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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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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敛正色道:“手伸出来,我把一下脉。”
“啊,就为了这事儿?”
“刚才方多病在这儿,你不想在人前暴露身份,我便不好开口,只能单独留你下来了。”
“我没事儿,而且你忘了吗,我可是大夫。有什么病我自己就治了,哪里用得着你个这不会医术的人给我把脉!”
“除了笛飞声的罡气,方多病的体内还多了两股很奇特的内力,应该是扬州慢吧?
明明是同源的内力,在他体内却表现的截然不同,一道青涩一道流畅。你将扬州慢的心法传给了他,还动用了自己的真气助他疗伤?”
看着默然无语的李莲花,顾敛问他:“李莲花,你是不是忘了,东海之战后我和你一起生活了两年,我见过你碧茶毒发的样子。
八年前你尚且只能用扬州慢压制而解不了毒,八年后你的功力恐怕连一层都不到了吧。你有什么可瞒我的?”
李莲花低声道:“我真的没事。”
顾敛懒得再废话,直接起身站到他身后:“我不是想看你有没有事,毕竟我也确实没那本事治好你。我同样不是想指责你,毕竟你这心软又一意孤行的毛病就是再过十年也改不了。我是想看看我半个月前输到你体内的内力还剩下几成。”
说完,顾敛并指穿过头发,搭在他脖子的脉络上。八卦心门发动,一股涓涓细流在李莲花体内游走。
感受着他体内淤堵的经脉,空虚的气血,顾敛忍不住道:“果然很乱来,你这半个月究竟干什么了,怎么比之前虚弱那么多?救方多病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李莲花莫名有些心虚。
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将门主令牌当了五十两,回来面对大发雷霆的小姑娘,不得不好言解释、再三保证才让对方收回了眼泪一样。
“这个嘛,主要怪金鸳盟的药魔。笛飞声让他想办法解我的毒,结果那药魔一点也不专业,毒没解反倒把我折腾的半死。”
“笛飞声?”顾敛冷笑,“行,我知道了!”
李莲花稍显愧疚地在心里为背锅的笛飞声点了柱香。
感受后心处源源不断涌入的内力冲刷着经脉,丝毫不像是要停下的样子,李莲花顿了下:“你真的不必浪费这么多内力在我身上。顾道长修习的应当是逍遥之道吧,那你何不顺应天命,为了我这个废人如此消耗自己的内力当真不值。”
顾敛面无表情:“闭嘴,暂时不想听你说话!”
李莲花只得闭嘴。
论解毒,扬州慢的确有过人之处,可惜方多病修习的扬州慢想要大成至少也要十年。
若是在北离,她可以求小神医帮忙,以小神医的医术造诣还是有把握解了这毒。只要毒解了,亏空的气血顾敛也有办法给他调养回来。
可这里没有她的根基,顾敛毫无办法,只能先保住他的命。
好在八卦心门是正统的道家心法,大成者可入地仙,是疗伤的最佳选择。
绵长不绝的内力一遍又一遍冲击着闭塞的经络,几乎每流转一小段就会被堵住,顾敛只觉得李莲花实在命大,这样都能活下来。
一直到月落西沉顾敛才缓缓收功,丹田内空空荡荡,半步神游的内力算是散的差不多了。
李莲花扶住虚弱的顾敛坐下:“你没事吧?快,喝口水。”
顾敛累的无法动弹,就着李莲花的手喝完了一整杯水,干涸的嗓子才稍微缓解了过来。
她续了些力气,摆摆手道:“我没事,调息几天就好,你感觉如何?”
“轻松了很多,真气也流畅了起来,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费尽力气才能使用内力。”
“那就好,你中毒时间太长,而我修行终归还是差了些,只能为你再延续一些时日,前提是你自己别作死。”看来得快点拿到玉匮才行。
李莲花看着她,嘴角泛起温柔的笑容:“能多活一日与我都是奢侈,阿敛,谢谢你!”
顾敛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还是李莲花叫错了?
他不会是叫了阿娩被她空耳听成了阿敛吧?不至于啊,她一个大活人没道理被认错啊。
所以,她其实没听错!
顾敛思绪万千,氛围似乎变得有些奇怪,李莲花也忍不住左顾右盼。
顾敛忍不住问道:“你,便秘吗?”
“啊?”李莲花似乎被这措手不及的问题弄懵了。
“哦,我看你刚才焦躁不安的样子,就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顾敛笑道,“你欠了我这么大个人情,是不是应该还我啊?”
李莲花没了平时狡猾机灵的样子,呆呆地问:“怎么还?”
“我要闭关几天,但元宝山庄的这些人全都来者不善,我要你帮我把其中的水搅混。”
李莲花接道:“让狐狸自己露出马脚?”
“不错!”
“行,包在我身上!”
“你要小心些,这次角丽谯那边可不止派了一个人,我也只知晓其中一人身份而已。”
“不用担心,我和方多病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就好!”
李莲花离开后,顾敛才忍不住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片刻后她又止住了笑容。
刚才的气氛她不是不懂,只是这自作多情的事情,顾心月或许容易会错意,可顾敛不会。
这些年好不容易才解开心结,看开一切,将心境修的几近圆满,可不能踏入同一个坑里两次。
等到第二日的辰时,方多病与李莲花一起离开房间,准备去找金满堂再次借泊蓝人头。
方多病体内的罡气不能再拖了,昨夜李莲花回房后,恰好赶上他病发。两天之内若不能借到泊蓝人头,即便罡气解了,方多病的武功也算废了。
方多病问道:“咱们真的不用叫顾道长一起吗?”
李莲花回道:“昨夜顾道长为我医治心疾耗费了大量的真气,需要调养两天才能恢复如初。”
“好吧!”方多病正想八卦几句,谁知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声。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加快速度。
金满堂屋外汇集了一群人,门外方多病布置的机关林罗密布,金管家大声呼喊无果,众人便意识到金满堂出了事。
好不容易解了机关进入屋内,却不见金满堂的踪影。李莲花心细如发,凭着金满堂留下的一把断了的梳子,便推测到屋内有机关和密室。
众人打开机关进入密室却发现金满堂死了。不仅如此,密室内还多出了一具尸体,是此前从未在元宝山庄出现过的金羚剑董羚。
据管家所言,董羚半个月前曾来到山庄中勒索金满堂,却被金满堂赶走了。
然而半个月后,屋外是方多病布置的严密机关,丝毫未曾被触动过。可不仅金满堂和董羚双双死在密室内,连泊蓝人头也不见了。
事情现在大条了,因为泊蓝人头的消失,李莲花推测密室中很有可能有第三人存在,正是这个人杀了二人并拿走了泊蓝人头。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元宝山庄内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而汇聚于此的神医们嫌疑最大,为了洗脱自己,众人互相攀扯一番才发现每个人都有嫌疑。
李莲花皱眉,他还未曾出手,这水便已经被搅混了。
只是不知道是哪方动的手,目的究竟是泊蓝人头还是另外一件还没露出面目的宝物,亦或者只是纯粹的私人恩怨呢?
有些人是不想担责,有些人是想尽快结案,众人逐渐将目标一致转移到了未曾到场的顾敛头上。
方多病心直口快:“不可能是顾道长,金管家曾说过,金满堂回房的时候是戌时。当时顾道长正和李莲花在一起,此事李莲花可以作证。而后我的机关一直在门外守护着,不曾有触发过的痕迹。所以此事与顾道长并无关系。”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汇集到李莲花身上,李莲花心里被这口无遮拦的小祖宗气得骂了一句。面上无波,只能回答道:“确实如此。”
宗政明珠道:“这机关是你们所设,而你们又与那妖道认识,证词不足为信。说不定就是你们和那妖道串通一气,合伙杀死了金满堂。”
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
李莲花道:“诸位,我觉得现在这样推脱责任,也没什么意义。”
公羊无门问:“那李神医觉得什么有意义?”
李莲花:“诸位不是怀疑顾道长杀了人吗?比起我们在这儿讨论来讨论去,不如让顾道长分别对诸位施展功法,瞧上一眼,说不定立马就能查出真凶。
诸位不用担心顾道长污蔑,只要双方对峙,找到证据,就能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众人
“我觉得,说顾道长杀人确实有些牵强。”
“没错没错,现场摆明了是金满堂与董羚互杀,和顾道长关系不大。”
“既然李神医作证,我等自然相信。”
……
看着众人转移的口风,李莲花与方多病相视一笑。
众人散后,方多病和李莲花再次回到了金满堂的书房,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先是通过房间内与芷榆姑娘身上相同的香味,抓住了形迹可疑、想要逃跑的芷榆姑娘。
只是方多病抓住她后,才发现她名义上是金满堂的义女,实际上是个药人,金满堂一直用她的血来入药。
而金满堂指甲中的血迹也并不是在搏斗时抓伤了凶手,而是在给芷榆姑娘放血时不小心流入了指甲缝中。
再后来,方多病和李莲花借芷榆姑娘设局,果然诈出了一个黑衣人,可惜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最操蛋的是,宗政明珠从百川院要来了名册,里面根本没有方多病的名字,宗政明珠借着西贝货的由头将李莲花和方多病赶出了元宝山庄。
夜凉如水,方多病和李莲花被推搡了出去,药箱哐当一声砸在他们脚下,气得方多病没忍住破口大骂,罡气又发作了一回。
看着莫名有些凄惨和喜感。
李莲花捡起药箱拍了拍,丢到方多病的怀中。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你把这个给我干嘛?”
“这才过去一天时间,顾道长的真气恐怕没有完全恢复。她得罪了那么多人,放她一个人在山庄中我不放心。你先拿着在外面等我,我去找她。”
“好,你小心点,别被监察司的人发现了。”
“放心!”
躲过山庄内巡逻的监察司,李莲花进入顾敛房间,对方果然还在打坐。
有气息闯入,顾敛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她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李莲花:“你怎么来了?”
李莲花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之前在玉城的时候,这宗政明珠便和金鸳盟的人有瓜葛,我怀疑他此次来元宝山庄的目的不简单,恐怕就是为了你口中的那样东西而来。
你一个人在这不安全,先和我去莲花楼中避一避,等内力恢复了再说。”
顾敛沉思了片刻,摇头拒绝道:“这恐怕不行,宗政明珠人多势众,我必须在他们找到之前拿到。”
李莲花:“这你就放心吧,宗政明珠白日里将元宝山庄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泊蓝人头和那样东西,说明它们被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盯着这群人比较放心。”顾敛伸出手腕向他示意,“我的内力已恢复大半,凭我的本事山庄内还没有能伤我的人。”
李莲花将手搭在她的脉上,脉象比起昨晚果然强健了许多,内力也充盈了不少,他这才放心。
“没骗你,这下放心了吧?”顾敛道,“以你和方多病的性格不会就此放弃,有我在山庄内还可以搜集线索来个里应外合。”
“也好,你一切小心,切莫因为自己武功高强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山庄内都是成名很久的医术高手,有很多种能杀人的手段,不可不防。”
“……”确定这是李相夷不是李妈妈吗,“我又不是方多病,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警惕心还是有的,你不必把我当成小孩子。”
“对了,二大爷被我拴在西郊那边的树林里了,你先帮我牵回去养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