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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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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出场人物：
罗浮山家传龙尊饮月君，
爱剑胜过生命的应师傅，
仙魔战场杀魔多年才入世的镜流，
以及听大家讲故事的好奇宝宝景元元。
一、
一切的开篇要从这里说起：
【盘古开天后，留魂天地，后裔射日，十去其九，嫦娥孤栖，明行潮涌。周天运行，各得其道，月寒日暖，周而复始。
阴阳流转，造化生息，万物之化而为用也，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而玄生神。
故而，人得道而升仙，飞鸟走兽得造化而成妖，游魂散魄参玄而成精怪……】
有长者娓娓道来，讲到：“玄道化，得之于天地，而用之与天地者，谓之修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一众小萝卜头，确认大家基本消化了上一句，又继续说：“行之于大道而不偏颇者，谓之正。行之于歪门邪道，偏颇大道者谓之邪。”
“一正一邪，两者虽然相悖而行，但是都是走在修行这条路上的修者。”
“那长老，修者行于道，这些道有尽头吗？”
“原来是丹枫啊……果然聪慧，不错，正如行者的道路是有尽头的，修行登封至极，可触‘天道’，正者成神，邪者成魔……”
上千年来，不论人妖，这片天下再未有魔降世。人们以为邪不压正，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却有一日，各族已登天门而去的诸位先祖、大能纷纷入梦而来，向人间警示。
有善卜者批命：
龙蛇入梦鵩哀鸣，劫火烧残大厦倾。从此生机惊断绝，阖门老幼尽吞声。
不朽龙祖后裔从此受龙祖梦中点化，应劫而生青赤白黑黄五位龙尊，他们带着龙祖神谕，带着使命，去往东南西北中五方，镇守各地邪魔灾患。
当然这是人族之中关于“五龙远徙”的说法。
而龙族中的流传的版本，又有些许不同。
据说，龙祖的“不朽龙神”托梦，预示人间即将迎来灾祸，而后龙族中陆陆续续地诞生了一些资质远超以往的龙裔。这一批诞生的龙族，后来出了不少名噪一时的大人物。其中更是有一条青龙，作为同辈龙裔佼佼者，年级轻轻便取得饮月君尊号，位列龙族五尊之一。
五位龙尊按照先祖托梦的提示，分别前往大陆各个方向，去寻找龙祖托梦中天下命运之节点。
青龙前往东方，兜兜转转多年，最后来到了罗浮山脚下。
二、
冥冥之中或许有些东西确实可称命数。
此时自号“罗浮真人”的修者，后来的罗浮山初代掌门，也刚好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打算在这里修行。
按照现下的世风，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修者，一同遇到秘传、珍宝、洞天或者造化，杀人夺宝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上古之时，人族中天生圣人方绝，后天修行者将出。民风淳朴，修者零星。仙山海岛那个时候，还是未垦之地。
一龙一人，并肩站在山脚下。
罗浮山是那么的高，鳞渊池水是那么深，在壮阔的山水之间，两个修者是那么渺小。
二人便点头打了个招呼，一个登山，一个涉水去了。此后，二人做了很多很多年邻居。
罗浮山不愧后世有名的是洞天宝地，虽然此时未经开垦一片自然风光，但灵气充足，风水十分养人。
二人来后不久，山中长出了一株古怪的小树，小小的枝丫，发不出芽，长不出叶子。
某天夜里，饮月君又做梦了，梦里有一颗接连天地的巨大树木。
【在参天树木顶端，一位仙人正在俯瞰人世间，虽然并未幻化出龙相，但冥冥之中饮月君感到那位就是龙神，龙神正看着他，缓缓开口……】
梦境戛然而止。
饮月君没听到梦中龙神的口谕。
但是他确定，他找到龙祖指示中，东方龙尊之位，也就是他饮月君的机缘了。
罗浮山里这株小树，竟然是建木！
传说中，建木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太古时期，得道者如伏羲、娲皇、黄帝等大家耳熟能详的大能，便是踩着建木做梯子，上下往来于人间天上。后来绝地天通，建木也逐渐开始枯萎，直至灭绝。
罗浮山这株能躲过一劫，大概是因为它原本是一粒种子，作为某位上古大能的私藏被封印在罗浮山某处洞府内。
后来，被天天上蹿下跳像个寻宝鼠一样满山探宝的罗浮真人，不知怎么地放出来了。
这么一想，建木种子乍一重见天日，差点因为天地间稀薄（和太古比）的灵力夭折。好在它求生本能旺盛，一个劲扎进鳞渊池水里。恰好鳞渊池水中，饮月君正在修炼。
得益于青龙修炼时周身汇集的灵气，建木才挺过这一关，颤颤巍巍地长成了小树苗。
当时罗浮真人说，这小小的树苗娇贵得很，小小一株却也吃得下灵气仙露，养起来颇费灵力。
饮月君庆幸地想，还好没有听罗浮真人那个焚琴煮鹤的，把它砍了。
三、
建木生发，长出枝丫，新芽变绿，然后长大，逐渐变成深绿的叶片。建木不开花，也不结果。但是会随着岁月流转，颜色变深，逐渐枯败。在叶片墨绿，即将凋零之际，叶子会忽的化作一篇流光，飘零在风中，不知去向。
罗浮山的建木叶枯逐渐流传开，成为修者口中的绝景。
在枯荣变换之间，它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山中无甲子，唯见建木枯荣。
饮月与罗浮真人比邻比邻而居的关系维持了相当漫长的一段岁月。直到有一天，罗浮掌门敲开饮月君洞府，前来托付自己的门徒。
饮月君恍惚地问老者，建木不是才枯了又荣五十次？怎得昔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罗浮掌门笑道，龙尊啊，建木是十年一枯荣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岁月已过五百年。
四、
“原来是这样啊”，一个嗓音明亮的少年说道，“丹枫哥……感谢你的讲解”小景元说道，但是明显言不由衷，证据就是他此刻两眼中逐渐失去的高光。
有没有一种可能，景元想到，请你从头讲，是说的我师父他们相识的部分。
是我草率了，景元想，看来和龙尊聊天，不能说“从头”，要限定具体时间范围。不然，龙尊搞不好真的会从开天辟地说起。
但是现在丹枫已经开始沉浸在回忆里了！！！！而且能听龙尊亲口讲过去的故事一般来说是种殊荣吧？打断他真的好么？
还好救星出现了，应星听到了丹枫罗浮山创建故事的后半截，问道：“罗浮初代掌门我记得是几千年之前的人了？龙族的寿命这么长吗？”
“非也。”丹枫停顿了一下，“龙族有秘法可传承记忆，雨别……也就是初代饮月君，因为龙祖托梦决定镇守建木，保留下来的记忆比较多。”
景元听到丹枫说的讲解，忍不住问：“唉？龙族可以转世轮回后不忘前尘啊……”
“是的，不过龙族中一部分人会选择不做保留，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相当于人族又活一世了。”
虽然丹枫没说，但是在场三个人都是修者，清楚选择这样做的理由。多是想和前尘往事做个了断，让下辈子的自己过的轻松点。
景元还有点想问：那等丹枫哥你寿终，你会怎么办呢？留下一部分自己的记忆，还是选择忘记这一世，重新来过？或者说，你愿意记得我们吗？
但是景元没有问。
“我的记忆要传承给下一代”这个选择也许证明记忆里的人很重要。
但若是丹枫选择“我的记忆不传承给下一代”，也未必是不重视这一世的至交好友。
还是不问了吧。
五、
相比于景元的贴心。应星总是更直白一些，察觉到丹枫的停顿，便开始转移话题：“罗浮开山立派这段，弟子入门都会讲，连我这种半路上山的也跟着听了七八次了，怎么讲这个？”
“是我说想听以前的事情，丹枫哥才讲的。”景元解释道，心说就是没想到丹枫哥堪比是罗浮山的同龄树建木，一讲就从那么靠前的地方开始。
应星看了看景元又看了看丹枫，确认俩人一定是聊天聊岔了。
“小子，你多半没和你丹枫哥说明白，你想听的具体是哪一段吧？跟他交流起来，要求越清晰，语言越直白越好。”
“原来如此，景元他一开始说‘想听你们过去的故事’，我以为是我们每个人的经历。”
景元把话题带回他的初衷上：“我是听说，一开始师傅和应星哥是不在罗浮山，你们原本天南海北，是怎么认识的？”
六、
这个问题难怪景元好奇，饮月君是罗浮山家传龙尊。
镜流是剑修，出自苍城。
应星是朱明怀炎门下的徒弟，主修炼器。
三个人第一次结伴，一同出现在罗浮山地界上，就干了件大事，声势浩大地端了一个魔修窝点。
【罗浮山的执法队姗姗来迟，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到战场的残垣断壁，一地的尸体，还有手持兵刃浑身写着不好惹的三个人。
三个人站在战场的三个方向，镜流和应星正执剑对视，成掎角之势。
罗浮执法队队长一时犯难，从现场痕迹来说，战斗刚刚结束了，魔修尽数伏诛。
罗浮的修士不伤一人，事件就被平息了，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放下手中的兵戈，其中两人更是战意正酣，像是随时要打起来一样。
队长正在犹豫，队伍中一个年轻人毛毛躁躁，就用剑指着他们勇敢地说：“你们几个好大的胆！此地乃是罗浮山管辖，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在罗浮山边上闹事？”】
“等等等等”景元打算了叙述，“师傅、丹枫哥和应星哥，来到罗浮，然后被执法队用剑指着”景元捋了捋思路，还是感到不可思议，继续说“师傅跟应星哥人生地不熟就算了，丹枫哥呢？没人认出来你吗？”
丹枫回答说：“我那时……不常在山外走动。”
应星补充道：“何止，那个时候他也基本不出鳞渊境，山内认识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景元扶额，“好吧，你们继续讲。”
七、
三个嫌疑修士虽然打魔修的时候毁天灭地，但是跟随罗浮山执法队回罗浮的路上倒是安安静静。
等到了罗浮，龙尊很快自证清白了。
然后龙尊顺手也替两位嫌疑人开了个口头证明。
“所以……执法队出去了一趟，就带回来三个路见不平的修士？”执法堂长老不可思议地问，“罪犯呢？我是说那些魔修呢？你们出去执法，就把魔修扔在原地了？”
镜流看了一下火冒三丈的长老，又看了看……焦头烂额的执法队长，替人辩解说“您放心。”
“我们确认过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现场一时十分安静。
……
“小姑娘，虽然刚刚有龙尊替你做保，老夫不该疑你，但是老夫还是要多嘴问一下，你师承何人，修习的什么功法？”
镜流点了点头，然后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师承罗浮山赤霄，修剑。”
“谁？”
镜流又重复了一遍她师傅的名字，“赤霄”，不带真人或者敬称。
但是因为治法堂长老过于震惊，也没在意这点细节，缓过神的长老连忙请人去找掌门，然后对着镜流说“赤霄，竟然是赤霄师妹？她还活着？你是她徒弟？”断断续续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狼狈。
赤霄真人，现任掌门和执法堂的小师妹，用得一手好剑，当年与还不是执法堂长老的师兄们同去驰援苍城，被笼罩在在苍城上方遮天蔽日的魔物组成的肉山吞去，后杳无踪迹。这么多年下来，同辈师兄弟们默认她早就死在战场上了，谁知会有个修士自称徒弟，拿着她的信物找上门来。
八、
景元点点头，后面的事他有所耳闻，师傅因师承赤霄，被掌门和众长老极力挽留，就留在罗浮了，后来更是接任罗浮剑尊之位。在罗浮山上，她是剑峰之长，精研剑术之余偶尔指点他人剑术，在外则是大名鼎鼎的“无罅飞光”，四方诛邪除魔，荡涤贼寇。
“那应星哥呢？”
“他坚持要和镜流比剑。所以也呆在罗浮山不走。”丹枫说，“输给镜流后，应星说要打一把最好的剑，又看上了建木，想求得一条枝丫作为铸剑的材料。一来二去也入驻罗浮山了。”
当年掌门忙着跟镜流确认师妹赤霄的消息，一时间忘记了应星。
应星也是个随性的人。既来之则安之。
除了坚持要和镜流比剑以外没有其他的要求。
故而在镜流应允后，两个人选了个清净开阔的地方，就要开始比试。
要说哪里特别一点，就是旁观这场比试的观众身份都很特殊，除了掌门好执法堂长老这种镜流名义上的师伯师叔外，罗浮山各峰客座的客卿，各堂长老还有知道镜流的弟子，都跑来围观。
连罗浮山常年不出鳞渊境的龙尊饮月君都到场了。
掌门有点意外，但是想着估计是之前几个人有点交情在，故而饮月君来捧个场，又或者镜流剑技足够出色，引得饮月君也来旁观。
不管怎么样，这都让他作为镜流的长辈感到很有面子。遂和饮月君打了个招呼，“饮月君，小小一场比试而已，如何惊动了您？”
饮月君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点了点头致意，然后说：“此前已经说好，他们两人比试，须我在场。”
掌门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只当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有了不错的私交，“那真是麻烦您了。”
然后就观起比试来。
九、
这届掌门可能忘记了，龙尊绝对不说客套话。
说是“必须在场”，就是有什么事，是必须龙尊亲自前来解决的。
镜流和应星比试，完全没有一点点收手的意思，明明置身演武场上，两个人却像是在战场上狭路相逢的仇人一般，招招致命。
若不是饮月君的云吟术修的火候到位，他用水作枪挡住镜流最后一剑。很难说，现在的应星，究竟是会缺条胳膊，还是少个脑袋。
镜流是压倒性的胜利取得者，虽然她刚刚挥起剑来穿石击雷，打得擂台一地狼籍，剑剑奔人要害没有半分回转之意。
但收剑停手以后，人倒是很沉静。镜流对应星的胆魄表示肯定：“或许我的剑术高你一筹，但是你的胆色并不逊于我，面对可能斩首的一剑尚敢前进，这样的敌人，我是第一次见。”想了想又补充道“看来以后，我要准备好应对此式的后招。”
后镜流知道应星是工匠，对应星说：“想来，在你心里，断去臂膊，与斩断头头颅并无区别。你是个勇敢的人。”
“你也很好，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剑客，只是缺把好剑。”应星回答说，“镜流，我有意打出一把天下最好的剑，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自当拭目以待。”
十、
比试周围看客的喟叹，和比武者惺惺相惜中结束了。
可以说结束的十分圆满。
除了掌门，掌门觉得以后的日子令他有些发愁。
他问饮月君，“饮月君，幸亏你出手及时，才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只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两人比剑会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饮月龙尊听完掌门鞭炮似的问题，逻辑清晰地道来：“不客气……确实，之前他们想比试，就邀请我做个见证，说好了‘生死自负’，只是应星的师傅怀炎托付我照看他的徒弟，所以关键时刻，我还是要出手阻止的。”
差点把掌门气得倒仰过去。
“那不是关键啊！饮月君，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一下！”
“……我能解决。”
掌门彻底认清了这三人的脾性了。
一个练剑不要命！
一个为了剑不要命！
还有眼前这个，活了太多年，脑海里“要命”的概念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这三人凑在一起，真是要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