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惜月》漓湘

14、冷月·初入冷月（下）

　　这是一个亟待搞清的问题。
　　“圣月宫？”夏泠愣了愣，“可是那里是——”
　　“祭司待的地方。”雨瞳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对啊。所以你要去那儿干嘛？”
　　“我？我不干嘛呀，就是刚进星尘之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赶紧熟悉一下环境。”
　　夏泠若有所思，点点头，“行吧。你往左拐，经过碧岩峰，你会看见虹夕暮要我们打扫的祭台，圣月宫就在祭台不远处。你到下方观望可以，但千万别上去，这地方连护法都不会轻易踏足；咱侍女要敢跑上去，小心被杀头！”
　　仙月雨瞳越听越迷惑了。她只感觉夏泠的话自相矛盾，先说祭司跟神一样，一尘不染神圣无比；又说跑上圣月宫就会被杀头，听起来完全恶魔行径……也对，他灭了仙月族，本来就是个恶魔。可是祭司的信仰者们活在这样一种自相矛盾中，不会觉得奇怪吗？
　　没有太多时间让她们俩闲聊。大量的劳动工作接踵而至，仙月雨瞳接到的第一份任务就是采药。夏泠叮嘱她，紫萤草和凝香草虽然形状很像，但紫萤草的叶子带刺，不要分错类。
　　雨瞳拿着竹篮在药草园里踱步，眼前是大片奇异草药，浅淡的药香萦绕鼻尖。她缓缓蹲下身，
　　注视着眼前的紫萤草和凝香草，不禁头疼。明明长的一模一样，这让她怎么区别？
　　犹疑良久，雨瞳决定先把它们都采进去再说，懒得管那么多了。
　　最后，还是夏泠花了很长时间，从那一篮混杂的药草里，把两种不同功效的草药区分开来……

　　“潼潼！”夏泠惊叫一声，“小心啊，千万别摔坏了！”
　　她看着仙月雨瞳从厨房的另一端走过来，手里垒着一摞摇摇欲坠的碗，险些被吓出心脏病。
　　然而，仙月雨瞳手一抖，最上面的几只碗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幸好被夏泠眼疾手快地接住，才堪堪逃过被摔得粉碎的命运——
　　“潼潼啊，”惊魂未定的夏泠终于松了口气，“那可是琉璃盏，一旦损毁，免不了挨虹夕暮一顿鞭子。”
　　“对不起……”雨瞳低下头，讪讪地说，“我感觉我好像真的什么也做不好，总是给你添麻烦……我会努力改的。”
　　她有种很强烈的挫败感，以往在仙月府娇生惯养，关于区分草药的工作她确实没做过，也就算了；但端个碗这么不靠谱，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啦。毕竟你刚来，很多事情还不习惯呢。”夏泠拍拍她的肩，“你适应一段时间就好啦。”
　　夏泠……好像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决定戒掉她的毛躁。剩下的半天里，仙月雨瞳干什么事都小心翼翼，总算再没出岔子。采药，搬东西，打扫厨房……一天下来，她整个人又饿又困，满腔怨气，很想直接躺到榻上。但秉持着“能多耗费冷月派资源，就多耗费一些”的原则，她跑到厨房喝了碗凉粥。当听到虹夕暮宣布可以回偏房休息时，仙月雨瞳狠狠地松了口气。
　　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依莲院，她找到自己的床榻，累得倒头就睡。
　　谁料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在新环境不适应，睡着后没过多久就醒了，断断续续做着噩梦。阮瑛莲化作红色花瓣的瞬间在她眼前倒放了一遍又一遍——
　　“娘亲！”她猛地从榻上坐起，失声惊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银白的月光透过窗口洒进来，雨瞳终于意识到刚刚是在做梦，却又觉得恍如隔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就像梦境一样跌宕离奇。
　　“潼潼？”对面床榻上的夏泠听到她的声音，不确定地唤道。
　　“没事，我……做了个噩梦。”
　　只听对方“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了，一天下来，夏泠也很累。
　　仙月雨瞳这才掩面哭泣，泪水浸湿了冰冷的被絮，却不敢哭出声响。翻来覆去辗转好久，因为这个梦的影响，她发现自己睡不着了。而且几个时辰前的一小碗凉粥不足以填饱肚子，仙月雨瞳饿了。
　　于是乎，翻身下榻，她披上外衣，朝着厨房蹑手蹑脚靠近：溜进去找点吃的，应该问题不大。对，别让虹夕暮给发现了。
　　厨房里一片黑，仙月雨瞳不敢开灯，只好凭白日的记忆前行。扶着墙，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她终于挪到了生火的灶台前。居然是用灶台而不是灵力生火？稀奇。
　　想想也是……侍女基本都不会术法。
　　手轻轻覆上锅盖，一拉——
　　很好。果然没记岔，她就记得这里是放食物的。她运气不错，锅中还剩了几个包子，虽然冷掉了，但没关系——她可以偷偷用灵力加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揣了几个包子在怀中。盖上锅盖，随后沿着原路返回，谁料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
　　完了。这是仙月雨瞳最后的想法。
　　“救命啊！”
　　谁晓得对方先尖叫出声，朝着相反方向跑去。不对……听声音是个男的，不是虹夕暮？
　　她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