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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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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你有心事?”蒋聿问他。
季惟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是新的一天了,蒋聿,你该祝我生日快乐。”
蒋聿愣了一下,看了看时间:“有人记得你生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不长的故事?”
“当然,刚喝了一杯咖啡,我恐怕是睡不着了。”
季惟站起来,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讲过这个故事,忘记了怎么开头:“很多年前,我喜欢过一个男人。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很不理想,他在上大学,机缘巧合,他成了我的家教。每个星期我们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一起,他很好,真的很好,长得很漂亮,气质非凡,现在,也一样。我们很快成了朋友,他的学校离我家很近,所以常常会来和我一起吃晚饭。他很会照顾人。”
“那一个时期,我爸很少回家,生意上很忙,公司经过了一次不小的风浪,我妈是个很怪癖的女人,常常一个人到很远的地方旅游,很少会照顾我,少言寡语,从小就是。想来是婚姻生活并比如意。于是自从他出现了以后,我就不这么孤单了。周末的时候,他陪我一起看恐怖片到很晚,然后我们就睡在一张床上。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不正常。”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拥抱,以为自己只是喜欢这种感觉罢了。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坏,会想吻他,然后就真的这么做了,他没有拒绝。我以为那意味着他也喜欢我。然后就这样在一起三年,直到他毕业,我上了大学。那三年,我没有和他以外的任何人上过床。”
说到这,季惟自嘲地一笑:“蒋聿,你一定觉得结局是我失恋了,所以给我留下了什么阴影?”
“我想你应该没有这么脆弱。”
“我很欣慰,因为你开始慢慢了解我了。后来他去了我爸公司上班,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他变得很忙,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再然后,我爸和我妈提出离婚,那段时间,只要我一回家,他们在一起便是不停地吵架,通常我爸总是不说话,而我妈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那样砸碎了家里所有能砸的摆设。最后,我爸终于如愿以偿,带着野心勃勃去了美国继续发展他的事业,跟他一起去的还有他。再后来,他们给了我一个惊喜,他和我爸注册结婚了……”说到这儿,季惟不自然地用手按在了腰间,那个藏在布料里的难看的伤痕。
“我真没想到……原来,他们走到了一起。也许他是对的,这几年,我知道我爸对他很好,他能给他的很多。始终,我也没有给他一个机会解释,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时候他或许只是不忍心拒绝我,或者我不过是一块必要的垫脚石,这样想的话会好受一点。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他是个好人。”
蒋聿上前,搂住他的肩:“很戏剧性的一个故事,但不适合在现实中上演,季惟,我很遗憾。”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如果他可以早一点告诉我,那么也许我可以真诚地为他们祝福。”
“或许他只是不想你受伤。”
“但欺骗对于我来说却是更大的伤害。”
蒋聿愣了愣,将目光从季惟身上挪开,沉默片刻后,有人敲门。
蒋聿出去,取回一瓶香槟:“现在太晚了,所以只能开香槟为你庆祝了。”
季惟接过酒杯,凑到唇边,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生日的时候,寿星是不是可以提出一些特别的要求?”
蒋聿风度翩翩地靠在他身边:“愿意奉陪。”
季惟挑了挑眉角:“喂我,蒋聿。”
于是,蒋聿果决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吻住他的唇全数渡了过去。季惟差一点窒息在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里。
等到回过神来,便又得寸进尺地咬起了蒋聿的耳朵:“除此以外,是不是还应该有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
“我想上你……”
“你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会语无伦次……”
季惟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结果非但没有生日礼物,反而把自己给赔了。醒来时,蒋聿又一次不在身边,不免有些不快。过了好久方才看到床头留下的字条,有急事,蒋聿已经坐早班飞机回去了。
季惟跪坐在阳光里,茫然地对着纸条发了好一会儿呆,隐隐地感到蒋聿所带给他的不安。
从外地回来以后,照常上班。自从那天中午蒋聿不告而别以后,连续数日,季惟都没能联系上他,没来公司,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询问秘书,被告知他有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请假一周。
于是季惟乐观地预测着蒋聿同他的现任将很快一拍两散,再无瓜葛。再进一步想下去,季惟斟酌着自己是不是该收拾收拾行李,等着蒋聿下达同居通知。
周六晚上,季惟去餐馆找曾少非,两个人照例小撮了一顿。吃到一半,季惟收到一条短信,看过以后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急匆匆地走出包房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便一声不吭地闷头扒饭。
少非很清楚季惟的脾气,即使遇到再倒霉再不幸的事,他都习惯藏在心里,就好像把自己的难过和脆弱表现出来是多丢脸的事。
少非夺过他面前的饭碗,难得主动地倒了一杯酒:“出什么事儿了啊?”
季惟先是不说话,拿起杯子,喝了个一干二净以后,酝酿了几秒钟:“我失恋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姓蒋的给我下了通牒,他跟我的关系到此为止。”
“靠,说笑呢吧!刚才你还不跟我说你们俩玩得挺带劲的?”
“谁知道呢?”少非见他硬生生憋出个笑来,眼眶却已经有点泛红了,“我打电话问他,他说等过几天再给我解释,然后就挂了。
“这家伙欠揍吧?”
“大概……是跟他男朋友又和好了吧。”季惟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在一起好多年了,就像我们俩这样,分了总是挺可惜的,你说是不是?”
“那他就不该往你床上爬!”
“是我自己犯贱。”季惟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酒,笑了笑,“他又没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