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余安》一芃心

11、谈恋爱该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两人的关系在名称上有了一些转变，长时间的沉默后，连接的电话线两端突然传来莫名其妙的笑声。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潇月正翻着星座运势，突然眼前一亮，“余安，余安，我刚刚发现今天我的星座运势说的巨准！”
　　“星座运势？你还信这个？”余安对这些一项不太感冒，没想到她也会关注这些。
　　“星座运势说，我今天的爱情运势达到最高点，我喜欢的对象其实也在关注我！你看是不是很准！”潇月一边说一遍动手截图。
　　余安想了想，才开口说：“我记得星座运势是有个什么理论，大概说的是人们会对号入座星座运势的说辞，这就让人们认为星座运势特别适合自己。”
　　“大哥，我知道啊，就‘巴纳姆效应’嘛。”潇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搞这种科普，重点是这个嘛？重点不该是内容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过于依赖这个吗？”刚刚心绪不宁没察觉有多冷，如今回过神发现说话都有些打颤，“我先进寝室了，外面太冷了。”
　　潇月听见他还站在外面，突然忘记刚刚想说的话，“你快进去，最好喝点感冒药预防一下。”
　　“嗯，好。”
　　进寝室后，两人也没挂电话，只不过潇月说话，他打字。
　　感觉两人没说什么，但总有话能接下去，直到深夜，才彼此道了晚安。
　　本以为自己会激动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的潇月，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睁开眼，心情好到在小小的寝室单人床上笑到发抖，要不是怕影响到宿舍其他人，肯定得像离开水的鱼使劲儿翻滚几下。
　　摸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打开聊天对话框，发送“早啊。”
　　余安的消息秒回过来，“早。”
　　“为什么你先醒不给我发消息？”潇月以为余安还没醒，结果对方醒了却不找自己！
　　“为什么醒了就要给你发消息？”余安有些不解。
　　“我醒来第一时间就给你发消息了！！！”男生是不是都不太明白这样日常的问候会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女生心动？
　　“所以？”
　　潇月彻底无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一醒来就想到你，给你消息。所以我希望以后你先醒的话，也能第一时间找我。”
　　余安不懂，想对方，就要发早安？不过也不想在这样的问题上深究，“好，记住了。”
　　他突然这么爽快地答应有些出乎潇月的意料，以前他可是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儿。难道这就是关系转变的力量？
　　一整天，潇月不管看到什么都想拍下来给余安分享，就连路边的一块石头，都觉得可爱喜人。反观余安的回应，却有些冷淡。
　　这样的“单方面”交流持续了一周后，潇月忍无可忍地对余安说：“大哥，我们谈的是异地恋，线上不交流，难道靠意念吗？”
　　“但我们还是学生，应该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能因为谈恋爱就荒废了学业，大学也不是混日子的。”
　　“大哥——”潇月在电话另一端拉长了语调，一手由丹田向上到胸口前往下压，“所以，你觉得这恋爱怎么谈？”
　　那头长久的沉默后，“要不，我们周一到周五就好好上课，周末再联系？”
　　潇月无语了，呛了他一句，“行，我不打扰你学习。”说完就挂了电话。
　　神经病啊！把大学当高中读？有毛病啊？
　　对于潇月来说，如果不是想继续深造或者真的感兴趣自己的专业，就应该趁着这段有可能是人生中最好的时间去疯、去玩儿、去体验、去探索。
　　当然人各有志也许有人就是想要好好学习呢？
　　就这样离谱地过了几周，潇月周内也不怎么主动找他，两人就周末聊聊。每当潇月意识到这样的交流方式心里犹如千万只马奔腾而过。
　　这......真tm离谱，离了大谱了。
　　许是有人也察觉出来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有点问题，开始在周内主动发消息了，学着之前潇月做的，每天吃了什么，看到什么好看的，听到什么趣事。
　　潇月心里堵了一口气，爱答不理的，结果您猜怎么着，对方不乐意了嘿！
　　两人就这件事吵了一架。
　　“潇月你干嘛？”
　　“我干嘛？哼，我能干嘛？您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你是不是要这样？”
　　“我那样？”
　　“我......我错了。”对面的语气越来越小，多少夹杂点心不甘情不愿的。
　　“你......哟，有人还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离谱呐？”
　　“你别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我配合您这么久了，阴阳一下都不行？”
　　“差不多得了啊。”
　　“你谁啊？道歉还这么拽？”
　　“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
　　“我道歉了。”
　　“那我就要原谅啊？”
　　“这件事我做错了。”
　　潇月长舒了一口气，心情转好，“算了，念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我谢谢你啊。”话音一落，两人的笑声从两端传来，都没想到两人会变得这么幼稚吧。
　　就这样周内失联周末联系的离谱“规矩”消失了。
　　有一次潇月在路上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手拉手紧紧依偎在一起，爷爷侧耳低头和奶奶讲话，从后面只能看到两人带着笑意的侧颜。潇月拍下来给余安看，这张照片保存在潇月手机里面很久很久，就好像是护身符一样。
　　后来有段时间很流行一个改命题梗：把“我爱你”改成逆否命题——“如果有一个人是我，那么这个人爱你”——“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这个人，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枯燥的数学上了大学后也变得浪漫起来，当时看到这个的两人借着“学术探讨”，羞涩地表达着彼此的喜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潇月来说，余安是自己好不容易追的，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潇月却在两个月后发出了一些负面的疑问？这样的关系真的是合适吗？为什么我会开心，但是也会很难过。这样的疑问起因还得从两人讨论是否寒假见面的问题说起。
　　跨年夜那天，和许多恋爱中的情侣一样，两人在这一天也是早早洗漱上床，连着麦，等着午夜零点的到来，只为了互相给对方说一句“新年快乐！”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个跨年夜，通过网络连线，在不严谨的物理时空角度来看，算是一起跨年了。
　　比起跨年，更让潇月期待的是即将到来的寒假，两人终于可以“奔现”了，本以为顺理成章的事，没想到又出了岔子。
　　唉，不知道潇月多年后回想起来这些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当时的潇月气得恨不得冲过去打他一顿。
　　“余安，我们寒假什么时候见面呀？”
　　“见面？”
　　“对啊。”
　　“为什么要见面？”
　　潇月深呼吸一口气，对一个能提出周内不联系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稀奇。“我们本来就是异地，寒假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为什么不见面？”
　　“寒假不好见面。”
　　“为什么？”
　　“没有理由出来。”
　　说起来两人的恋爱谈得并不明显，既没有在朋友圈“公示”，也没有跟家人说过。不公开是潇月的意思，可能是因为得知辛蕤高考滑档，潇月并不想把两人的关系让高中的同学知道。没跟家里说是觉得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不必多说。
　　余安拿出潇月之前的这些说辞，潇月没办法反驳什么，但是，但是啊，这就是理由？
　　“余安，借口是人想的，我可以，你也可以，除非你不想见面。”
　　最后余安同意了。
　　两人约在潇月回桂城的前一天见面，潇月对母亲说自己凌晨的飞机要提前一天去机场附近住，余安则是用高中朋友聚餐的由头出来。
　　你看，只要想，怎么会没有借口呢？
　　见面那天，潇月买的背包迟迟不到货，为了拿到它，推迟了去机场的时间，让余安一个人在机场等了5个小时。
　　余安知道潇月会来的很迟，也没多说什么，找到一家书店买了一本散文书，看完了，潇月就来了。
　　潇月以为余安看见自己肯定会发火，结果他和没事儿人一样，安静地跟在潇月身后，等酒店车子来接。
　　第一次，一男一女，到酒店办理入住。潇月其实紧张到要死，但是房间是自己决定要定的，不能怂。
　　房间很大，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榻榻米，亲子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余安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潇月，你脑子是什么做的？订一间？”
　　“啊？难道今晚你打算睡觉？我计划咱俩通宵来着。”潇月一脸理所当然，这么难得的见面时间，怎么可能拿来睡觉！
　　“你明天要赶路，不休息好会很难受。”
　　“没事，飞机上、车上都能睡。”
　　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沙发上，就好像房间里其他人监视者，两人不得靠近。
　　终于还是潇月打破沉默，“余安，你站在门口随时要跑的样子，整得我有点尴尬。”
　　只听余安冷笑了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潇月，“你不就是想尴尬，才会只定一间吗？”
　　“喂，有点良心，我们再见又是半年后了，难道要把见面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余安沉默了一会儿，“唉，算了，去吃饭吧。”
　　酒店附近就有商场，潇月按照计划两人去了一家挺有氛围的西餐厅，余安吃的香菇鸡肉焗饭，潇月吃的肉。
　　潇月平时挺喜欢吃这些的，明明上菜前饿得要死，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你不用装，该吃吃，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饭量。”余安看了眼对面吃了两口就放下的人，很是贴心的说。
　　“在你面前装个屁，我是真吃不下，可能太紧张了。”潇月抬眼看着对面人的反应，果然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你？紧张？我看不出来。”
　　“你吃吧，一会儿去看电影。”
　　“行，听你安排。”
　　吃完饭，电影只剩情侣场了，买票，坐下。
　　电影名字出现的那一刻，余安侧头深深看了潇月一眼，低声说：“你真是个人才，我俩第一次看的电影就是这个？”
　　“最近上映的，只有这个想看。”潇月笑得眉眼弯弯，“看不出你竟然还会在意这个。”
　　情侣座的沙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人端坐在两头，中间还能再坐一个人。就这样看完了整场电影，全程无接触，无交流，文明观影。
　　潇月看似淡定，实则内心咆哮。电视上不是都演的，黑漆漆的电影院，不经意的触碰，十指紧扣的双手，啊！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一个都没有！
　　略有些失望的走出电影院，回酒店的路上，潇月问余安，“有一个地方我没看懂，为什么女主角明知自己会芒果过敏，还要吃芒果？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看懂了吗？”
　　等了半天旁边的人没有回应，子时的街头很空旷，深冬的寒风一起，更显萧瑟，冷的人发抖。
　　“要不要牵手。”余安说的很慎重，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像是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潇月听见了，理解到他意思的那刻却有些愣住了，从提议这次见面一直到两人见面的现在，一直都是自己在主动。
　　余安看潇月没反应，依伸出手，潇月有些不可思议地瞄了他一眼，紧紧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身体比语言更快一步，把手放在他掌中，“要！”
　　后面的路程，两人一直沉默着走着，在寒冷刺骨的冬夜里，两人露在外面交握的手却出了一掌心的汗，分不清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