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成亲 ...
-
初八当天。
京城街上热闹非凡,十里红妆铺盖,周围都是喜气洋洋的,前来观礼的百姓从皇城边一直蔓延到王府门口,几乎所有人都站在道路两旁围观。
毕竟他们也在好奇这位突然受封的嘉仪公主是何仙姿,更何况这是当今陛下第一次嫁女,声势之浩大足以让整个京城都为之动荡,人人都想来沾沾这份喜气。
“哎哎,快看,公主殿下的仪仗来了。”
为首的男子骑在一匹玄色大马上,一身正红色喜服,头戴冠玉,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几分不似寻常那般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他打着马在迎亲队伍的最前端,微微回头看向喜轿。
恰好有轻风拂过带起了轿帘,看到了坐在其中执扇遮了半脸的许喃。
那双灵动的眼睛被露在外面,虽然因着大喜之日她的眼妆格外繁复,却并未使眼中灵气丢失,反而为她增上几分妩媚。
而眼睛的主人似乎发现了他的视线,向他看来过来。
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荆北迅速收回了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谁刚才偷看她了?反正不是他。
真是怪怪的,他没事闲的看自己干嘛啊?
难道是因为她今天太漂亮了?
实在不是许喃自恋,她本身底子就很好,今早卯时就被宫中妆娘按在梳妆台上一通打扮。
当她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看向镜中自己,实在是狠狠的被惊艳了一把。
镜中女子装束华丽喜气,一张芙蓉面,小小的脸上全是五官,着实是惊为天人。
那人马上就是她夫君了,虽然是被迫的,但也是既定事实了,他被她美到也是应该的。
她这么大度的就原谅他偷看一眼身为美少女的自己了,反正今晚洞房还要看。
不对!洞房!倒是忘了这茬了,今晚洞房可怎么办啊?
新婚夫妻肯定不可能分房睡,不然被皇帝知道,必然要怀疑此前他二人情深意重的说辞了。
但要是一间房,就得睡在一张床上了,她一个黄花小闺女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要不然她还是打地铺?
可是为什么她是侍女的时候她要打地铺,她都成王妃了还是她打地铺?!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希望荆北能发扬绅士风格把床让给她。
虽然她知道他没有绅士风格这种东西。
轿子落下,许喃才发现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外面喜婆的手已经伸了进来要扶她下车。
“本王来吧。”
一只青筋满布的大掌伸了进来,向着许喃露出了柔软的掌心。
许喃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慢慢的搭在他的掌上,她看着这大小手的交叠,像是真的要将自己与他的命运捆绑在一起。
无论真假,他们都已经是世人眼中的夫妻了,直到这一刻,许喃才有了真的要嫁给他的感觉。
同样的,他感受到了那只小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软软的,她怎么哪里都软软的,跟自己完全不同,是个需要细心守护的。
而她既然已经成为自己的妻子,自己就定当要尽到夫君的责任,守护她,呵护她,不让这朵花自己手中枯萎,而是帮助她绽放。
微微用力,将许喃拉出轿子,二人并肩而行,跨过火盆,一步步向着喜堂走去,在外人看来真真是一对壁人。
--
夜晚,冬夏伺候着许喃在床上坐下,许喃的脖子都要被那些华丽的首饰压断了,可怜巴巴的望向冬夏道:“好冬夏,你就帮我把这些首饰给拆下来吧。”
冬夏将头稍稍歪过去,不去看自家王妃那副让人心软的眼睛,狠狠心道:“不是奴婢不帮您,是这实在不合规矩,王爷还未来与您行完礼仪,好王妃,您再撑一会,等王爷来与您喝完合卺酒,奴婢就帮您洗漱收拾。”
少女低下了那颗满含期待的小脑袋,还没等她在心里暗骂荆北,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即使刚才被下属和同僚打趣着灌了许多酒,也还是步履稳健丝毫不见醉态。
“不用了,现在就帮她拆下来吧,她舒服最重要,在本王这里,她无需遵守规矩。”他是习武之人,早就在门外听见了她们在说什么。
在他这里,许喃无需有那么多规矩,他就要她自在就好,毕竟许喃算是他强娶回来的,怎么能再束缚她。
冬夏低头应是,一边动手拆着首饰,一边向着许喃发出揶揄的目光。
那目光里仿佛写着:王爷对你真好,你俩好甜。
许喃被她这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宫里相处几天她就看出来了冬夏就是表面稳重,其实内心还是个小姑娘。
荆北不是没看见主仆两个这点小动作,不觉得讨厌,甚至是觉得有点有趣。
看着许喃被打趣着脸红嗔人的样子就像看着一只被人轻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可爱。
好在冬夏手脚也算麻利,很快就将许喃的脑袋解放出来。
荆北站在一边看着她这副钗环尽褪的模样,原本不觉得醉,现在好像有些醉意了,不然为什么会感觉热意与燥意在身体里面作祟,弄得他不得安宁。
冬夏很有眼力的将桌子上的合卺酒倒好,就慢慢退出房间,还将房门给带上了。
他走到桌前拿起两个酒杯,却没有递给许喃,而是先问道:“可以饮酒吗?”
床上的女子轻点了点头,虽然她很少喝酒,但这一小杯还是没事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许喃,又将手臂与她的手臂交叠在一起,做出交杯酒的架势。
许喃被他的突然靠近惊了一下,却没有下意识的后退,只是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磕磕绊绊的问道:“我,我们也要这样喝交杯酒吗?”
“自然,我们与世间夫妻有什么两样?我们已经拜过堂,在天地和世人的眼中我们已然是一对夫妻,我亦真的视你为妻,交杯酒自然要这么喝。”
可他们明明就不是,,至少在许喃眼里还不算完完全全的夫妻,古人在乎的是礼仪与仪式,或许在他们眼中,只要拜过堂就是夫妻。
但在自己的眼中,不只有这些,成为夫妻更重要的前提是情意。
她现在是不讨厌他,更夸张点来说,她甚至在他身边会感到安心,他是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一个能够信任的人。
但她也很明白,这还远远算不上是喜欢。
许喃微微靠后躲掉那酒杯,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认真看着荆北的双眸道:“在我那个世界呢,夫妻不仅仅只是拜过天地,也不是相敬如宾和单方面的依赖,是爱的自然而然,是相互依靠扶持,所以我现在并不能像你一样完全将你当成是我的夫君。”
荆北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认真的神情,也能理解两人毕竟来自不同的世界,观念不一样很正常。
但他愿意等,等到许喃真的接受他的那一天。
因为他意识到许喃好像已经在他心中占下了不小的位置,接住从天而降的她时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心软,与她在烛火下回忆祖父是他唯一一次对别人诉说自己的思念,抱住被追的仓皇而逃的她时他感受到了许久未见的恐惧和后怕,还有许多许多数不清的时刻,他的情绪都被她牵扯,就连提起妻子这个词,他的脑海中唯一一个身影也是她。
向皇帝请旨的行为除了那番博弈论的说辞似乎有了更适当的解释——他对许喃动心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够对人一见钟情的人,但事实证明从他见她的第一眼起,她就注定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而他向来准确的知道他想要什么,一但确定就绝对要不择手段徐徐图之再紧紧抓在手里,他会慢慢来等到她愿意,等到她爱上自己,因为她值得。
荆北理清自己的思绪之后,藏起眼中翻涌着的危险,取而代之的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人畜无害的对着许喃说:“好,我能理解你,我也愿意等你,愿意做好一个夫君的本分,让你接受我。”
怎么回事?冷血无情的大魔王换剧本了?换成温柔治愈善解人意的夫君人设了?
算了不管怎么说,至少荆北是能理解她的,也说了愿意等她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