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chapter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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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带我回到最初，那些遗憾，那些沟渠，让我可以亲手一一抹平。
——题记
……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伸手去够希影腰上的绳结，上身大半都出了护栏，却依然够不到……
……眼前茫茫，一阵轻微的晕眩——怪不得，这个设计，这个绑着希影的设计便是我重生之前的最后一个案子里的，也是我最近一本《稍纵即逝》里的最后一个案子……怪不得开始我会觉得眼熟……
……我怎么那么傻，还妄想用谈判解决问题，她那么做明显是要与我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有想起来，如果我早一点察觉现在希影也不会更危险了！
怎么办，希影已经尽量稳住了，但只要舒晓还在往下拉，我虽然用绳子的另一端在护栏上打了死结，还是会抵不住他们下面的力量，希影迟早都会被拉下去……
我不知道舒晓到底是怎样说服那两个小青年的，下面3：2，如果凘凛他们没有及时赶来，我们连一点胜算都不会有……
“希影，等一下。”顾不得眼前像是被一层白雾蒙住，还有脑中如虫钻般的细细晕眩，我坐直身子，把脚伸出天台。
“纤寻，你干……什么，不要……不要下来……”
连希影的哭喊都仿佛隔了很远很远，四楼到一楼宽阔的视野倏地入眼，我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就有什么隔着隐约的雾气在眼前闪现，细细碎碎的疼痛刺得我快不能呼吸……
不过，我还是努力忽略那些感觉落在希影旁边。
“纤寻……”希影泪眼朦胧，声音哽咽。
“没事的，没事的……”安慰她的同时，我自己也已泪湿眼眶，低头闭了闭眼，看清她腰上的绳结，费力地解着，眼前一幕幕恍若昨日重现……
……希影，希影，希影……希影……
……那个时候，我们只是两个八岁的孩子，天真烂漫，仿佛欢笑里盛着整个世界；
那些礼物，那小小的花园，那放学后一起回家的路……
……小学，我们在一起，虽然会吵吵闹闹，但更多的时候，一起笑，一起哭……
然后是初中，我们开始疏远，只是偶尔在校园里相遇，微笑着打招呼，其实连微笑也已被时间与距离分隔；
再然后的高中，我们住在两个世界，经常从认识的人口中听到你的点点滴滴，陌生的你，可我依然相信你还是初见时那个天真的小女孩……
曾经我很后悔，若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是不是能够守护你的灵魂，守住你的纯真……
而不久之后，时间带我回到最初，那些遗憾，那些沟渠，让我可以亲手一一抹平……
……重新拥有，我便不再放手！
“滚开，给我打她，苏芷菲你去死！”楼下传来舒晓的尖叫，紧接着绳子一紧又一松。
楼下一阵杂音。
艰难地解开最后一个结，我让希影抓住护栏，我则尽量用力将她抱高一点：“……希影，手撑一下。”
虽然在雨棚上站久了，手被绑得麻木，脚也已酸麻，希影还是努力地攀住护栏想爬上去，但护栏的高度却让我们所做的努力都显得那么得无力。
手臂渐渐沉重，可希影仍未上去。我感觉自己脚下已有些虚浮，整个人的重心也有些偏后起来……不得已，放开希影，一手猛地按住墙，我眼前一片昏暗伴随着比刚才更加强烈的晕眩……
“纤寻你要不要紧？”希影扶住我。
我晕眩地说不出话来，头重脚轻。心中苦笑……这个时候怎么所有的情况都凑到了一起……记忆的碎片，贫血……为什么就不能顺利一点……
太阳穴上一点冰凉，然后随着希影的轻揉，我眼前慢慢恢复了一点光亮……
“希影，先别管我……你自己试试爬上去。”我开口道，自己继续捏捏眉间穴位。
希影应一声，又去试着爬墙。
楼下一阵巨大的噪音，和着琛琛的痛呼声，我不禁担心下面的情况。
好不容易人恢复过来，我想再去帮希影，可这时脚下一紧，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整个颠倒着向下倒去——
再度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是一瞬，就被下方不远处同时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惊散。尽管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但原本巨大的恐惧因为那个声音而奇迹般地消散了，脑中有片刻的清醒，本能地抓住了脚上缠着的绳子。我随着绳子重重地震了两下，终于停吊在了四楼窗户下面……
分不清方向，隔着白雾只依稀分辨出模糊的影子，我开口才发现自己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凘……凛……”
终于，终于坚持到你来了……
抬头仰望，希影模糊的身影正在上方闪动，模糊的她用模糊的声音对我喊着：“……纤寻……坚持住，凘凛……聿他们都来了……”
我想对她微笑，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微笑……
手中绳子一松，人又狠狠震了下，震得我头剧烈得痛，手不由自主地微松开……
“纤寻！”凘凛沉痛的喊声穿透白雾。
我本能地紧紧抓回绳子。
不多久，绳子一点点地移动，凘凛抓住我双手腕，用力拉我上去。
我踩着墙顺势借力攀上去，终于爬上了窗台。
身体一轻，我就落入凘凛怀中，被他小心翼翼地抱下窗台，放在旁边冰凉的台子上，嗯，是实验台。然后，脸上淡淡温暖，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在左脸上流连轻抚：“痛不痛？”
我心一窒，他望着我的眼神渐渐清晰，虽然还覆着一层淡雾，却让我想哭，咽着眼泪摇摇头。
面前人影曚昽，连声音也模糊。不过，既然他们都来了，那希影、琛琛、芷菲都该安全了。
脸上的温暖慢慢抽离，我慌乱地握住他的手。凘凛一怔，任我握住他，还将另一手放在我肩上以示安慰。
各种人声交杂，我隐约听到他们的话，可却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不一会儿，凘凛抱我起来，和他们下楼。
“凘凛……”我扯了扯他的衣服，还是早早和他说清楚吧，否则心里会一直不安。
“先去医院。”
不要。我摇摇头，再摇，终于让他动摇了。凘凛驻足，等他们都走光。
“说吧。”他语气淡淡，俯身放我坐在路边石凳上，手却没离开我后背。
“……对不起……凘凛……”本来还想事发之后装可怜让他不忍心责怪，现在这个样子，装都不用装了，我忍耐着，尽量平静地说完。
“好，我知道了，现在去医院。”
我按住他的手，道：“凘凛，听我说，我……我错了，我不该想着自己去解决问题，以为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我不该……不自量力、自以为是……不仅救不了希影，还连累到更多的人……”
“既然明知道错了，为什么开始就不和我坦白？”他压抑着怒气。
“我……”
“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不说希影和聿，你能还给我一个完整的你么！”
他的怒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眼前白雾弥漫，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喃喃：“……我只是想自己面对……”
“可是那样的代价你想过吗？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又是这样的话，每一次我闯祸闹事，爸妈都是这样教育我的……听了快二十年，我以为重生之后再也不会听到了……那种巨大的深重的无力感涌上……不懂事，不成熟，任性，天真……所有这类的词我都听过……
我偏头躲过凘凛要摸我头的手。
“……你的聪明有时候并没有用处……”
我忍着头痛和晕眩，咬牙低声道：“……是，我什么用都没有……我说过要自己解决问题。可是呢，看着问题越滚越大，我却无能为力……我就是没用！以前都是我妈帮我收拾烂摊子，现在赖上了你，又有你帮我安排一切。到最后我什么都做不了，还连累到身边的人……”
……人生真是讽刺，原来绕了一圈，我努力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只得到一样的评价……
……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chapter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