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师尊》唐了了

2、第二章

　　“金鸳盟？”方多病眉头紧蹙，虽然说听到笛飞声又成为魔教盟主，他却没有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指责。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一年了徒弟，还算了解，笛飞声虽然有点叛逆，又执着于江湖排名，可他如今的确也不会轻易杀人，在他多年教导之下，早就不是那个不可一世，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了。

　　最主要的是，他这徒弟其实还算听话的。

　　方多病问了以后，方才知道。笛飞声的确遵循他这个师父的教诲，未曾乱杀无辜过，还随手无意中救过不少人，这些人中，有一些非要追随于他，有一些非要尊他为主，人多了，便推举他成立了金鸳盟。

　　盟中有人赚钱，也有人管事，笛飞声只需要专心武道，夺取下天下第一即可。

　　这些人的名字方多病也一一问过，确实没有当初耳熟能闻的金鸳盟魔头，尤其是角丽谯，笛飞声只说他金鸳盟从不收女人。

　　毕竟方多病从小教育过他，看到漂亮的女人一定要小心分辨，心思不纯的一定不要轻易接近。

　　方多病本意是想让笛飞声好好看清爱慕他的女子里有没有脑子不太正常的，有的话尽快远离，省的祸累已身。

　　笛飞声懒得分辨，直接定下了金鸳盟从此不收女弟子的规矩，整个金鸳盟的戒律中，也就这一条是笛飞声所提。

　　的确是……一劳永逸。

　　方多病心道，李相夷以后都要建立四顾门了，他也不可能限制说不让笛飞声发展自己的事业吧。

　　两个徒弟，岂能厚此薄彼。

　　至于过去住，那就没必要了。

　　且他也没想着跟着李相夷去闯荡江湖，这两人马上都要和雪域天魔比武，若按照如今情况，笛飞声已经下了战书，对方尚未回应。

　　而李相夷，本该在今年偶遇武林第一美女乔婉娩，并与之一起遇见雪域天魔，大败对方，一举成名，从此美人与美名，都收入在怀。

　　他怕自己出现过多，影响两人机缘，便道，“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你们两个自行离开便好。”

　　临走前不忘提醒李相夷交友要谨慎，莫要轻易信任旁人。

　　三个月后，方多病已经到了江南扬州。

　　两个月前，他刚去了天机山庄一趟。

　　三年前他本该出去阻止他生母何晓兰和单孤刀相遇，可那会儿笛飞声入世闯荡江湖，整个雪山上就剩下十二岁的李相夷，这家伙连饭都不会做，他实在也放心不下。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是一年后，按照时间推算，他娘此时都应该生产完了，他心中害怕，怕自己过去看到的，只有生母香消玉殒的现实。

　　如此耽搁至今，现在既然下了山，又无法继续逃避，只能前去确认一番。

　　等方多病到了天机山庄后，听说二庄主何晓兰已于一年前成婚，且成婚对象名字并非单孤刀，他才终于放了心。

　　也许天机山庄以后再也不会有方小宝了，但是所爱之人都好好活着，他这趟也没算白来。

　　方多病以为何晓兰没有遇到单孤刀，是因为漆木山没并未首其为徒，便也没继续往云隐山赶。

　　想来这一世没有李相夷的玉佩，单孤刀应该也不可能走上从前的老路。

　　也许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条生路呢。

　　方多病了却一桩心事后，便开始慢悠悠的南下。

　　刚走到扬州没多久，就听说了李相夷击败血域天魔，成为天下第一剑神的消息。

　　果然，笛飞声还是没机会问鼎武林至尊之位了。

　　方多病因为修行葬雪心经，需常年栖居雪山，只因这功法需要将无尽寒气纳入体内，不断锤炼经脉，过程极为痛苦。

　　尤其是他刚练这功法的前三年，他那原本修行过扬州慢的至阳体质被阴寒之气不断磋磨改变，便一夜发白，极速衰老。直到继续修炼后，才开始一点点返老还童。

　　雪山上又孤寂，方多病这人原本喜欢热闹，话又多，却因为独居雪山十年，慢慢变得不善言辞。

　　直到他回到过去，开始养这两个昔日挚友。笛飞声话虽不算多，却也有问必答，李相夷越长大话越密还爱撒娇，所以这几年方多病在教养两个徒弟的过程中，也恢复一些旧时本性。

　　他下山也是想来多看看红尘世俗，江湖繁华。

　　另外，也想亲眼见证一下，当初只能在书上看到的英雄事迹。

　　比如说，他那好徒弟李相夷，不日将会为博美人一笑，而系红绸舞剑，引得扬州城内万人空巷。

　　这一段故事，他曾经看过太多描述，如今终于有机会看看现场，又岂能不珍惜。

　　不过李相夷刚赢了血域天魔，要赶过来，还要些时日，方多病索性在扬州暂住了下来。

　　半个月后，方多病刚从自己住的客栈房间里出来时，就看到楼下坐着一名身姿潇洒的红衣少年。

　　他正要上前，忽然瞄到李相夷身后一中年男人摸向腰间，手法极快的射出三颗铁蒺。

　　方多病下意识就从二楼飞身而下，手中尔雅一挥，挡掉那暗器，又一脚将对方踩在了脚下。

　　“师父！”李相夷看到他似乎颇为惊喜，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那人挣扎半天，却发现踩着自己的脚仿若泰山压顶般纹丝不动，便知自己是遇到了硬茬，只能连连求饶，只说他贼胆包天，是想挑战一下天下第一剑的威力。

　　“走吧。”方多病抬起脚，不想和功夫这么弱的人计较太多，对方得了自由后，便诚惶诚恐的赶紧逃离。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听气息多半都是江湖人，并非寻常百姓。

　　李相夷横空出世，年纪看着又颇小，想要暗算教训他的人自然不少。

　　不过方多病如今的相貌，看着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比李相夷强到哪里去。

　　李相夷那一声师父，反而引得人群骚动，不少人甚至看着他都跃跃欲试。

　　方多病不想和这些人继续纠缠，便拉着自家徒弟，踩着婆娑步，姿态飘逸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师父，你把头发扎起来了啊。这样看着，倒是和我差不多大了。”两人停在距离那客栈几条街的西市上，李相夷摸了摸方多病的发冠，还顺手拉了拉那上面垂下来的珍珠垂绦。

　　“别动。”方多病瞪了他一眼。

　　李相夷笑了笑，“师父，你怎么下山了还这么严肃啊，多笑笑呗。”

　　方多病却没笑，主要是没看到年轻时的乔女侠，语气有些遗憾，“你是一人在此？”

　　“不然呢，难道师父还想看到谁么？师兄？”

　　笛飞声估计不久后很快就会找来，毕竟他这个徒弟可是阻断了另一个徒弟登上武林第一的夙愿。

　　只希望这一世，两人会顾念多年师兄弟情谊，不要再有东海一战了。

　　“我是问你的朋友。”方多病开口问道。

　　其实是问的乔姑娘，毕竟四顾门其他人，此刻应该还没有与他相遇。

　　“师父，我没有朋友。”李相夷却回答的十分果断。

　　“那你战胜血域天魔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

　　李相夷想了想，“我当时是从那老流氓手上救出来一个姑娘，可赢了老家伙后，就送那姑娘离开了。”

　　这血域里都是些暴虐狠毒之徒，血域天魔和无戒魔僧师徒两人就是典型。

　　强抢民女都是常态，何况他抓的不是一般的美女，那可是乔婉娩啊。

　　“她没同你一起来扬州？”

　　“她为何要同我一起来扬州？”李相夷反问。

　　乔姑娘若不来，他又哪里有机会看得到李相夷红绸舞剑的风采。

　　当然他作为师父，让徒弟舞个剑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到底还是不一样，兴致所致和被人命令，舞出来的剑意又哪里能一样呢？

　　算了，也许是他的出现改变太多，毕竟上一世李相夷是在和血域天魔比武时才突破的扬州慢十重，中间还多亏乔姑娘周旋拖延时间，最后李相夷才能一举击败血域天魔，成为天下第一。

　　这一世，有他教导，李相夷下山时扬州慢已经大成，乔姑娘可能没有发挥的机会，这两人的感情便也没机会发展到携伴同游的地步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一直待在扬州了。李相夷如今还缺一把软剑，当初那柄刎颈被李莲花所弃，那他就再送他一柄。

　　陨铁虽然只有一块，但是铸剑并非只有一种方法，他已经寻得九琼仙境的消息，准备前去寻找灵矿或者神兵，用此为李相夷打造一柄绝世软剑。

　　“我过两天就要离开扬州了，若是你师兄找来，你们俩尽量好好说话，打架点到即止就好。”

　　李相夷听到这话，马上扯住他衣袖，“师父又要离开了？”

　　“我去找点东西。”

　　“找什么，我陪师父一起。”李相夷一边说话，还一边往对方身上贴，不过他二人在山中都是这般相处，方多病甚至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他要去的地方，还不知道危不危险，更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找到，李相夷如果同他一起，哪里又有时间结交以前的旧友，从而在两年后建立四顾门呢。

　　他当下拒绝了李相夷的百般挽留，只承诺再留两日陪他在这在扬州城中好好游玩一番。

　　不过李相夷已今非昔比，不再是无名小卒，这两日不断有人或找茬，或约战，或结交的出现在他们周围，都是听说李剑神来到扬州，闻名而至，想一睹本人风采的。

　　方多病除了第一次下意识出手以后，就不再轻易出手阻拦李相夷借教训一些狂妄自大者，好借机夯实名气的机会。

　　那些看李相夷年纪小，想要出手教训他的人，基本都在李相夷手上撑不过十招，而那些想要结交的英雄豪杰，又都被他拒之门外，日后李相夷也因此多出来一个冷峻孤傲的名声。

　　在方多病即将离开扬州的最后一晚，两人相携夜游扬州。

　　今晚刚好满月，月色皎洁，扬州城内即便到了夜里，也繁华无比。

　　尤其是城中最大的青楼，江山笑，一到晚上，便门庭若市，灯火辉煌。

　　李相夷和方多病正在对面酒楼饮酒，喝的便是此处最盛产的“琼花露”。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方多病依然不善饮酒，加上此酒醇厚非常，他甚至喝了没多少就有了些醉意，他酒气十分容易上脸，此刻已满面红霞，配上眉间朱砂印记，瞧着实在……好看的惊心动魄。

　　李相夷看的有些晃神。

　　他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挂着的酒帘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李相夷心思忽然一动，他看了看窗外，语气放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道，“师父，徒弟我这几天悟了几招剑招，你帮我看看呗。”

　　方多病听后有点愣神，“什么剑招？”

　　他看着李相夷拎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还没有名字，不过我暂时称其为醉如狂，共有三十六式，师父，你且看着，若是觉得好看，你便展颜一笑，如此徒弟也不算白费力气。”

　　他刚说完，冲着方多病肆意一笑，脚尖一点桌上放着的少师剑柄，那剑便翻转而起，落入他手中，他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握着少师，打开窗户，纵身跃出。

　　对面的江山笑里有不少人见到此景，纷纷靠窗看去，只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从酒楼窗口跃出，身轻如燕的踩在窗外系在两楼之间的红绸之上，他仰头又饮了一口酒，然后便拔剑斩断了脚下绸缎。

　　在红绸落下的瞬间，白衣少年伸手接住，然后扯着红绸踏着月色，飞身跃上江山笑的屋顶，踩上青瓦的瞬间，又将红绸的另一端斩断。

　　那红绸到他手中，剩下约莫丈许长，他将一端系在剑柄上，另一端任其随风扬起。

　　下面有人认出来他便是最近风头正盛，新晋的天下第一剑客，李相夷。

　　不断有人向此处涌来，叫着李相夷的名字。

　　他却谁都不看，只仰头再饮几口美酒，然后满眼醉意的看向对面酒楼靠窗位置坐着的方多病。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已经颇为挺拔，常年练武的身形也如同临风玉树，潇洒不羁。

　　下方无数人挤了过来，抬头仰望，只为目睹这天下第一剑的灼灼风采。而屋顶上那人看着，的确意气风发，颇为耀目。

　　众人只见那少年将酒壶抛起，手中宝剑仿若灵蛇出窍，剑光如电，气势如虹，剑柄上的红绸随着剑势上下翻飞，矫若惊龙，与少年轻灵飘逸的身姿相衬，只看的人回肠荡气，叹为观止。

　　方多病靠着窗户怔怔的看着，只觉得心潮澎湃，惊艳无比，原来这就是红绸舞剑，莫说他了，整个扬州城怕是都会因为这一场惊世剑舞而彻夜难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