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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次直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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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瞧清后，宋时晏悚然一惊。
——那是一具虫尸。
虫尸被极其凄惨，极其诡异地定格在了死亡的那刻。干瘪的头颅在脖颈上似坠非坠，颅骨从中间凸起，尖牙外龅，不像虫族，更似凶兽。
身上的衣服被骨刺顶得破破烂烂，几乎看不出原本神父袍的模样。左边长出了三只手，右手的一半骨头异变成甲片，腿骨自中间岔开，往下逐渐演变为八条蜘蛛节肢。
这一切，连同尸体身上破损的神父外袍，都因覆上了一层灰土而不甚清晰。
宋时晏伸出一个指节，轻轻叩了叩尸体颅骨。
他感觉很奇异。
——灰土很硬，仿佛有生命似的和尸体融为一体。
外袍口袋露出一个本子，宋时晏拿出一看，赫然是一本日记。擦去层叠的灰尘，抻开皱巴巴的纸页，只见上面写着：
【星元1458年1月1日，我们探险队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虫神在上，这鬼地方啥东西都没有，除了沙还是沙！白天特热，夜晚特冷，那些骗子还说这里能寻到几个世纪前灭绝的植被！我们都上当了！
星元1458年1月2日，飞船能源不足，我们被迫滞留等待救援。好在备用物资充足，通过哈兹的寒气转化装置，我们得到了水源。
……
星元1464年，坏消息是救援队一直没来，好消息是我们贮备的营养液还够支撑两年，通过连日的工作，我们的小城初具雏形。
……
星元1466年，救援队终于来了，还带来了星网。部分探险队成员决定回主星，但更多的虫对自己辛苦建立的城市有了感情，通过一致协商，我们给它命名威尔城。
……
星元1471年，我建立了一座教堂，供奉繁育之神阿芙尼亚，打算为威尔城夭折的虫崽祈福。
……
星元****，很奇怪，我感觉自己生病了，头痛，浑身燥热。听邻居说他们也有相似症状，威尔城究竟怎么了?
星元****，这种病有了个官方名字，热潮病，无药可解。还好我的症状轻微，必须将这件事瞒下来，不能让主星的家人担心。
……
星元****，他们从主星那寄来一块晶石，我把它放在威尔镇中央，果然有效抑制了热潮病。
……
星元****，是我的错觉吗，晶石在慢慢变灰？唉，隔壁艾米利家的小虫崽也失踪了，作为神父兼市长，我有责任去找他。
……
那时我们探险队走遍了荒星，都没寻到任何生命痕迹，今天居然在街道上发现了恐怖的巨大脚印？
……
星元****，越来越多居民失踪，我要疯了！荒原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些危险的怪兽啊！
……
星元****，我，妈的，隔壁艾米利要生了，我今天亲眼看到一群怪虫冲破他的肚子飞了出来！
……
……
星****，我想，我终于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来的了，因为我，我也……】
日记本的中间沾上了大批灰色的墨迹，无法辨清内容，且越往后，字迹越潦草，惊惧感简直要化成飞鸟，破纸而出！
宋时晏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他终于明白荒原上无处不在的凶兽来自哪了，它们都是两百年前威尔城的亡灵。
不过眼下，材料都寻找齐全，完成任务要紧。
宋时晏将日记收入背包，回到小作坊，拿起扫把抹布将灰尘随手清除掉，在工作台前将刷子、铁勺、纱布、医院顺来的蒸锅……按顺序摆放好，居民楼里储存着水，他也用几个铁桶一并顺来，还往铁桶上安装了便利的抽水龙头。
其他荒星虫因畏惧不敢进入的威尔城，此刻成为了宋时晏的天堂。
一切安排完毕后，宋时晏从背包里拿出光脑。
滑动屏幕，在主页翻翻找找后，宋时晏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某b的直播软件。
系统道：“叮叮虫是虫星最热门、门槛最低的直播平台，几乎虫手必备，主人在这上面直播成绩一定很好。”
光脑原主的账号都没退出，倒省下注册账号的功夫。
宋时晏从善如流地点进直播区，看见了六个分频道。
战斗、游戏、娱乐、知识、赛事、机甲护理。
宋时晏点进主播注册界面，仔细浏览了一下规则，发现每个直播间下面可以关联两个分频道，平台有最新发布榜单，有新人推荐榜单，算是一个对新手比较友好的地方。
宋时晏注册好一个匿名直播间，并将其关联上“娱乐”、“知识”两个分频道。
接下来需要的，便是一个引虫注目的标题了。
宋时晏翻动榜单，仔细浏览了一下最热榜单模块，发现叮叮虫大火的直播间标题都比较直白，比如“美丽亚雌线上化妆”、“今晚等你宝贝，有动人音乐哦~”
简而言之，越夸张越吸睛，还要一眼就能看出内容。
这对宋时晏而言没有丝毫困难，从华国穿越而来的古法颜料传人，在只有灰色的虫族，本身就是最大的爆款新闻！
所以宋时晏没思考两下，就在标题修改栏中打下了一行字：
“嗨~来看彩色的林海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开播前，宋时晏果断向系统索要了赛博采矿权限。
在系统的作用下，宋时晏感觉魂魄被倏然抽离体外，瞬间便漂浮于浩瀚缥缈的太空。
他落脚于虫族星云上空，如同一颗粒子，无边浩大，又无限渺小，无数星尘在他的周遭舞动起伏，波光明灭。
和瑰丽壮美的宇宙不同，虫族星云是灰色的，众行星如一颗颗发霉已久的橘子，如出一辙的表面坑坑洼洼覆满了灰色霉菌，唯一的区别只是霉菌的深浅不同。
系统道：“主人，恭喜你看见了污染的本源！如你所见，虫星系没有幸存的行星，灰色最深、受污染最严重的便是那边的帝星，好在荒星受污染时间相对短，靠近地心的矿石还保留了色彩！现在随我下矿洞吧！”
话音刚落，宋时晏的灵魂便被一种巨大的力道猛地往下扯，头朝下脚朝上自荒星坠落而去！
这感觉像极了蹦极……
好在魂魄没有血朝脑门涌的苦恼，坠落的同时，宋时晏内心无波无澜，视线无比冷静地在荒星内部梭巡。
不出所料，他看见了污染实体化作灰色薄雾，在荒星地表游走。其间威尔城污染最重，从半空中看来几乎被浓雾湮没了；赛沙镇污染最轻，宋时晏甚至能看见有虫自屋内走出，往外晾晒衣物；荒原其次，雾气被风撕成碎片，其间时不时探出个凶兽的脑袋。
看来，荒星众虫不入威尔城，不仅是出于心理忌讳，还可能是因为这重污染实实在在让他们栽了跟头。
宋时晏甚至有闲心摸着下巴思考。看来不能那么草率带奥维利来威尔城安家，把威尔城的生活用品搬回岩洞这个想法也要搁置了。
随后，滋啦一声，宋时晏的魂体穿过地壳，没入地下深处。
系统带他来到一个灰扑扑的地下矿洞，托奥维利的福得到的极好视力使宋时晏不需要火把便能一眼看出洞中的情景。
宋时晏盯着无数个像蜂巢般密集覆盖在岩壁上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这么潦草的采矿方式，真是长见识了。
系统：“呵，呵呵，赛博挖矿嘛，剧情需要，剧情需要，主人这个石榴石矿洞经过了我的内部优化，就算魂体形态也能接触到矿石。”
冷汗直冒。
怕被宋时晏抨击，它又换了种声调，甜腻道：“主人主人，你可爱的小统统这里有一把挖矿镐，可以作为新手奖励赠送给你哦~毕竟这石榴矿是和岩壁融为一体的，以正常虫族的力气空手是不可能翘得下来的~”
然而话音未落，系统就看见宋时晏面无表情地走近岩壁，对准一颗矿石用指节叩了叩，确认音质无误，握住后指关节猛一发力，那矿石瞬间便从岩壁上脱落，乖巧地躺在宋时晏的掌心。
系统：“呵，呵呵。”脸好疼。
“然后呢？”
宋时晏如法炮制，疾如流矢飞电，矿石们狂风骤雨般自岩壁脱落，咕噜噜在脚边滚成一堆。
他掀起眼皮，声音轻柔，单纯无害地等着系统回话。
系统：“只，只要把它们放进收纳空间就行啦！我专门向主神申请了一个空间，可以容纳矿石，相当于游戏的收纳栏！”
然后系统卑微地捣鼓了几下，地上的矿石便消失无踪了，与之同时宋时晏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悬浮的光标，点击便出现了一个条框，里面写着石榴矿100斤，旁边还有取用键。
系统问：“主人，是否返回呢？”
制作一瓶纯度高、色彩浓的优质火彩最多只需要一斤石榴矿。
宋时晏毫不犹豫，“回程。”
*
作为一个未签约的新手，宋时晏的曝光量自然比不上当红主播。
好在得益于取名福利，那些在最新开播榜上瞥见直播间的虫，总不免点进来，随后开骂。
对，是开骂。
【切，让我看看是哪个虫屎大逆不道竟敢提彩色！】
【上一个执着于证明世界是彩色的帝国前上将——罪人扎伊德，坟头草都已三米了。】
【是哪只大可爱说要让我们看林海，还彩色的林海？真是谢谢你哦。】
【梦里很好，什么都有。】
【已发星网，大家快来看热闹呀！】
一只又一只虫前仆后继涌入宋时晏的直播间，键盘打得飞快，不吐出平生最恶毒的嘲讽誓不罢休。
宋时晏从容自得地把弄着手中的矿石，真诚地对那条已发星网的弹幕表示了感谢。
这理所当然被观众们看成了嘲讽！
【马德！这主播好像还很得意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播？什么时候开播？？我这就去喊亲朋好友、祖宗十八代一起来欣赏主播丢脸！！！】
【臭虫屎，你等着被我们的口水淹死吧！】
直播间的观看量瞬间从几百上升到了几千，还有白热化趋势！
见虫数差不多了，宋时晏这才将摄像头由天花板聚焦桌面，温和道：“欢迎各位，直播现在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