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红枫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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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bg向，原创女主，短篇，原创剧情居多，文笔不佳，有ooc
08.
若叶是被饭菜的香味叫醒的。
察觉到这件事的她猛地从书桌上坐起，回头看身后的草垛，上面空无一人。
带着一丝猜想，她来到厨房，不出意外看见了正在灶台忙活的师尊，还有昨天她救回来的那个少年。他端坐在桌子旁，今天的气色相比昨天好了不少，脸上是健康的肤色，眼睛如她想象的那样有神明亮，鲜红的发熠熠生辉，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听到动静，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她。
若叶恰好对上赤羽的目光，凤眸中带着单纯的打量和好奇，望向她时微微睁大，里面倒映出她现在略显凌乱的模样，又想到昨天的情景，若叶不自在地别过了眼，有些窘迫地不知所措。
师尊及时开口解救了他：“若叶，去洗漱一下吃饭吧。”
“嗯。”若叶点头，有些狼狈的逃离了这个厨房兼餐厅的小房间。
来到庭院里，洗漱时的冷水扑打在脸上为她找回了几丝理智，面对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师尊和少年共处一室的场景，觉得从中透出一丝违和。
看他们的模样，他们是谈过了？谈了什么？
她的脑中百转千回，思绪最后落在少年的身份和师尊的盘算上，不由得皱起了眉。
但现在还不能肯定，再看看吧。
打定主意，她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一番，便回到了厨房。
掀开阻隔的门帘，桌子上摆好了吃食，两人已经坐在桌前等待她了。师尊嬉笑着招呼她来坐，她脸色有些冷地应下，目光再次和少年的眼睛对上，可能是认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冒犯，少年眼神中比之前多了几分闪躲和歉意，两人相□□头示意，但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席间，师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许是察觉到她的心情并不好，他悻悻放弃，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少年若有若无的目光，虽然想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也许是早上的失态让她有些不自在，她终究没有回望过去的勇气，保持原状，难安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本身若叶也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平时多话的师尊也少见的三缄其口，少年客随主便，也不发言。
于是这顿无言的早餐便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结束。若叶习惯性地起身准备收拾碗筷，但被师尊风驰电掣地抢先一步，碗筷碰撞的声音彰显着他荒唐的行为，她无语地看向再次抽风的师尊，正欲开口时，少年抢先一步说道：“白鸟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若叶瞳孔微缩，看向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就在这愣神片刻间，师尊大步流星地带着碗筷走了出去，看着他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若叶抿嘴，又气又恼。
他又在搞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还瞒着她？
她深吸口气，咽下了拒绝的话，脸上的表情在不觉间变得有些僵硬，答应了：“好。”
09.
赤羽信之介不知道哪里惹得少女神情丕变，但也只能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来意：“吾名赤羽信之介，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少女眸光微动，关于此事似乎不愿多谈。
他察觉她的意思，也不再深入此事，直言道：“尊师医术高超，赤羽欲代西剑流邀请两位加入鄙教，敢问姑娘意见。”
少女柳眉微簇，似是不悦，但也尽力维持仪态，道：“你问过师尊了？是他让你来劝我的是吗？”
答案是正确的，少女师尊黑谷先生是东瀛近十年最有名的大夫了，西剑流现处于扩张状态，急需用人之际，对他早有拉拢之意，但他云游四方，西剑流一直无缘得见。
今早黑谷先生早早起床看见徒弟身上的羽织时，便猜到他早已醒来，约他一谈。询问了他的出身来历后，请他帮忙——劝他的徒弟随他进入西剑流。
他清楚西剑流对他早有拉拢之意，他并没有狭恩图报的意思，但也明白自己这徒弟的个性，徒弟若不愿意，他也不可能留她一个在外面流浪。而无论结果如何，事情完毕之后，赤羽信之介都可以凭意愿离开。
赤羽信之介倒不意外她能猜测得与事实相差无几，虽然不甚熟悉，但他心中好似有一种她本该如此的感觉。又见她欲言未止的模样，他也不再发问，听她道：“他的身体不好，不宜做这种动身劳神之事，所以请恕我代师尊拒绝。不论他答应了你什么，过不了我这关，都是不可能。”
举止间的温婉气质做不了假，但少女谈及此事时的气势也不由得让他侧目，更接近事实的猜测也令人赞赏。
黑谷先生在医学界的大名连他也略知一二，名声在前，恩情在后，所以方才恩公请他说服少女一同加入西剑流时，他才会毫不犹豫答应。而今见少女脾性，他的拉拢之意亦多了几分真心，道：“吾虽不善医术，但西剑流势大，或能对尊师病情有所帮助。”
少女闻言，微不可查地瞟了他一眼，双手环保胸前，面上略带嗔怒，有意无意地透出一丝冷笑：“哦，失敬失敬，吾竟不知西剑流有比家师更厉害的大夫？”
经此提醒，赤羽信之介也觉得话说得太满，面上有些挂不住地轻咳几声，几息间快速收拾好心情，准备再劝时，少女已经飘然起身，屈膝一礼，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无他事，吾就先告辞了。”
她语夹冷意，饶是初次见面的赤羽也能看出她在生气，也知道她在气什么，在他面前维持仪态是出于良好的教养，也明白他不过是一个中间人罢了。
如此看来，说服一事是几无可能了。
赤羽信之介心中升起对恩公的歉意，还有遗憾。
他也是发自内心，希望他们能加入的。
10.
若叶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师尊背对着自己，着急忙慌地洗着碗筷，卖力的身影好似生怕她怀疑似的。
“师尊。”
她唤了他一声，那人听见声音后手上动作一顿，然后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手放在围裙上一蹭一蹭地，道：“呀，若叶，你们谈完了吗？”
看他心虚赔笑的样子，若叶的怒气没来由地消了大半。以前也是，干了坏事被发现后，他就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她，努力争取她的原谅后，下次还犯。
“谈完了，你俩要说什么就说吧。”若叶冷冷地说道，看着师尊因为她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僵，也不打算照顾一下可能被打击到的师父，自顾自地去到了储物间拿东西，“我出去采买，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谈完了。”
她勾唇轻笑，如梧桐花开般灿烂，但多年来相处的默契，让他看着像腊月飞雪，冻得他不敢乱来，愣愣地答道：“好的。”
若叶离开后，他看见了从房内走出来的赤羽信之介，读懂他面上的抱歉，无奈地扶额摆手，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自己的徒弟什么个性他最是清楚，见她带人回来还以为是一个机会，但如今看来有些操之过急了。下次再试试好了。
赤羽随后向他告辞，他答应了。看着赤羽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徒弟救回来的人面前以恩公自居了？
嗯，没关系，她不会介意的。
11.
若叶在去往集市的路上也想了很多。
师尊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去西剑流？为什么？是他的病严重到需要将她托付出去了？但为什么是西剑流？就因为她救了个赤羽信之介？
她们师徒两人的小木屋离城镇大概十里路，不算长也不算短，但在她胡思乱想的当下，不知不觉间就到了。
红枫谷外的城镇叫红枫镇，还没有受到各大忍族派门斗争的影响，她们在这住了5年，经常来里采买生活用品，一些经常和他们做生意的商贩也都认识他们。
“哟，若叶姑娘又来了，这次想买什么？”村口的大叔最先看到她，向她打招呼。
“想买只鸡给师尊补补身体，您这还有吗？”
“还有！你等等哈！”大叔利落地招手，去鸡笼里挑了只最好的，给她展示后现杀，他是个话多的性子，一边忙活一边搭话，“好久没看见你们一起出门了，尊师身体还好吗？”
认识多年，师尊近一年的病情大家都知道，若叶没有觉得被冒犯。
“嗯，没再恶化了。”若叶轻声回应道，但话中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心虚，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尤其在今天之事发生后更是。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啊！想必是有痊愈的希望，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叔手上忙活，但不耽误嘴上有一话没一搭地说着，“没想到哇，从黑谷先生带你搬来这，都这么五年了，哈哈，当年你还这么小，转眼这么大了，唉，我们也老了！”
“嗯。”若叶淡淡应道，因为他的话，脑海中回忆起师尊的话——“我老了，身体不如以前很正常啦！”
真的，只是如此吗？
大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大大咧咧地把鸡装好报价。若叶从袖中取出钱币付了钱，把大叔递过来包好的母鸡放进筐里头，挥手告别大叔后转战下一家。
痊愈……吗？
也许真的不会了。
若叶想到了师尊今天的荒唐行径，压下苦涩的嘴角，调整好面上的表情，继续今天的采买。
待她回去时，那少年已经不在家中。
12.
若叶心里有事，面无表情地进了厨房，黑谷看出她心情不佳，也不说话，静静地躺在榻上，听着徒弟在厨房忙碌的动静，一如往常。
黑谷以为她会马上问个清楚，但她没有。
若叶照计划给师尊炖了鸡汤，看着他喝下去，又去收拾好了桌子、碗筷、厨房，在他急不可耐的目光下，终于开口：“说吧，白鸟姑娘是谁？”
黑谷先生的徒弟姓白鸟？
她是本人，她怎么不知道？
“额。”没想到她一来问的是这个，黑谷打好的腹稿一下子碎成稀巴烂，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想我跟你姓，对吗？”
被一针见血点破自己的算盘，黑谷闻言脸上一愣，对上自己徒弟的眼神，看到一片落寞和悲伤，感觉心内的愧疚快压得自己喘不上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吐出一句：“是。”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若叶面无表情，对于这个答案，她好似早有预料，沉默良久后，她道：“说清楚。”
“我以前叫黑泽，这件事，你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提过。
若叶瞪着他，颇为不雅地撇嘴，示意他接着说。
于是，黑谷向她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男孩出生时便身染怪病，他的母亲难产而亡，父亲带其求药多年，无果，最终也被感染身亡。男孩不甘命运，继续求医问药，但无意中将疾病传染到了河中，害死沿河近万条人命，被称为妖怪邪魔，多番追杀，机缘巧合下，方知自己身带并非疾病，而是剧毒。
男孩并非凡人，而是一种与传闻中的剧毒之鸟同名、唤鸩的妖怪，说是妖怪也不完全正确，他父母皆是普通人，是机缘巧合下觉醒了祖上血脉，成为半妖，血中带毒，几无解药，毒性更是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加强，最后，毒死自身。
随后，在有心人的指点下，他离开东瀛，去到了中原，加入了一个组织隐姓埋名，直到二十年前，才改名黑泽回到东瀛。
那个组织，叫做墨家。
下而有水曰泽，言润泽也。水主智,其性聪,其情善,其味咸,其色黑。
从始朝开始，墨家便隐于暗中，以九界和平为己任，做了不少事情，血腥的、光荣的、荒唐的、正直的，宛如一个巨大的泥沼，与进入其中的生灵纠缠不清，不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但最后都必然化作枯骨血水，被黑暗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他不希望她也陷入其中，便在收她为徒之后，改名黑谷。
她幼时无意翻阅的书籍，正是墨家典籍，所以黑谷惊慌失措，面对她的询问也是半点口风也不露。
13.
“所以，我就叫白鸟姑娘了？”若叶隐隐猜到了什么，鼻头酸酸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她转头扭一边去，不想让师尊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唉呀，这不是希望你和墨家划清界限嘛，不好听吗？不好听咱们换一个！”师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慌张，连忙摆手承认错误，并试图找补安慰她。
“哼，你都说出去了！还改什么改！”若叶少见地失态大喊，得知前因后果后，她便大概猜出了缘由，但他自作主张的行为还是让她感到非常不满。
十五年了才说，这算啥？啊？把她当外人吗？如果不是今天出了这事，难道他要瞒着她一辈子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弥漫在两人之间，压得谁也不先开口。
师尊好像看出自家徒弟在生气，心虚又焉巴地缩成一团，时不时投来试探又祈求的目光，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此刻像个胆小的鹌鹑听候发落。
若叶双手环胸，埋在衣袖中的手无声地攥紧，她阖眼消化这些消息，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着，但什么也没说，像在思考，又像是在压抑，末了，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她不相信他真的打算将她推给西剑流。靠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救命之恩？仅有一面之缘的赤羽信之介？
别开玩笑了。
闻言，师尊黑谷的眼中涌现出光彩，好像一片死寂的湖泊重现生机，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若叶的脸，饱含深情与怜爱：“积累百年的毒术药理，你想学吗？”
他的脸上是一片孩子般的期盼，，眼里心里只有眼前人，以及她即将说出口的回答。
好久好久，不曾见过这样的师尊了。
若叶恍然，眼前好像浮现了曾经，师尊和她打打闹闹的模样，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生病，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
饶是一向对记忆有信心的她，也记不得了。
可能是一缕头发、一声咳嗽、一句梦呓。
所有一切，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罩住了她，令人窒息又难过，但在过往的牵扯下，生不出摆脱的欲望，任由它越来越紧，缠在心头，感受挣扎无用的痛苦。
现在，他想把她拉出来。
就像以前把她从脏污的襁褓里，抱出来一样。
——“丫头，做我的徒弟好不好？”
像以前一样，他向她伸出了手，粗糙又厚实的、充满安全感的大手。
她依然拥有拒绝的权力。
但她还是握住了那只手，像当年一样。
不过这次，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更为了师尊眼中，那再度泛起的美丽涟漪。
她愿意妥协。
即使，她明白背后的意义。
即便，她将永远失去他。
“是，我想学。”在他明亮的眼眸中，若叶语气变得温柔，好像山间的风，吹散离别的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红枫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