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让你吃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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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一刻，江苏是被特关提示音叫醒的。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神经紧绷，本身就睡得浅，一曲出水莲乍响叫他浑身打了个颤，脑子还在犯迷糊，本着肌肉记忆摸索到了手机，右滑，解锁。
【浙江】：早安，苏先生。
江苏眯着眼看了半天，视线首先聚焦在左上角的时间：本来还可以再睡一刻钟。于是连带着对面烟柳画桥的风景头像也招人恼了。
【江苏】：早安，浙先生。［花］
相当质朴，相当官方。
江苏向上挪了挪身子，倚着床头靠背坐起来。他是醒来后很难再睡上回笼觉的那类人，在床上坐了会儿缓缓神，就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洗漱了。
【浙江】：营业一下？
浙江试探性的打出四个字，指尖小幅度地上下滑动，连带那朵花儿也在乱晃。
所谓“营业”，是昨天新谈的合作——炒绯闻。制造些话题热度，也给自家媒体运营加把火，现在吸点人气儿可不容易，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法子容易。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商机。
一方面追求事半功倍，江苏是同他绯闻基础最多的人。
现在的小年轻，貌似就喜欢看他们这种有过戏剧冲突情节的人搞暧昧谈对象。
那点儿陈年破事尚且不提，就先前他俩管辖区域高考冲上的顶峰相会热搜，还有一条互道晚安让多少人疯传，哪怕什么也不做，那么多条榜单互相挨着，谁路过都得调侃两句。
这再亲自掺合掺合，效果可想而知。
当然，另一方面，有私心更是百利而无一害了。
浙江不自觉眯了眯眼，看着对话前那个静静躺着的江苏的头像框。
一本摊开的风物志，旁边还有杯香茗，茗气袅袅被定格在一瞬，周围零零散散摆了几朵茉莉——这是江苏的心头好。连带着浙江的后花园也摆了几盆，先前江苏送的，最近也到了花期，推开移门就是一股子清香。
却是很是江苏的风格了。
哪次来着，团建出去游玩，江苏一见这花儿就走不动道了，浙江看明白了他这是手痒，想摘。浙江调侃道，“那我可是‘看花的人儿’啊，你怕不怕挨骂。”
江苏笑骂他，“换别人我倒要考虑面子问题，浙先生您啊？跟我说这个。”颇有种您敢说我就敢恁您的气势。
最后还是没摘。
江苏原话长这样，“有位比茉莉更惹人的美人儿站我身边，我图这劳什子。”
这个说法挺让人受用的，知道江苏在呛自己，浙江也不生气，低笑了两声，脸隐隐有点发热。
还怪不好意思。
当然浙江不算吃瘪，他分明看到江苏也红了耳根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等大部队回头寻他们俩，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说江苏恋旧也不是，不恋旧也不是，当下而言钟情的估计也就这茉莉花了。垫在底下的东西总在换着法子变，记得上次聊天还是新作的软笔书法，上上次是秦淮画卷，堪比实时更新的动态。很有意思。
平心而论，是江苏的话……确实可以试试。
【江苏】：怎么个营业法子？
江苏想起了这一茬，他昨天除了装腔磨掉点时间，还真没怎么唱反调，甚至于实际从对方提完建议的一瞬间心底就应允了。——他是对浙江有好感的，何况听起来还是双赢的工作。
但没考虑怎么实施。
没过一会儿，就见常用的公共社交平台跳出了特关提示。是浙江经常登的那个气象号——虽然每个号都挺常登的，江苏寻思这家伙在互联网的社交可是厉害坏了，驻扎了似的频，连经常冲浪的沪囡囡也不敌他。
『浙江：早安，小苏苏。』
这是昨晚编辑好的发言，浙江后来回想起这个称呼，自己是藏有恶趣味的，不知道是对曾经所谓的宿敌，还是对未来貌合神离的伪装恋人。
好像互相耍心眼耍习惯了。
他想，不管这段关系持续多久，能给江苏留下一个深刻的回忆他也是第一人，那就先从称呼开始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浙江成功了，以至于八字有了一撇后还爱这么叫着戏弄人。
起初浙江端着副正人君子模样，坦言只是觉得亲昵，弄得江苏欲言又止，不可否认江苏是了解他的，但同时浙江文质彬彬的外表也真的很有迷惑性，放软几句，江苏就当真了。
他和他那份档案里记录的吴前辈一样掉以轻心，浙江想。绝对没有偷乐的成分。当然也不否认其他方面江苏是精明的。
偶尔江苏会回点自以为膈应人的体己话，你一句我一句黏糊起来，真成了情人耳语，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时间长了江苏发现端倪，问他，“你故意的不是？”，浙江笑吟吟嗯了声，于是江苏又爱拿这事打趣儿，说浙先生您当时还挺有长远之计啊。
这都是后话。
当下江苏瞅着这消息眼皮子都跳了一下，对着那声小苏苏看了半天，思来想去浙江应该不会在公共平台跟他贫。不过还是稳住心态，会意地点开敲下几个字眼。
『江苏：早安［捧花］』
就当是浙江的独特爱好吧。知道浙江看着是斯文人实际别致得很，不知道居然这样别致……不愧是唱了多少年对手戏的人儿。江苏尝试说服自己这是浙江独有的“顽皮”。
也不像那样的人啊…。他说服不通，正准备给浙江私聊说点什么，就收到了亲友的问候。
【上海】：苏阿哥早安
【江苏】：早安囡囡
【上海】：你们有情况啊，了不得了
【上海】：先前旁敲侧击过你和浙阿哥，嘴都严得很
【江苏】：只是做做样子的
对于上海，这种事江苏并不准备保密。这可走得太近了，等这丫头自己挖掘不对劲还不如坦白从宽。
【上海】：没事，你现在的情况很正常，慢慢来
【江苏】：？
正嘬着粢饭团的上海若有所思，于是上网搜了一段梗改改发送。大致内容如下：
苏阿哥，你们现在是真的出柜了，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总之谨言慎行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江苏】：［凋谢］
【江苏】：苏阿哥请你吃毛栗子
【上海】：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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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阿浙，你们来真的？
【浙江】：嗯。
【浙江】：其实我和江苏很早就在一起过，可惜闹别扭，分了，看他离婚带一娃工作也累，我心疼的紧，这不又在一起了。
【福建】：。
没眼看，福建看着手机屏幕，这熟悉的汉字串在一起突然就不认识了。他侧过脸，刚好缠上脖子的蛇也在看他，它吐着信子发出嘶嘶声。
福建听懂了，它说不明觉厉，蛇话都比浙江的话清楚。
【福建】：孩子在哪儿呢？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浙江】：小沪。
浙江倒在沙发上笑得发颤，平时习惯带笑，也就是客套含蓄的，没怎么真失态过，现在他自己觉得快岔气儿了。
【浙江】：闹呢，这事儿别和上海说啊。
【福建】：你啊…
缓过神的浙江抬头看向透明移门外那几朵惬意的茉莉，于是鬼使神差地又找上江苏。
【浙江】：这个点，苏先生起来了吧
【江苏】：嗯，再收拾收拾房间，等下吃个早饭就去上班
【浙江】：我也差不多了，一道出去吃吧，我来接你，反正顺路。
浙江偶尔也会约上江苏，有时候是被江苏约着，叫上安徽和上海去吃夜排档。
次数不多，太晚了他们仨当哥哥的吃不消，不过对上海来说是小意思。
平时没他们跟着，上海也会叫上他们下属…公事上的下属，其实更像家人朋友，总之管太湖周围的那几个家伙陪着。
和江苏约早饭这还是头一回，今早心情实在好，心血来潮一次也没什么。浙江哼着舒缓的调调理了理袖口，看一眼手表，时间充裕。
江苏迟迟没回消息，估计是没看到。问题不大，大不了就当先斩后奏了么。
而这边的江苏压根没看到最后一条。不论动态底下的评论，还是寻瓜而来的亲友，他是不想再看了，多说一句老脸就会丢光，何况肚子还饿着。
洗漱完去冰箱里搜罗，刚好还有一大袋小圆子，煮了。
门铃响的时候江苏正端着碗热腾腾的桂花酒酿圆子上了桌。
他们大多都习惯定报纸，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每次送报小哥来都会敲个门意思意思，然后放到指定位置就走了。
于是他搓搓手，走去开门。
一位身量相当、西装革履的男子款款出现。
江苏挑眉，“…浙江？”
浙江也是一愣，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江苏一袭白睡袍前无意露出的光景。私下里交往也不少，但这样随性的场景不多见。
他又嗅着一股子甜味儿，看来出去是出去不成了。
意识到什么的江苏表情顿了顿。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浙江手里是顺手捎的刚落地的新鲜日刊，就挤在家门口门把上，他估摸着是江苏的，给拿了。于是他递给江苏，“不让我进去坐坐？”
“怎么会。”江苏做了个请的手势招呼浙江进屋。但显然他抓住了浙江那一抹悄悄扬起又硬生生憋下的嘴角。
隔着一扇房门都能听见衣柜里的正装在呼唤自己。
一失足成千古恨……江苏叹气，他在浙江面前为数不多的形象，这一刻就像摁到了计算机归零键。
“需要换鞋吗？”浙江温声询问。
“不用，这两天犯懒了没怎么拖。”江苏答道。带上门，报纸随手搭在玄关柜上，那边浙江已经在岛台前挑了个位置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没吃早饭？”
浙江摇头，“没呢，你要不看看手机？”
江苏这才去茶几上拿起被遗忘的手机，看见浙江早有报备，遂深表歉意地又去盛上一碗圆子。浙江试探性地尝了一口，很甜，在想这人是不是被苏州无锡带坏了，不过他喜欢。江苏则庆幸得亏一次下的比较多，不然两个人吃一碗啊？像什么样子。
后来江苏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夏季高温气闷，早上没什么胃口，虽然屋里开了不算太低的空调打掉点热气，两个人还是有剩饭碗现象。
最后四目相对，盛都盛出来了也不能回锅重造啊，秉着不浪费粮食的态度炫完。
于是作为主人家的江苏慢慢悠悠洗起了碗。
“突然想和我一道吃，不见得也是为了绯闻吧？\"江苏腰抵着桌子边沿，乐呵呵的问着浙江，是想挖苦两句，大早上少睡一刻钟的事儿他还记得。
“做戏做全套啊……”他感觉到身后的浙江逐步靠近，“不好吗？”
“闲的。”
浙江看着他的背影，这样的画面实在美好，好像就该是这样，于是他凑上脸，调侃似的又说，“万一是图你的人呢。”
江苏肩头一沉，他侧过脸，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浙江端正清隽的脸部轮廓，浙江的长发和他的丝丝缠缠绕在一道，挠搔一般抚过他的脖颈，江苏眸光暗淡，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怨气话了，低语道，“那可以。”
像得了默许，一双手从后背环住了江苏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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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苏换过衣服他们就出了门，穿上正装的江苏平添几分锐利，不过他同浙江面相都很柔和，中和一下还是温温柔柔好先生，两个西装笔挺的人站一道挺养眼的。
江苏没开自己的车，不然白废了人家多弯这一趟。
“演那么全套，浙先生确实不怕当真了。”江苏熟稔地钻进副座，系上安全带，就见浙江连上车载蓝牙还在悠哉悠哉挑歌儿，又加上一句，“先说好，要之后都这样就轮着来，明早我接你。”
浙江犹豫再三也没挑好，就拿屏幕给江苏看，经过一致决定点了纯音乐的前世今生。
美其名曰烘托氛围。
“所以，苏先生怕当真？”把手机放支架上，浙江含笑反问。
沉默良久，带着真假半掺的情绪，江苏笑着认命道，“毕竟来人是你…我不好说。”
“无所谓，”
“你要当真了也无所谓……”浙江的声音温润而醇厚。江苏看着窗外，只觉得左手被一只温热的掌心裹住，于是又有几个字敲在他心头，“不让你吃亏。”
江苏忍俊不禁，对上浙江眼底同样难以分辨的情愫，也不敢猜是真心还是玩笑话，他觉得这人仗着点姿色耍赖么不是…多看一眼就要陷进去。江苏回握了几秒，而后轻轻拍了拍浙江的手背，“行了，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让你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