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生》纆兮如初

1、Chapter 1

　　故事本就是寂寞的语言，只是因为讲述得缠绵，只是因为故事中的我们迷失于爱恨的双眼，才透露出灼热与喧嚣的世间……
　　——题记

　　独自坐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直到暮色渐起，远方天际已经一片粉色的晚霞，我只能起身回家。
　　绕过拐角，一眼看到妈妈提着包站在楼梯口，她看到我，也向我走来：“感觉怎么样，应该还可以的吧？”
　　我根本没注意他对我说什么，随口应道：“嗯。”
　　妈妈低头看了看我，又望向我身后，问道：“怎么没和希影一起回来，吵架了？”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希影……希影不是在我初二那年就搬家了……
　　“今天你爸不在，我们出去吃饭。”然后，拉着僵立在原地还没回神的我，转过拐角，穿过小花园，向街上走去。
　　路过菜市场，正是傍晚时分，车流人流将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马路拥堵得更加狭窄。等等……菜市场？它不是在我高二时就拆掉了么，后来还建起了经贸大楼……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
　　妈妈竟然带我进了KFC，她帮我点了田园脆鸡堡.薯条.脆皮甜筒和可乐，自己点了老北京鸡肉卷，芙蓉鲜蔬汤，另外又加了新奥尔良烤翅……为什么妈妈会带我来KFC，还点了那么多东西，家里这个月的开支不是很紧张了吗？上星期我想顺便在学校附近吃顿快餐都被她教育……
　　“不好吃吗？”妈妈打开盒子，“你不是一直希望毕业考试后带你来的么……”
　　毕业考试？抬头的瞬间看到对面镜子里那个陌生却熟悉的人影，她亦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我，那个女孩的样子有些遥远，这……这明明就是我小学时候的模样啊！
　　“妈……”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怔怔地说，“你手机给我一下……”
　　妈妈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我。
　　2004年6月25日——
　　手机上显示着。
　　是了，这天似乎就是我小学毕业考试，再联系到先前妈妈问我“怎么没和希影一起回来”和菜市场，难道……
　　我回到了六年前？
　　迅速吃掉食物，我迫不及待地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希望不是在梦里……

　　房子没有变过，连所有的家具摆设都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推开我房间的门，床铺凌乱着，被子还没叠，各种布娃娃.布熊也都散落在床上。
　　床对面的写字台上摊着一本数学题集。我笑了下，想起那是为了在妈妈进来时装做我有在认真看书。
　　正对着写字台的嵌入式书架上，只有一套厚得能砸死人的《百科全书》，还有《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窗边的小豆豆》.《红楼梦》和《唐诗三百首》，下面放着一整套的美术工具。再下面的两格都还空着，初一起我开始看小说，这个架子上的书便渐渐多了起来，及至后来连书架上都放不起了。
　　打开抽屉，在最里面找到了各色毛线.丝线，旁边还有织毛线的针和缝衣服的绣花针，角落里还有一个木盒，里面是我搜集的各色珠子.饰物。幸好妈妈还没发现。
　　“纤寻，水放好了！”妈妈喊我。
　　“来了！”我匆忙合上抽屉。
　　浴室里雾气弥漫，我找了抹布将镜子上的水汽擦去，打量起自己十三岁时的样子。
　　继承了妈妈的五官，明明妈妈很漂亮，可我怎么看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别扭；妈妈的皮肤白皙光滑，平时从来不用化妆品，可我却由于贫血，脸色一直不好，特别是在初一军训后，虽然没有晒得像炭一样，但从此皮肤开始泛黄；再是身高，妈妈有165，我却因为不喜欢运动，虽然发育较迟，到十八岁时还只有156……再是身材，初二下半学期便开始壮起来了，虽然不能说胖，但自此“瘦”字就和我绝缘了……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既然回到了十三岁，我一定要彻底改变这段“悲壮”的历史，否则也对不起自己不是。
　　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我泡进浴缸。说来我好像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鼻梁像妈妈一样高高直直的；我最好看的就是这双眼睛，天然的双眼皮，偏棕色带点琥珀的感觉，不过因为小学毕业的这个暑假玩电脑.看电视弄得太欢快，结果视力就这样差下来，初二时配了人生第一副眼镜，由于眼镜店不负责，到初三时视力又降了二百度，而且高中后又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眼睛疲劳，我最得意的琥珀色也带上了隐隐充血的红色……另外就是头发，我的发质像爸爸，属中性，并没有被贫血影响，可惜初一快开学时被妈妈半逼着剪掉了……
　　想到初中，那个一直被自己压在心底深处的人影又清晰起来，伴随而来的是阵阵隐痛……不要想了，纤寻！
　　穿上睡衣，任长发自然风干。
　　我端着牛奶晃到了爸妈的房间，妈妈正在网上玩麻将，看到我进来，说：“我在玩两局给你。”
　　“不用了，我今天不玩。”可以想象到背后妈妈惊讶的表情。
　　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半扇镂空雕花的木质窗棂外，庭院里，大片大片莹白无瑕的梨花如雪般轻盈飘落，细碎而清灵……
　　有风从窗外拂过，又带落一阵清雅的梨花花雨……窗棂下系着的白玉铃铛也随风晃动……
　　……却听不到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没有闻到梨花悠悠淡淡的清香……
　　恍惚间，似乎一切定格——再眨眼，无数的梨花瓣竟逆风而上，又……重回只剩下稀零梨花瓣的枝梢……

　　我猛地睁开眼睛……
　　……又是那个梦境，绝美却令人难以呼吸。
　　待脑中的画面随着梦境而渐渐消散，眼中适应了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轻轻微笑。
　　没关系，因为我，回来了。

　　回来了。
　　是的，我穿越了，回到了自己的十三岁。

　　调整了心情，我起床，看了看墙上自己亲手制作的日历。
　　6月30日。
　　在客厅餐桌上发现了妈妈的留言：

　　纤寻：
　　你爸今天日班，妈今晚和同事聚餐，会晚回来，冰箱里有菜，或者出去吃，你自己解决。电脑少玩一会儿。
　　妈.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爸妈都不在家。
　　我奔到电脑前开了机，喝了杯蜂蜜水回来，正好电脑启动完毕。
　　搜索歌时，才想起很多喜欢的歌都还没出来，和小说。
　　在“红袖”和“晋江”上申请了ID，笔名填了“纤纆”。
　　我的《稍纵即逝》.《清舞纷扬》……还有一本尚未取名的穿越文，我又要重新开始写了，幸好都记得。这一次，不用等到二十三岁就能完成，可是那本为了纪念与琛琛，柳颐友情的《稍纵即逝》，恐怕很久以后她们才会知道了。

　　中午吃了个苹果。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竟然已经打了三章，发到网上后，我关了电脑。
　　洗了脸，把头发梳起，换了身运动短装，我要去慢跑！
　　初二那年暑假，我大概坚持了一个半月，结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减了十二斤，我还穿过裙子！不是说跑步还能长高吗？不知道如果我坚持下去，能长多高……
　　以前，幸福于我，是那么遥远的梦想，就连在梦里，都是奢望。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以至于到后来，我只能不断地逃避，直到无路可逃……
　　这一次，我一定尽我所能，将幸福牢牢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