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叛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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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川凛楞神了一瞬，手臂便被一把突然出现在身侧的长刀划了一个口子。
第一波的攻击暂时告了个段落，森川凛又再试了一次，魔法依旧没有发动。
所以尤利乌斯他们是在无法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被弄伤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身上没有魔法造成的伤口；“限制魔法使用”大概对敌方也有效，只是对方明显知道这件事，所以身上都配有能造成物理伤害的利器。
魔法骑士团以魔攻为主，就算有近战骑士，大多也是像丽莎那样用魔法制造出武器来应战。不能使用魔法的话他们确实就像普通人类一样无力，落得这副下场似乎也是必然。
但森川凛可不一样，就算失去了魔法跟鬼道，她还有白打跟斩魄刀可以使用，虽然会费一番功夫，但她不认为自己会连打倒二十名人类的实力都没有。
“喔？居然有用刀的人，不是魔法骑士团吗？”
人群缓缓散开，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佝偻着背，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烂的麻衣，尽管看上去很不体面，但他身上的气势不同于那些虾兵蟹将，是老练修行者所散发出来的气场。
森川凛面色不改，身体却暗自警惕，斩魄刀的刀锋也在微微铮鸣。
老人霍霍地笑着，他身上没有配戴武器，但森川凛突然有一种即将被攻击的直觉，于是她顺从本能抬起刀身，结果刀身上传来了金属相撞的声音。
低头查看，有几根细小的银针掉落在地。
“吼？能挡住我的攻击，妳是第一个呢。”
老人饶有兴趣的翘起一边的眉毛，露出的眼睛满是肃杀之情。
“小看妳了，全部人一起上吧，把这家伙解决掉。”
老人指挥着，剩余的强盗一窝蜂的朝森川凛涌来，刀械、棍棒、槌子接连而至，老人还在暗处不断放银针偷袭，虽然银针没什么伤害，但森川凛并不确定银针上是否涂有毒药，因此还是只能尽量躲开。
然而，银针实在太过密集了。强盗的数量虽然减少了，但攻势却也变得更加的猛烈，森川凛不免感到有点棘手。
不确定禁止魔法的效果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个效果会不会对她的斩魄刀始解产生影响。
森川凛在与强盗们对峙的过程中抓到一个喘气的缝隙，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斩魄刀立在身前，呼唤着刀灵的名字：
“降临吧，时雨！”
因为森川凛在来魔宫的路上使用禁术消耗了大量的灵力，使用全感知时所释放的灵力也不少，再加上这座魔宫本身并没有自然的魔或者水气供她使用，这次始解完全没办法借助外力，导致她身体里仅存的灵力几乎快被掏空。
所幸剩余的灵力还够她展开一个略大于宝物库范围的灵力结界，趁着强盗们被她的灵力侵入而无法动弹时，她也能趁机治疗在宝物库另一端的尤利乌斯。
“吼吼，真是有趣的能力。”
老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森川凛瞪大眼睛，手里的时雨向后一伸挡住了许多刺向她的银针，但迫于角度问题，还是有几根挡不住的细针刺入了她的体内。
老人的灵力不可能比她还高，既然还能行动，难道是躲过了她的雨滴吗？
……以人类而言，这可真是可怕的洞察力。
森川凛全身僵硬停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终于刺到了，上面可是涂有能让尤尼克马在一分钟内睡着的安眠剂呢，人类能撑多久呢？”
老人笑的奸诈，晃动着双手朝森川凛缓缓走来，驻足在她的面前，看着她那双逐渐陷入朦胧的紫色眼眸。
唰一声——老人的人头落地了。
森川凛重新站直身体，用手轻松拔掉插在背上的针，空间里的灵力也在瞬间就治好了那些小小的伤口，当然，银针的毒素也用灵力从伤口处排出去了。
“找错对手了吧，我可不是人类啊。”森川凛没好气的说着，泄气般地将老人的头随地一踢，结果宝物库的墙壁被直接踢倒，还意外发现了暗室。
……无心插柳柳成荫。
森川凛在原地愣了半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暗室。
她在暗室的桌上发现了一盏灯笼。
她记得这个灯笼，是凯特．布玛拉在晚会的会客室给她看过的魔导具。里面的魔力结晶能够让周围的人无法使用魔力，据魔导具研究所后来的报告，这种魔导具一开始似乎是为了防止火灾或水患而配置在村庄里的道具，但被有心人加工后就成了害人的工具。
森川凛拿走放在灯笼中间的魔力结晶，原本还散发七彩光芒的结晶在离开灯笼后就变成了白色，魔宫里停滞的魔也逐渐开始流动起来。
她又在暗室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暗室的地板下有能通往宝物库的通道，这通道极有可能是先前强盗们埋伏的地点，而暗室则是强盗们平常聚集的地方。
暗室的墙壁上挂有许多刀剑，墙角的箱子里也堆满了许多汰换掉的武器；在靠里的角落里有着一个大书柜，书柜上有许多蒙尘的古书籍，森川凛简单翻阅了下，没发现什么重要的内容。
恍然间，书柜的书缝间露出了一角，看起来像是魔法骑士团运送公文时会使用的文件纸袋材质。森川凛抽出那一角，果然如她所想，但纸袋上并没有写明内里的文件内容，于是她将文件夹里的内容物抽了出来，仔细端详。
看起来是一整叠的交易文件，会放在这种地方想来大概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森川凛一张张的仔细阅读，却在一张文件上看见了熟悉的名字，她不禁瞪大眼睛——
……
待魔宫里的魔重新流动，尤利乌斯身上的通讯魔导具终于与幻鹿总部接上联系了。
她简单向总部说明了状况，请求支援一些能协助搬运尸体的骑士与空间魔导士过来，对方因为森川凛的话语而沉默了一会儿，应允后结束了通话。
挂掉电话后，森川凛才有空去确认尤利乌斯的状况。虽然她很信任时雨一定能将尤利乌斯治疗得毫发无损，但果然还是亲眼看到才能让人完全放心。
将尤利乌斯安置到她能随时看见的柱子旁，她转身去搬运那些已经没有呼吸的幻鹿团员。
魔宫探索队五名、丽莎救援队七名，共十二名魔法骑士，全数阵亡。
失去了八名中级骑士、三名上级骑士跟一名副团长，灰色幻鹿在这之后大概会萎靡一段时间吧。
地处偏远，骑士团的增援到达这里也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森川凛已经把所有还能辨认长相的骑士团员的尸体给整理好并记录了下来，也将他们的披风整理好放在了他们胸前。
这个人在上个月还跟她较量过。
这个人在她刚来时有带她去幻鹿的食堂吃过饭。
这个人去年才结婚，前阵子妻子似乎有了身孕，当时他还高兴的在大家面前痛哭流涕。
这个人跟她约好下个礼拜要去王都试新开的甜点店……
几乎每个人森川凛都有印象，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依然历历在目。
丽莎、以及丽莎救援队的队员，在两周前他们还一起在附近的咖啡厅聊八卦吃甜点，丽莎还在关心她跟尤利乌斯的进度，其他人欢笑的神情都还如此深刻，恍若昨日。
现在这些人全都失去了颜色，惨白的嘴唇刺眼的让人心疼。
森川凛轻抚着每个人胸前的披风徽章，用斩魄刀的尾端在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轻敲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死后会去哪儿，但她希望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去往更美好的地方，无论是尸魂界也好，其他世界也罢，忘记人间的痛苦与不甘，去展开另一段新的人生。
——这就是所谓的“魂葬”
死神做完了死神该做的事，人类也去往了他们该去的地方，仪式到此为止。
森川凛难得唱起了歌。
不、说是歌有点过于夸张，这更像是经文或者咒文那一类的文辞，可以配乐也可以念诵；因为此时没有配乐，森川凛就语气平淡的、不断念着她用鬼道的语言编写出来的吊唁辞。
当初写吊唁辞的原因她已经忘了，平子真子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当时的回答好像是“以后说不定用得到”，结果被他翻白眼骂晦气，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平子真子当时的想法了。
如果这种东西，这辈子都用不到该有多好。
因为是用鬼道的语言所编写的吊唁辞，文字之间也带有言灵，只见森川凛身上的灵力缓缓剥离，在空中形成一圈又一圈的环，时而自转，时而绕着森川凛转。雾白色的灵力散逸在宝物库里，阴阴凉凉的、像是有人在哭；雾气在她的脸上凝结然后流下，像是她的眼泪。
……
救援队到达魔宫时，森川凛正抱着刀靠在尤利乌斯身旁睡觉。
尤利乌斯已经醒来了，见救援队到达，他轻轻将森川凛的头靠到柱子上，指挥到达的团员们搬运被森川凛整顿好的遗体，经过空间魔导士的门将遗体运回幻鹿的基地。
森川凛掐准了时机，在众人完成工作准备要返回时醒来。她走到尤利乌斯身旁，看着忙碌的众人与沉寂的众人，一股落寞感在心头蔓延，与此同时，涌起的是同等的愤怒。
她开口询问：“尤利乌斯，你出动前收到了谁的支援讯息？”
尤利乌斯低头看向她，怀着歉意说道：“是塔尔伯特给我的紧急文件，我收到后就出动了，没想到还是来不及……抱歉。”
“在你出动前丽莎他们就死了，这不是你的错。”
“但要是我能更加谨慎一点，他们说不定……”
“你自己用不了魔法后都能伤成那样，其他骑士来也只是送死。”
尤利乌斯瞪大了眼睛。
“森川！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尤利乌斯！你不是万能的！”
他被森川凛的怒吼吓到怔在原地，只见那对蕴含着愤怒的眼眸看向他。
“你不是，我也不是，所以没什么好自责的。”
森川凛叹了口气，双手勾住尤利乌斯的脖颈，这是森川凛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她的唇覆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凶手另有其人。”
听到森川凛的话，尤利乌斯一愣，便也搂着森川凛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询问：“谁？”
“你再说一次，是谁给你的支援讯息。”
“是塔尔……”尤利乌斯停顿了下，“塔尔伯特？”
“嗯。”森川凛放开尤利乌斯，将先前在暗室里找到的文件交给他。
尤利乌斯当场翻阅起来，当然也看到了某一张交易文件下方的署名——
——塔尔伯特．弗朗索瓦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尤利乌斯震惊的说。
“这确实是他的笔迹，你明明很清楚。”
尤利乌斯哑口无言，他当然清楚，所以更不愿意面对事实。
这次他们损失了十一名骑士，而身为团长秘书的塔尔伯特掌握着尤利乌斯的所有行踪。
仔细想想，调查禁止魔法的灯笼魔导具本就是塔尔伯特的任务，因为他失败了，晚会才会安排尤利乌斯去与凯特．布玛拉接触；而这次的魔宫显然早已被拥有灯笼魔导具的强盗占领，假如身为交易者之一的塔尔伯特知道这件事，那探险队以及丽莎救援队，甚至尤利乌斯本人，都很有可能是在塔尔伯特的引导下才踏入了陷阱。
尤利乌斯很聪明，森川凛能想到的可能性他一定也能想到。
“尤利乌斯，”森川凛出声唤回恍神的他，“不要心软，做出正确的判断。”
就算是平子真子这样强大、聪明又敏锐的死神，还是被蓝染惣右介的羊皮外衣给骗得团团转，如今这样的场面再次发生在森川凛眼前，她需要更加谨慎的面对。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自己伙伴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