房,里面还有独立卫浴。她现在只想休息,洗漱完后钻进被窝。
总得想点办法,这样下去,她总感觉沈籽青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各种想法不断冒出,混进酝酿出的睡意里。但老是半梦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两点半。
沈籽青旧伤复发,过去的伤如同被火舌舔舐,疼得浑身打颤。她蜷缩起来,抱紧身体,试图缓解疼痛,可惜效果不大。她伸手拧开床头的小夜灯,坐起来,靠着床头。汗水止不住从额角冒出,睡衣黏糊糊地贴在后背的肌肤上。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眸中交织着一些混乱。
她不禁起床,原本想去外面走走,转移注意力,晃着晃着,来到了温时屿睡的房间。
她的疼痛应当得到药物的治愈。
不过她很久没用过药了。
不知跟随谁的指引,她拧动门把手,居然顺利打开了。温时屿没锁门。
这下好了,她心安理得地找到借口,周身再次融进黑暗。
沈籽青在不快乐中长大,对各种感情均麻木。还在襁褓中就被双亲抛弃,后来由一个命苦的女人收养,没怎么教她说话,所以开口成了一件对她来说非常困难的事。被诬陷,被众多人讨厌。唯有温时屿站出来了。
沈籽青走在地板上弄不出很大的声响,来到床边,躺在温时屿的身旁。
温时屿侧躺,睫毛一颤一颤的,泛着晶莹的光泽,应该梦到了不好的东西。沈籽青有点失望,这双眼睛要是睁开的话,她那水灰色的眼本身带着少许脆弱感,要是沾染她的爱,一定会更加破碎不堪。
她幻想着,吻去温时屿眼角的泪。
涩意在口腔中蔓延。
她凑得更近了些,亲了亲温时屿的碎发,耳垂,再一路来到脸颊。
温时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可能是遇到更可怕的梦魇,也有可能是被沈籽青打扰到了。不过看样子睡得很熟,呼吸平稳,并无异常。
沈籽青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的吻落在唇角。
温时屿动了动,改为正躺,仿佛马上就要醒来。
沈籽青立即停止亲吻,屏住呼吸,像在和她玩游戏。
等到安静了,沈籽青伸出手,指尖沿着温时屿高挺的鼻梁,在虚空画着轮廓。一时之间,忘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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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塌房牵连到很多人,包括涂导和明锐,这些人各自受到相应的惩罚。
因为这个,明崇义骂了明锐一整晚,跪祠堂向祖宗道歉。明锐气不过,某天晚上叫了三两个朋友组饭局,回家时仗着只喝了两杯酒,偏要开车。
开着开着,漆黑的夜里冒出一道人影。
迟钝了一下,忘记该怎办,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明锐这才用力踩下刹车。
轮胎飞速摩擦水泥地,一阵刺耳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副驾的朋友醉得不省人事,什么也不知道。
完了,完了。
明锐嘴里念叨。
他呆在驾驶位,丢了魂般。直到一个大妈敲了敲车窗,他如梦初醒。
“小伙子,你撞到人了。”大妈好心提醒。
逃逸是逃不掉的,明崇义气急了只会再扇他几个耳光,他打开车门,跌跌撞撞下车。有好心路人拨打了急救电话,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要么帮忙,要么抻着脖子看热闹。
救护车将伤者送到医院,明锐垫付医药费。
他想回家,保镖攥住他胳膊,板着脸不让进。
明锐明白。
他被明家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