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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晚空淡云,夕照在碧瓦朱檐上流转,融成暖意浮动。

      街上络绎不绝的的车舆轿辇都整齐地朝着一个地方驶去,正是富贵显荣的齐家。

      齐府门前高悬着一块半旧的匾额,往来宾客皆是如沐春风,带着贺礼的侍从在门童的指引下从偏门鱼贯而入。

      府门外的街道上还围着许多好奇的孩童,他们稚气未脱,你推我搡地跑来跑去,更是衬得齐府无比热闹。

      钟引光的脚休息了两天就不疼了,今天她是和梁有仪一块来的,车舆也是梁府上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齐意康披着彩绣的外氅,站在门口,面上有笑,但却是礼貌而疏离的。

      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郎君,比齐意康矮了一个头,但清贵儒雅丝毫不逊色于他,看那人束着流云发冠,钟引光猜测应该是他的家中的长兄。

      这一驾车舆经过梁有仪精心装饰后尽显奢华靡丽,只是此刻混在一片追求低调的轿辇中,只让人觉得不甚庄重。

      梁有仪不觉得她的车舆有什么问题,只是担心道:“现在我只怕带的礼薄了。”

      钟引光比她还要忐忑,除了两棵龙血树外,她只去自家的披金坊挑了十匹绫衾。

      她掰着手指算道:“早知树挑八棵,绫衾挑三十匹了。”

      梁有仪抿了抿口脂,小声道:“你何必烦心,只怕是你送多少、送什么齐郎君都会喜欢。”

      钟引光还没来得及反驳,在这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前。

      齐意康眼底漾出笑,迫不及待地喊人:“引光,梁女郎。”

      梁有仪乔模乔样地和他见礼:“齐郎君,恭贺生辰吉乐。”

      齐意康微微颔首,便转向钟引光:“引光,你的脚可好些了?”

      钟引光声调平平地回答他道:“已经无事了,有劳齐郎君挂怀。望齐郎君生辰吉乐。”

      “多谢引光。”就算听见人这么说,齐意康还是忍不住一直看她的脚。

      如此端详一个女郎的脚,连他身旁的齐约都忍不住轻轻撞了一下他,插话道:“二位女郎,怕你们与长辈待在一起时拘礼,以至不能尽兴,便请到西堂入席。”

      梁有仪连连称赞他思虑周全,面对人热络的奉承,齐约逐渐笑得豪放起来:“女郎谬赞了。”

      他们二人说着话,齐意康忽然出声道:“引光,我一会去找你。”

      齐约霎时停住了笑,搭上齐意康的肩膀,把他耳朵压到了自己嘴边:“差不多得了。”

      齐润和齐娘子坐在正厅中待客,一个坐在齐润右手下座的人看到齐意康他们在门口说笑了半天,便指着门口笑道:“齐九郎不到弱冠,和我等上了年纪的人自是话不多,早知便把我小女也带来。”

      他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齐润看了门口一眼,故意没接他的话:“这是九郎自己请的女郎,我也不认识。刘侍郎学富五车,可不要妄自菲薄,九郎以后向你请教的地方还多。”

      一个原本是在齐意康身边跟着伺候的侍从,此时也站到了齐娘子身后,看到钟引光出现,便赶紧指给她看。

      齐娘子气定神闲地顺着人手指方向看去,而后,从她进门到走到西院中,齐娘子的眼神再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虽然名义上是齐意康的生辰,但做主邀请宾客的还是齐润,来的人几乎都已经蓄须了,他们身着常服,也没有什么架子,看上去和普通的长辈差不多。

      但听他们对对方的称呼,却又都是“学士”、“主事”一类的,钟引光还疑心自己听见了侍郎。

      正如齐约所言,她们身为小辈,一路上碰到谁都在行礼,脑袋几乎没抬起来过。

      如此她便明白了,生辰宴席,其实际也不过是为了昭告齐意康从般若寺回到了上京城,为日后水到渠成的登科入仕做个铺垫而已。

      临近西院,谈话声和走动声越来越小,眼看着远离了正厅,梁有仪有些闷闷不乐的,她不停地回头看:“也不知一会还能不能看见李郎君。”

      梁有仪不懂琴,自然不是为了等着听琴。

      钟引光悠悠地笑她:“你这般不诚心,齐郎君知道了,怕是要伤心。”

      她嬉皮笑脸地回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齐郎君又怎会知道呢?”

      钟引光白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李郎君恃才傲物,不一定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弹琴,想必要晚些时候才会见到他。”

      梁有仪也就不再提,只亲昵地挽住她胳膊。

      她们到西堂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坐下了,看年纪应该和她们相差不大。

      一个女郎看到她们出现,连忙朝她们招了招手:“这呢。”

      梁有仪热情地招手回应,就近在她旁边坐下,顺势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中:“聊什么呢?”

      “台院的吴御史,你们听说了吗?他在外养了个妾,前两天被闹到了府上,还是和他同院的王御史亲自上书纠弹的他,听说最近台院可热闹了。”

      这等朝堂中的事,梁有仪当然没听说过,但丝毫不影响她感慨道:“还有这样的,那可是够吴御史喝一壶了。”

      “谁说不是呢?”那女郎捂嘴窃笑着。

      钟引光落座之后,便发现对面那位坐着的女郎有些眼熟,她眯了眯眼,很快就想了起来:正是在十二门和李邀云不欢而散的那位女郎。

      她今天穿了一身油紫色的衣衫,美艳却不落入俗套,直叫人移不开眼。

      钟引光是在她走后才上台的,所以那女郎只是一头雾水的看了看钟引光,还对旁边用眼神询问她的女郎摇了摇头。

      钟引光也没和她交谈的打算,只是感慨世界如此之小,她居然又要和李邀云见面了。

      第一个和梁有仪搭话的女郎不露声色的打量了她们半天,才谨慎地问出来:“瞧着你俩眼生,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

      梁有仪坦坦荡荡地对她说道:“家父姓梁,是做客栈生意的,这位女郎姓钟,家里是做染坊的。”

      那女郎态度瞬间便冷淡下来,她抽回身子,连带着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速度之快让人觉得她很有学变脸的天赋,梁有仪面不改色,和钟引光对视一笑。

      大家都是来赴宴的,谁也没有矮谁一头,梁有仪也懒得和她过多纠缠,只低声和钟引光说着话。

      不多时,那位才貌双绝的女郎竟然主动坐近了她们:“钟女郎?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钟引光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还是点点头,说道:“上巳前夜的十二门,有幸听得女郎抚琴一曲,至今仍念念不忘。”

      那女郎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个缘故,那天见那李郎君实在失礼,才上台想要煞煞他的威风,没想到他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钟引光不如梁有仪的反应大,她对李邀云的好奇心更重了。

      她凑过来,提高了声音说道:“那天的事钟四和我说了,真可惜我不在。她还说你琴弹得很好,没想到今天便能见到真人。”

      那女郎被她的大嗓门搞得有些赧然,又听出来钟引光曾在背后夸赞过自己,便主动说了自己的姓名:“我叫何愈,久病初愈的愈。”

      钟引光和梁有仪也一板一眼的介绍了自己,见她是个好相处的,钟引光忍不住提起了她的衣衫:“何女郎的衣衫华美,很是适合你。”

      何愈刚刚也听到她家中是做染坊生意的了,想了想,诚实地告诉她说:“这件衣衫缎面很不错,但我并不知道是在哪家染坊买的。”

      钟引光忍俊不禁,说道:“至少不是披金坊的,我在家中没见过这样好的缎面。”

      听她们其乐融融的,一开始和她们主动搭腔的那位女郎哂笑一声:“市井出身就是市井出身,别以为坐在同一桌上,说了几句话,便无甚分别了。”

      钟引光原本不想和她冲突,没想到却是何愈开口替她们解了围:“如若我没记错,刚刚你还在吹嘘自己家的贺礼是花了大价钱在披金坊购置的吧。”

      钟引光一听便笑了:“如此说来,还要多谢你照顾生意。”

      那女郎自觉她和何愈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完全没料到她会“胳膊肘往外拐”,一时有些慌了神。

      情急之下,她却还能保持盛气凌人的模样:“是在披金坊买的又如何?我去购置绫罗绸缎,你们在我面前,那就是得低下头。”

      令她没想到的是,钟引光却异常冷静,眼眸毫无波澜地看着她,不卑不亢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所以我说,多谢你照顾生意。”

      梁有仪夸张地拖长了声音笑道:“若是我,可不上赶着去给看不惯的人送钱。”

      钟引光知道:在齐家主办的宴席上,要是真的闹起来了,最为难的定然还是请她们来赴宴的齐意康。

      齐润在朝中为官,这女郎也因为自家有人在朝中才敢对她们冷言冷语,若是让齐润难做,钟引光怕他日后会因此而责难齐意康,所以才对人步步退让。

      门外的齐意康如释重负,松开了攥得紧紧的手,他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替人出头了,但却意外看到了她举重若轻、进退得当的样子。

      他思索一番,又从院中走了出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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