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银河艺术家》青衿佩

3、闵玧其的关心

　　郑秀晶心有余悸地关上车门，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叮嘱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金泰亨什么仇什么怨，但照今天这架势，你还是绕着他走好！”

　　我懒洋洋靠在车窗上，无所谓地揶揄：“为什么？把我支走了好给你创造机会？”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郑秀晶一脚踩下油门，“我可是为你着想！刚才简直吓死我了，谁知道他是个长着天使面孔的疯子啊！”

　　“我以前只在杂志上看过金泰亨，那些杂志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一会说他上帝宠儿…一会说他天生薄情…”郑秀晶滔滔不绝起来，我干脆捂住耳朵，侧过脑袋装睡。

　　突然，“叮铃铃”一声，我的手机响起。

　　亮起屏幕，明晃晃的“田柾国”三个字映入眼帘，啧了一声，我按下接听键。

　　“温晴，你去哪了？不在任何一个包厢里，该不会是想赖账躲起来不见我吧？”田柾国的声线里藏着一丝别扭的关心。

　　我闭眼自嘲一笑：“放心，你那笔小债我还不屑于赖…今天我有事先走了。明天下班后我来你工作室找你，原价赔偿好吗？”

　　田柾国却不搭腔：“…你的手怎样了？”

　　呼吸一滞，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的手，笨蛋。”田柾国气愤地磨了磨牙，“你还我胸针时，我看见针尖的血了。”

　　“哦…”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就是这个小小的伤口，方才却叫我痛不欲生。

　　“没什么，血已经止住了。”我解释道。

　　闻言田柾国呼了口气，又恢复以往从容自信的腔调，“这样吧，看在你负伤的份上，今晚我请你吃饭。地点在第五大街伊兹餐厅。”

　　我咂嘴，“这次中标，你小子赚了不少吧？啧！独立工作室就是比给人打工好。”

　　田柾国不掩骄傲，“像我这样的全才，哪家公司进不了？但我就是不愿意屈居人下，温晴，等你想开了，过来当我合伙人。”

　　听这话我忍俊不禁，田柾国大一时就是学院数一数二的艺术全才，作曲跳舞设计制作无不精通。哪怕是当时已经蝉联两年新星桂冠的我也时刻紧绷，不敢轻视这个小一届的对手。

　　但即使过去斗得如火如荼，现在看来，还是一毕业就开了独立工作室的他更胜一筹。

　　“好，冲你这份同门情谊，饭我吃定了！晚上七点不见不散！”我笑着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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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郑秀晶看我精神劲头好转，笑嘻嘻贴近：“宝，你帮我找JK定制一副戒指呗？我早看上他新出的银钻女戒了。”

　　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佯怒：“当着我的面夸JK的设计，郑秀晶，可真有你的！”

　　车已经到地点，我推开车门走进公寓，郑秀晶生怕我拒绝她，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撒娇。

　　“哎呀～sunny~你最好啦！”这姐撒娇起来又乖又嗲，妥妥要人小命。

　　“得得得、我找他要！找他要还不行嘛？你快回去，我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连哄带劝地安抚好郑秀晶，我一步三回头上了电梯。郑秀晶直到看见电梯数字变成3才转身离去。3，就是我和闵玧其的房子所在的层数。

　　闵玧其，说到这位大神，容我先叹口气。

　　唉…

　　闵玧其，艺名suga。盖洛希学院最年轻的音乐系教授，在音乐市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同时，也当过我四年的高标准强迫症导师。

　　这老哥什么都好，就是出了名的冷情，万事以自己为中心，对任何人、物都有一套精确到近乎病态的安排规律。

　　他比时钟对时间还敏感，说早上6点起床，一秒都不会迟睁开双眼。说中午12点吃饭，也是纹丝不差地吃上第一口，话说…从我坐车离开宴会…现在几点了？

　　推门的刹那，随着袅袅饭香钻入鼻腔，我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啊——11：59——真是及时呢！

　　喜笑颜开，我连鞋都没换就冲出玄关，朝那个正在桌上布菜的人叉腰大喊：“闵PD！我回来吃饭啦！怎么样，惊不惊喜？”

　　和我张牙舞爪的夸张形成鲜明对比，系着围裙摆筷子的闵玧其头也没抬一下，眼睛余光瞥到我脚上的高跟鞋，冰凉地提醒道：“第三次了晴天，牛奶没喝完，水杯也放错池了。”

　　脸上的笑容应声消失，我变成苦哈哈的雨天娃娃：“是，老师，我去领罚。”

　　还不等换完鞋去阳台跪下，解下围裙的闵玧其又开了口：“回来，先吃饭。”

　　正中下怀！我装出沉痛悔过的表情，一步一停地挪到桌旁坐下，口水开始分泌。

　　迫不及待的手指碰上筷身，“啪”的一声脆响，男人黑脸阴森道：“洗手。”

　　赔笑地吐下舌头，我飞快窜进卫生间。

　　身后的闵玧其看着自己指尖沾上的猩红，不自觉慢慢皱起眉毛，也起身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中，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我刚伸出手要去拿肥皂，闵玧其就按住那只手。

　　“老师？你怎么进来了？”我惊讶。

　　闵玧其看我一眼，关上水龙头，拿起我的右手：“手指还没痊愈，不要碰碱性物质。”

　　这是今天第三次被人提醒手破了，我嗯了一声，再次打开水龙头，边洗边开玩笑：“那这样清水洗手，老师你说，不会有污渍吧？”

　　头上挨了个不轻不重的暴栗，闵玧其生气了，打开抽屉的动作有些粗鲁。

　　“少啰嗦，跟我出来，我给你贴创可贴。”

　　看着他穿了毛线衣的背影，我心中不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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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指伸出来，别动。”轻轻揭开创可贴，闵玧其低下头，握住我的食指，慢慢温柔地把创可贴覆盖上去。

　　我感受到他的指尖温度，与我的指尖重叠，细密而动人。

　　“怎么破的？”闵玧其端详了我的食指一会，抬起眼望进我的眼睛，是一种真切的家人般的关怀。

　　“不小心被胸针划破的，嘿嘿。”我点头，一边笑一边证明。心里却在想：闵玧其，不要再问了，你会让我的轻松破碎的…

　　我不怕金泰亨冷冰冰的锋利眼神。

　　但我怕闵玧其不言语的心疼表情。

　　“傻晴天，以后戴手套，知道吗？不要再弄伤自己了。”软下嗓音，闵玧其袒露柔软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看过来的眼神都闪着蒙蒙的光。

　　“好～老师放心！我再傻也有你嘛！”

　　我捧住自己的食指，放上心口，大力点头。

　　既然创口贴已经贴好，我凑近闵玧其，用一种讨好的口吻商量：“老师啊，看在我受伤的份上，能不能免去今天的惩罚？”

　　闵玧其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拿纸巾擦拭手掌，转过头来看我：“那不行。三次就是三次，我从来不给人第四次机会。”

　　小脸委屈垮下，我在心里吐槽：闵玧其，你还真是强迫症十年如一日，我上学时整我，我上班了还整我…你不如跟三过一辈子去吧？

　　对，这就是闵玧其强迫症的病症之一：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得违背他的规则超过三次，否则就要受罚。

　　比如去阳台跪20分钟。

　　从前读书时他是我的老师，师命如天不敢不从。如今成了我的房东，我还是不敢不从。

　　哎…我这七年净围着他转了。

　　老师啊，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太阳啦。有时候我真想这样问他，当然，也万万没胆子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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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后的昏沉时光，我跪坐在阳台的垫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墙角高挂的晴天娃娃发呆。

　　晴天娃娃…

　　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晴天宝贝，你看，这是妈妈给你做的晴天娃娃…好不好看？”

　　“好看！妈妈最好啦…可是之前那个呢？”

　　“阿…那个被爸爸弄坏了…宝贝不哭，妈妈给你做的这个新的更好看！”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他想要的儿子？所以不要我了？”

　　“不是的，晴天，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不论是男孩女孩，妈妈都永远爱你，不哭，宝贝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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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晴天娃娃，我怎么能忘记呢。

　　在我家里，在我那个“爸爸”的眼里。一直被视为“祈求男孩”的晴天娃娃吉祥物，却给他招来了我这个没用的女儿…一个不是儿子，却胆敢用“晴”作名字的，生错了性别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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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闭上眼睛，陷入更深的梦境。

　　漆黑的雨夜，窗外电闪雷鸣，窗内盆飞碗碎。

　　“温迪！为什么？！为什么不答应爸爸的要求？”那个男人声音尖利如同野兽。

　　“我们不需要依靠他，我们自己可以活出个人样！吴罗棣，你可不可以放下偏见？我也忍你很久了！不要事事都依赖你那个重男轻女的董事长爸爸！”拼命辩护的女人是我母亲。

　　“温迪…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明明爸爸好容易松口，大哥死了，我们一家就是他的继承人！你只要跟我回家，乖乖生几个孙子，就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偏偏这么固执！愚蠢！”啪的一声，那男人摔碎了一只杯子。

　　“可我无法容忍你爸爸那样侮辱我的事业和我的女儿！！”我母亲也收了刺激，大叫起来：“我不是只会生孩子！我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他凭什么说我的事业是没用的？！他凭什么说我的女儿是赔钱的？！吴罗棣！自从你改姓姓吴之后，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我那时在做什么？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在我有记忆以来，我的家庭就是破碎的，在这个我父母大吵大闹的夜晚，我刚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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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迪！学院派的那些知识早就过时了！你不要不识好歹！我爸爸是震寰集团的董事长，手握无数房地产，你应该看清局势！”

　　“局势？呵…柯罗棣，你才是真正忘了自己本心的那个人。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是这副嘴脸，我才不会和你结婚生子，你已经被你爸爸给毁了。你不是那个才华横溢的柯罗棣了！”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我是为了这个家！我才是一家之主！”

　　一声巨大的咆哮，然后，拳头落下。

　　我捂着脑袋，不敢去听那些痛苦的哭喊。

　　一切都像是场噩梦。

　　直到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家暴是犯法的。不管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已经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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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清了。极度的恐惧，让我直到再次被母亲抱进怀里才回神，她鬓发散乱，我双眼通红。而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他默默看着屋内凌乱的一切，最后转身为我们带上了门。

　　爸爸，不，那个叫吴罗棣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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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闵玧其推醒了。

　　他蹲在我身边，看着我目光涣散的样子，过了许久才道：“回床上去睡吧。”

　　我头疼欲裂，不得不借着他的搀扶站起来：“老师…我睡着了…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闵玧其摇摇头，护住我的后背：“没有。你只是，安静地睡着了。不怕，晴天。”

　　……刹那间，一个细微的异样感受划过我的心头，但我没看清它，它就消失了。

　　“好，谢谢老师…午安？”关上房门前，我最后朝他招手。

　　“嗯，午安，睡吧。”闵玧其淡淡一笑，也挥了挥手。

　　房门关上，看着闭紧的门缝，闵玧其依稀想起当年他关上那对母女的家门时——也是这般光景。

　　只不过，如今温晴是在他的家里。

　　而他在温晴的房门外，仅有一门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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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宝贝，不哭。”闵玧其喃喃，你的梦话他全听到了。

　　并且他知道你每一句哭腔和每一个字眼的来源。

　　发疯的吴罗棣，伏地的温迪，蜷缩的你。

　　这全部都烙印在了他的脑海，自从二十二年前。

　　十二岁的闵玧其鼓起勇气，撞开了那扇掩盖了罪恶的大门，闯进了一地零落的温晴家中，成了她和她母亲的救命恩人。

　　“…”闵玧其沉重地转过身走向阳台，在当年那场灾难的惊鸿一瞥中，一只躺在地上撕碎的晴天娃娃让他刻骨铭心。

　　时过境迁，他后来自己做了一个晴天娃娃，挂在了他和温晴现在居住的这个家中。

　　“晴天娃娃，晴天，温晴…”

　　刺目的阳光射进闵玧其抬起的眼眸中，氤氲起一片隐隐的泪光。

　　无人知晓。

　　他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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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我精神饱足地醒来。幸亏是周五，又赶上年会，没工作就是爽。

　　“嗡嗡”手机突然震动。

　　“七点，伊兹餐厅不见不散——JK”

　　嘁，我不禁发笑，还真是田柾国阿。

　　一个把自己活成独特风格的形容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