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27、Chapter 27

　　雨过天晴。
　　——题记

　　醒来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这是……凘凜的房间？
　　转头，他果然正看着我。我不自觉地别开视线坐起身。
　　“那天之后，就没吃过东西，没好好休息？”他的话不像是关心，倒像父母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我心虚地往后挪了挪，如果现在地上裂开一条缝，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前提是那条缝够大。
　　“九年。”他淡淡开口。
　　凘凜很少对什么真的感兴趣，也就是说一旦他想知道，一定会通过各种方法。但我这件事，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是不可能查出来的，我又不想骗他……
　　九年，如果是这一世，九年前，我只有七岁，他也只有九岁，那时候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说九年前就……喜欢上他……
　　我轻叹一声，终于摊牌了，最后那一点点自尊也会没了……结果如何，都将成定局。也好，再也不用背负瞒着他的重担……
　　“凘凜，请你相信我接下来说的一切……”我屈身环住自己，是谁说过，这个样子，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其实，你从一开始见到的我，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我细细地说着往事，告诉他曾经的我的点点滴滴，我的生活，我的经历，还有我和他之间少的几句话就描述完的交集……
　　他面无表情地认真听着，在我口渴时体贴地倒水给我。
　　也许，在他身边真的能安神，我再回忆往事，竟然没有哭，心境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般宁静平和。
　　“……所以，我并没有你现在见到的那么好，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分开了吧。”我抬头。
　　他正望着我，他的眼中倒映着我泛着泪光的眼眸。
　　我勉强微笑：“我想，骄傲如你，从未被别人左右过吧。那么，我现在收回我说过的话，由你说吧。”
　　有些委屈，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放开我的手，而我连挽留的立场都没有。想到《蓝色生死恋》里，俊熙问恩熙来生她希望变成什么，恩熙说她想成为一棵树，因为树只在一个地方生长，永远不会被抛弃。
　　若有来生，我也希望自己是一棵树……
　　“只因为如此，你就要放弃？”
　　……
　　不对劲，凘凜……
　　在我反应过来前，他已按住我的肩，逼近我，冷声道：“我问你，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以前的那个我不喜欢你，难道我不喜欢你了吗？冬羽纤寻，你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难道不明白除了回忆，你早已不是以前的你了吗？”
　　我怔住。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我了……是啊，我的人生早已改变，从三年前我回来起，除了回忆。对比过去，我一直只看到现在，努力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却忘了现实已完全不同于回忆……那些在过去来看，完全不可能的事都在发生……
　　唇上的温热使我从冥思中回神，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我有些被迫地接受这个越来越深的吻……
　　……空气渐渐稀薄，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彼此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
　　迷乱之中，下唇被他咬了下，我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他的惩罚，却又怕我痛，只是轻轻地咬，这也让原本的惩罚变了味……
　　她气息不稳地稍稍放开我，却依然是将我圈禁着。
　　“至于我，如果这样……还不够……”
　　因为缺氧，脑中昏沉，我困难地消化他说的每一个字，却还要被他专注而深沉的眼神干扰……
　　……还不够……这样……
　　他……什么意思……
　　我怔然地看着他低头，吻上我的右肩……在片刻前迷乱的吻中，衣服凌乱地露出白皙削瘦的右肩……
　　“轰——”这回，什么……都想不了了……
　　从……右肩开始，被他吻过的地方，有灼热的火焰蔓延开了……
　　……

　　九点时，晚自习结束，我一定要回家，被他硬喂了小半碗清粥。然后，他亲自送我回去。
　　当然没发生什么事……
　　想到他，脸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老是被他欺负……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是他。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过去接听。
　　“……凘凜。”
　　“明天等我。”
　　“……好。”

　　我的世界终于雨过天晴。放下负担，放下过去，既然回来了，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自己的事，这几天，忽视了他们，而他们却一直在担心我，很过意不去。于是，早上做了很多寿司、面包、饼干，要向他们赔罪。
　　和凘凜一起去学校。
　　凘凜的回头率很高，我的回头率……也比较高，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个效果，可想而知。
　　进教室时，我回头，与他相视，微笑。
　　他先帮我把装食物的袋子拿到我的位子上，反正后面都空着。
　　“凘凜，你昨天下午怎么没来？”
　　他走回座位，舒晓就开始关心他。
　　凘凜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书本。
　　“对了，昨天的数学有点难，我做了笔记，你可以借我的看。”
　　“请叫我的名字，慕容凘凜。” 凘凜的语气疏离而淡漠，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气势。
　　我远远看着，很无耻地竟觉得舒畅。
　　舒晓没反应。
　　凘凜把书都搬过来，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
　　……？这回轮到我茫然了。
　　“大嫂。”我这时又发现宇文珂与我前面清秀男生莫声轩的同桌也在换座位。
　　“凘凜……”舒晓的表情很有趣，已经说出口的字想要被她吐出来又吞下去，“慕容，你怎么了？”
　　换好座位，刚好上课了，莫老师进来。
　　“很高兴？”凘凜扬眉看我。
　　我抿唇忍着笑，虽然换位子这种事很幼稚，不过，我喜欢。
　　也许是表情太欢快，莫老师注意到了我，看了我几眼，直到我拿出草稿纸开始算题才满意地别开目光。虽然我迟算，却还是比别人快，正好莫老师公布答案，抬头看投影时，看到舒晓把什么东西传给后座，迅速回身。
　　但她还是被莫老师看到了。
　　“舒晓，第三小题的答案你算出来是多少？”
　　舒晓惊了惊，站起身。
　　我替她默哀……
　　“声轩，你妈太有眼光了！”宇文珂轻声跟莫声轩道。
　　“等等，莫老师……是莫声轩的妈妈？”
　　“轻点，现在还是秘密。”宇文珂转头。
　　莫声轩很腼腆地朝我笑笑。
　　可是他妈妈和他同姓啊，难道是离婚，可我看他的性格为人什么的不想啊……
　　“慕容的。”宇文珂前面的人将一个粉色的纸团传过来。
　　宇文珂有些犹豫地拿着纸团，小心翼翼地瞄我一眼。
　　“扔了。”凘凜不带温度地道，连一眼都不看。
　　宇文珂好像就等他这句话，闻言，手一抬，准确地投进了垃圾桶。
　　我没错过舒晓望过来的眼神中那一丝恨色。

　　下课的时候，我终于从宇文珂口中听到了关于莫声轩——我们的小七，的事。
　　莫声轩的外公莫翌便是国内外有名的脑科专家，莫翌出生书香门第，只收过三个关门弟子，莫声轩的爸爸莫天涯就是莫翌的大弟子，也就是如今莫氏医院的董事，他从小就被莫翌收养，后来还娶了莫翌唯一的女儿莫宜宁。对比莫翌的名声，莫天涯的事业，从小受到宠爱的莫宜宁从未出现在公众的面前，这也正是莫翌希望的，他希望唯一的女儿能平静、安然地度过一生。所以他支持莫宜宁喜欢数学，喜欢教书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