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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江湖游医3 ...

  •   从成王府回赵府的路上,微禾一直在想郑氏始终缄口不言的反应。这反倒证明了,倚舟产子当夜之事藏有蹊跷。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郑氏对着她亦是绝口不提,这会不会与李潜的身世相关?

      今日又到王氏说有倚舟与袁侧妃不睦的传言。而在倚舟走后,袁侧妃待李潜视如己出,就拿这次李潜患疾来说,听珠儿说袁侧妃这几日是衣不解带亲自守在床边照顾李潜。袁侧妃真的是怕失了倚仗才会对李潜这般用心的吗……

      与倚舟相关的谜团一个个抛来,让她的思绪乱作一团。

      方入赵府,微禾在垂花门外遇到赵主母。赵主母见她归来,出声询问李潜病况。

      微禾答,“回母亲,谨安郡王今日已好了些,未再反复高热。”

      赵主母说:“这便好。小郡王身子壮实,想必很快就会病愈,你勿过于忧心。”

      “对了,方才其岳令人传话来,说司刑寺有案件要查,这几日恐不能归家,让微禾你将谨安郡王的病况派人回传于他。”

      “是,微禾知悉,谢过母亲。”

      赵主母叹息,“你们尚在新婚中,其岳因公务这般繁忙,可是冷落你了……”

      “无事,母亲。郎君有要事在身。好儿郎须以功业为重。”微禾谨慎答道。

      赵主母双眼望出垂花门处,“其实我倒羡慕他们男子,有广阔天地,有要事在身。不像我们女儿身,只能在方寸之地空虚度日。”

      “母亲持家有道治家有方,这亦是女子的作为。”微禾说这句话,是诚恳的。

      赵主母望了过来,“还是你好,能陪我说上几句话。”

      “他们两兄弟平日都不着家的。这府中冷冷清清,无趣得很……微禾,你在岭南待字闺中时,平日都是做些什么打发时日?说来听听。”

      “做些什么……”微禾想了一下,突然觉得难以启齿。在春州时,形势艰劣,祖父母亦没想过往后会让她嫁入高门,所习之事皆不像大家闺秀的作派。

      赵主母又说,“听闻程公才识过人,令祖母的诗书琴画甚为出色。微禾你是在祖父母膝下长大的,想必才学胜于常人……”

      “母亲,实不相瞒,这琴棋书画,针黹女工……”微禾低下头去,“我是皆无一项精通……”

      “怎会”,赵主母有些诧异,心中想着,长安闺秀中,或多或少都识些才艺。程家乃书香门第之家,对女子才艺上的栽培岂会这般闲散。

      “让母亲见笑了。”微禾抬头,面上无半点愧色,“在春州,祖父祖母皆不拘着我们待于深闺。祖父率程府众人与春州百姓休戚与共。我是在平民百姓中长大的。祖父抗击山匪那些年,程家不论男女老少,一概在城中救助伤患,教予我的是如何给伤者上药包扎。伤药紧缺之时,程家女眷随同乡医上山采药,教予我的是,如何去辩别草药。祖父授岭南农夫中原地区的禾稻插秧方式时,教予我的是,如何在田地里弯腰栽种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

      “而祖母教予我是,手持针线,却不为精美刺绣,而是为衣不蔽体的难民们缝制衣物。教予我的是,入庖厨,不为做精细糕点,而是为食不果腹的灾民们烹煮蔬饭。教予我的是,在安济院照料被弃的婴童。琴棋书画皆为次要,这些陶冶情操之事,在春州,比不上柴米油盐重要。”

      “望母亲见谅,我真真才疏学浅,乃平庸之人。”

      赵主母收起惊讶,由衷笑了出来,“我从前认为女子皆为珍宝,应爱护如捧璧擎珠。今日听过你这一番话,我觉得有些女子坚如磐石,可与男子一般顶天立地。”
      —————————————————————————

      司刑寺。

      “八年前,杨花村的容娘母子因家中失火被焚,当时替她们殓尸入葬的人可是村正?”

      村正喏喏应是,“回少卿,是在下代劳的,容娘母亲又聋又哑,身子骨弱,当时遇到此番打击,几度昏迷,家中又没掌事的了,我唯有领着众人将容娘母子入土为安。”

      赵靖临目光炬炬盯着眼前这外表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里正可有勘查过,容娘家中的失火位置与原因?”

      村正的眼珠往上转了几圈,似在回想,“应是在房中失的火,当时容娘与其子还在入睡,所以未能及时逃脱。”

      “光天白日,在房中入睡,又未燃烛火,怎会轻易失火?”赵靖临抛出疑问。

      村正冷汗涔涔,“少卿,年份久远,我已记不大清了,那,兴许是炉灶失了火,蔓延到房中去……”

      “村正真是记性不好吗?据本官所知,村正每年都会记得来拜祭容娘。”

      “那是……”村正停顿了一下,赵靖临抢过他的话,“那是村正仁善,想着容娘哑母孤身贫困,所以每年前来祭容娘泉下亡魂……”

      “还是村正心中有愧?”

      村正听到这一句,如神魂被摄,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劝村正最好是如实道来!”

      村正黯黑的面容此时已涨红,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说出话来,“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容娘的家在村中尽头,紧靠山壁。那日我见山壁处火光冲天,赶过去时,大火已烧塌了屋中房梁,见到一脸血痕的容娘抱着孩儿在火光中大呼救命。还未得等我冲入救人,火势就已将她们吞没过去了……”

      “此时,那位将容娘收为外室的富贵人家的郎君赶过来了,见这被烧毁的房屋亦是大惊失色,捶胸顿足。见在我在此,半是恳求半是胁迫与我说,会给我一大笔钱财,让我将那日所见之事瞒住,不得与任何人提起,否则必来取我一家性命……”

      “少卿,我见那名男子有权有势,我不敢不应……只能将容娘此事作意外失火上报。里正亦没深问,此事就这样被遮掩了过去。少卿所言甚是,这么多年,我对容娘之死深怀愧意,那名男子后面送来的钱财,我亦不敢据为已用,匀了一些出来作为容娘的安葬用度,又用来给容娘母亲修缮房屋,剩下的这些年时不时接济她一些,已所剩无几……”

      “你是否知道那男子的身份。本官许诺,只要你说出来,司刑寺必护你一家周全。”

      村正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那男子我曾私下打探过,姓罗,原是长安城一富户之子,后考中进士,几年前到外地赴任去了。”

      赵靖临听后,吩咐了钱司直几句,又接着问起村正。“你说你当日见到容娘是一脸血??”

      “是,似是面容遭人划损,血流满面,可骇人了……”

      赵靖临心想,那罗姓男子是在村正之后赶来的,村正所述他的反应又不像是伤容娘及纵火的凶手。

      “你细细回想,那日赶到容娘家中的路上,可有碰见其他人?”

      里正遥想了许久,笃定回答,“并无。容娘的家在村落尽头,靠山壁,就独独她们一户人家在此,平日里亦少人到访。通往容娘家的亦只有那一条小路,若是有人与我迎面走来,必定会碰上的。”

      “少卿,查到了”钱司直上前回禀,“罗逸玮,现任高岑县主薄。罗逸玮之妻,林氏与死者宋氏为表姊妹。”

      赵靖临朝钱司直望来,“依我猜测,罗主薄、林氏与容娘之死绝脱不了干系。那名游医极有可能带着容娘的哑母去了高岑县……”

      赵靖临今日早早归府,却是匆匆忙忙走入房中,对微禾说道,“司刑寺有一桩紧急的案情,需娘子协助我,一同到高岑县去”

      “可是与那蒡虫相关的案件?”微禾问。

      “是,这里只有娘子见过萝蒡花与蒡虫。若疑凶真在高岑县犯案的话,还需娘子来作辩别……”

      微禾应下,“何时启程?”

      “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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