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进他的山谷》魏丛良

6、第 6 章

　　第六章

　　散仙们都住在凤岭南院，南院的屋子是四人一屋，应雀和苏蝶来到自己的住处时，屋内已经有人在了。一个是书生打扮坐在床边小榻上看着书，另外一个则是一身黑，穿着简单利落，腰间佩刀。
　　两人见到应雀时，都不禁绷紧了身体。
　　应雀向他们微微颔首，便回头看向苏蝶，“怎么样，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
　　苏蝶摇头，环顾四周，看到了屋内另外两人。

　　狐族天生美貌，苏蝶一双丹凤眼扫去，就算还是稚嫩少年的模样，可也让那两人心头一紧。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先一步开口介绍。
　　他们俱都是南方散仙，书生戊方，刀客名甲。他们是在路上偶遇后便结伴来到凤岭。散仙无门无派，他们也不争名号，只是为了过来长长见识，再加上此次大会上的吃食开销全都由凤岭家来承担，不吃白不吃。
　　苏蝶听他们这般说，兴奋跑过去问：“有烧鸡吃吗？”
　　应雀额角抽搐，扯着苏蝶的后领，把小狐狸拽到了自己身边。

　　戊方看向应雀，沉吟道：“这位仙家，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讳，同一屋也好彼此照应。”
　　这书生挺客气的，应雀随口道：“叫我雀神吧。”
　　戊方一顿，边上的刀客名甲问：“那雀神到这凤岭也是和我们一样开阔见地吗？”
　　应雀的手放在苏蝶头上，无意识地把玩着发鬓的碎发，他笑着带一丝狡黠，“那可不是，我是来拔头筹的。”

　　…………

　　仙门择选是在后日，第一轮采用的是群战，经过群战会有二十二个晋级名额。
　　应雀根本没有隐藏自己实力的想法，几个呼吸间，手都没动，他那场的选手就都被他震出了场外。全场哗然，显然是没预料到这场竟然会有如此出入意料的选手。

　　“那是谁，未曾看过啊？”众仙门弟子站在看台上议论纷纷。
　　“这是我们那屋的雀神，真给散仙们长脸啊。”名甲眉头微挑，神色颇为自豪。
　　“雀神？”站在几米之外，凤岭弟子侧耳探听，转头对郭温迎道：“师兄，这个雀神你可曾听说过。”
　　郭温迎眉头微蹙，手无意识把玩着垂挂在腰间的白色狐尾，他摇头，“我也不曾听闻过，估计一直都是隐世修行的吧。”
　　“你们怕什么？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无门无派的散仙，怎么比得上我们师兄。”凤岭弟子吹捧着。

　　郭温迎摆了摆手，谦逊微笑，可目光却忍不住多看了台下那名为“雀神”的散仙一眼。
　　他这人就是这样，表面上与世无争温和谦逊，心思却是极深。
　　第一轮群众一共是四场，四场结束后，已是傍晚。
　　虽然说现在很多仙门已都辟谷，但也有一部分还是有口腹之欲的，所以凤岭家在餐食方面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赛事一结束，苏蝶便拉着应雀往饭厅走去。
　　应雀被拽着不由加快脚步，哭笑不得又碍于面子只能小声对苏蝶说：“你慢些，没人和你抢。”
　　“我饿了。”小狐狸的脑子十分简单，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到了饭厅，这地方还能点菜。苏蝶平日里不爱看书，看菜谱倒是十分顺溜。
　　应雀坐在他边上，眼见着他差点把整本菜谱都给点完了，不禁用手捂着额角。
　　如此丢脸，还是生平第一次。

　　苏蝶点了整整一桌子菜，里头烧鸡就有三只。戊方和名甲经过他们这边，都停了下来，戊方惊喜道：“雀兄这是点好了菜，等我们一起吃吗？”
　　应雀看了眼苏蝶，苏蝶炯炯有神盯着他。
　　应雀抿唇，侧头对戊方说：“不好意思，这桌菜都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要吃的。”
　　戊方嘴角抽搐，朝苏蝶抱拳，“小友，海量啊。”

　　应雀已没了口腹之欲，苏蝶这边吃着。他便撑着下巴在旁坐着，倒也不觉得无聊。
　　“雀神，是雀神。”
　　应雀听着这称呼，挑眉回头，见是好几个散仙。他微微点头，对方来到他面前，神色兴奋，“雀神您可真给我们散仙赢了面子。”

　　就这一顿饭，来来回回了好几波人同应雀攀谈。
　　曾经在千金陵的时候，那些神族都是惧怕他的。
　　会同他说话的也只有望君，可望君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叮嘱他，让他在外别露出那么凶神恶煞的表情。
　　像如今这般大受欢迎，不停有人热络恭维，还是第一次。
　　如此，应雀竟然还有些不适应，只能耐着性子回复答应着。

　　…………

　　第二日的赛事，应雀赢得也是格外轻松。他横扫千军的气势，多少惹来了一些门派的围观。
　　苏蝶趴在看台上看着应雀，身边挤过来一个女子，他往边上挪开，那女子跟着靠了过来。
　　苏蝶侧头，就看到一张笑颜，“你们是一起的吗？你怎么不去比赛？”
　　这张脸，他有点印象，头天他们到这的时候，对面的人也是这样笑看着自己。
　　苏蝶揉了一下鼻子，耳垂微红道：“应雀很厉害，我不行……”

　　苏蝶突然停顿，目光盯着一处，抬起手指着对面女子的腰间，他声音很低，“你的这个……很好看。”
　　女子低头看向腰间，拿起苏蝶指着的那串东西，“这个啊，是一个朋友送我的，说这是九尾狐的尾巴，能带来好运气，希望我能赢吧。”
　　“九尾狐……尾巴。”苏蝶喃喃重复，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很冷，打了个哆嗦，脑袋闷闷的疼，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记不得了。

　　“苏蝶，到我这边来。”
　　应雀从他身后走来，苏蝶回头，眼里不知何时噙满泪水。
　　“应雀，我为什么哭了？”苏蝶茫然地问。
　　应雀抱住他，没有回答，目光投向那串狐尾，被活生生砍下的狐尾。

　　“端木，你在这里啊？我一直在找你，比赛快开始了，我带你下去吧。”郭温迎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这走来。
　　端木寒放下狐尾，看向像是丢了魂的苏蝶，“我现在要去比赛了，你这是不舒服吗，等我结束了，我再来找你。”
　　苏蝶躲在应雀怀里不吭声。

　　端木寒咬了一下牙，转身朝郭温迎走去。
　　郭温迎看着端木寒走来，露出温和的笑，装作不经意问道：“端木，刚才那两个散仙，是你朋友吗？”
　　端木寒漫不经心道：“算是吧，刚认识的朋友。”
　　郭温迎听了微微侧目，朝是站在看台上的那俩散仙看去。

　　应雀的手环在苏蝶的肩膀上，上一刻的平整温和，在感知到那束目光时，抬眼的刹那，杀气如刺刀，穿透风和光，停在了郭温迎的眼瞳前。
　　郭温迎浑身一震，错开了眼。

　　那个瞬间，应雀真想直截了当杀了郭温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