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天更高》谢弗小

15、假学历

　　芦苇觉得非常有道理，我们就是留在黄泥塘村，带她去派出所也找不到她的身份信息，不过她纠正卢阳说：“听说长翅膀的是天使！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天使呀！”

　　卢阳驳斥道：“什么天使！在中国长翅膀的都是鸟人。”他一点都不喜欢卢乔乔，她害得他被村里的人取笑，说他捡了一个媳妇，害得他全家差点就不能如期返回广东。芦苇可不知道他这么反感卢乔乔，在芦苇看来，卢乔乔就是一个落难的天使，从她第一眼看到卢乔乔她就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凡人。

　　李赛华过来骂芦苇：“你还要不要上班啊，每天不想起床。”芦苇才从床上爬起来说：“哦，起来了。”然后急急忙忙地去卫生间。

　　卢阳可不想跟一个鸟人长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何况在客厅里搭一张铺也比较烦人，大家在客厅行走都不方便。他看见爸爸在煮面条，就问：“爸爸，你也不能老是让卢乔乔睡客厅吧？那多不方便！”

　　卢达一边煮面条一边回答儿子：“嗯，我今天下班回来就帮她租一间房，你李海叔叔家住的那栋楼正好有空房。”

　　昨天在高速公路上堵车时，卢阳听父母聊天说过李海叔叔家租房可以先不付房租，就问爸爸，“你有李海叔叔家房东的电话号码吗？我今天没事先带她过去租房。”

　　“你知道李海叔叔家住在哪里吗？”卢达问他。

　　卢阳说，“我记得是在小公园前面。我跟你去小公园玩过两次，路过了李海叔叔家。”

　　“是的，就是小公园前面的那几栋楼。”卢达点头，“那今天你先带卢乔乔去租房，我怕我回来太晚房东不一定有时间过来，你带他去租房会方便一点。”房东一般都不住在租屋附近，有的住得还挺远，卢达担心，等自己下班回来，房东未必有时间赶过来租房子给他，既然儿子愿意主动去做这件事情，就让他去做吧。

　　卢达煮完面条就把李海家房东的电话号码发给了儿子卢阳。然后帮大家盛面条，每人一碗。他也给卢乔乔递了一碗面条，卢乔乔就接过碗，然后看着他吃面条。她拿着筷子试着夹起面条，面条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就是夹不起来。芦苇看到了觉得非常好笑，就告诉她，用筷子卷起面条也可以吃完面条，她还热心地用筷子卷了两下面条给卢乔乔看，卢乔乔于是努力地卷着面条。

　　吃完面条卢达就要去上班了，出门前，卢达把卢乔乔的临时身份证拿给正对着面条碗发呆的卢乔乔，告诉她有空就去找工作，找工作一定得带上身份证。卢乔乔接过身份证放在兜里，卢达又叮嘱道，身份证千万别弄丢了，补办身份证要户口簿，你没有户口就补办不了，找工作都会找不到。卢乔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这张小卡片很重要，一定要收好。

　　卢阳的父母和姐姐都走了，只剩下卢阳和卢乔乔在家。
　　卢乔乔用筷子卷着面条，好不容易把一碗面条吃完。她说“做人真不容易啊，吃个食物都这么麻烦！”她正感叹的时候，卢阳支使她去洗碗，并告诉她：“我们家的不成文规定，谁最后吃完饭就负责洗碗。今天你最后一个吃完，你就得洗碗。”

　　卢乔乔面对着一堆碗发呆，洗碗？她看过妇女主任家干干净净的碗，以为碗天生就是这么干净的，不知道碗要洗了才会干净。她低声说：“碗居然还要洗？”

　　卢阳听到她一个人咕哝，便明白了鸟人什么事都不会做，昨天晚上妈妈还教了她洗衣服。看来只好教她洗碗，他对卢乔乔说：“你注意看，洗碗是这样洗。”然后他拿起一个碗在水龙头下冲洗。在卢阳的指点下卢乔乔手忙脚乱地把碗洗完了。

　　卢阳感叹：“你做事情如此的笨手笨脚，可以想象你做厂妹的人生将会有多么艰难。”

　　卢乔乔问他：“做厂妹很凄惨吗？”

　　卢阳说：“那还用问。工作辛苦工资低，听说只有4000的工资，有学历的人工资一般都有一两万啊，待遇差别很大。”

　　“那我一定要做厂妹吗？能不能做别的事情。”卢乔乔不解。

　　卢阳问她，“你有学历吗？鸟人是不可能有学历的，没有学历你只能做厂妹了。”卢乔乔连学历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会有学历了，她很不开心。

　　说到学历，卢阳又想起来自己要复印身份证和学历，就去找学历了。卢阳把学历找出来给卢乔乔看：“这就是学历了，没有这张纸的人就只能去厂里做工人了。”卢乔乔看了几眼，指着他的相片说，这个样子真傻。

　　卢阳知道她嘲笑自己的相片照得很傻气，他臭美说自己的相片照得还是很不错，你没看过别人的证件，不知道大部分人的证件照有多难看了。

　　卢阳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先帮卢乔乔租一间房子，他打了一会李海家房东的电话，对方电话处于关机状态，他估计对方还在睡觉，他心想，这些房东除了吃就是睡，哪有这么早就起来做事情的，真是命好啊，打工人最命苦，起早摸黑还赚不到几个钱。他想了想，说：“也不能坐在这里干等，我还是按昨天的计划去做事情，先去复印身份证和学历。”

　　卢乔乔听他念叨说要去复印身份证，就问他：“为什么要复印身份证，我的身份证要复印吗？”

　　卢阳说：“你如果去找工作的话，都得复印身份证，每个招聘员工的公司都会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所以如果你要去找工作的话，就一定要有身份证复印件。”

　　“那我也要有身份证复印件啊，我必须去找工作啊。”卢乔乔说：“我一个人总要在这里生存下来的，你天天都想赶走我，我不找工作怎么办。”

　　卢阳说：“不是我非要赶你走，你都不知道你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麻烦，这几天我家里人都快烦死了。算了，别提那些烦心事了。你就跟着我去复印身份证吧，早点去找工作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我知道你没钱，这个钱我就帮你出了，但是你赚了钱以后一定要把钱还给我。”

　　卢乔乔说：“我知道买东西都得付钱，你爸爸帮我买鞋子，妇女主任帮我买裤子的时候都有付钱，等我有钱了，一定把钱还给你们。”她还记得妇女主任是付的现金，卢达是用微信扫码付的钱，人类付款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

　　卢阳就带着她上街，卢乔乔就抱着狗狗跟着他走。

　　他们走了半天，在一条又脏又乱的街道，卢阳找到了一家复印店。复印店分内外两间房，两间房都杂乱无章，里间摆放一张桌子，桌子上两台电脑，外间有两台打印机。

　　卢阳把自己的身份证和学历拿出来，交代店主每份都要复印两张。又叫卢乔乔把身份证拿出来复印。卢乔乔就把身上带着的临时身份证拿出来，她想拿给卢阳，却被店主伸手接过了。店主接过他们的证件，然后打开复印机。

　　复印机沙沙地启动，卢乔乔眼里闪着绿光，心里默念；“机器，机器，我也要复印两张学历。”

　　卢阳看到卢乔乔眼中有绿光闪耀，显得阴森诡异，他吓了一跳，又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摇了摇头，心想也许是什么机器启动灯的反光，他在一些工厂看过这样的机器，它们的指示灯虽然小，却能照得人脸都是绿的。可是这个小店并没有这样的机器，只有两台电脑和两台打印机。他又想起在柏镇派出所的时候，也看到她眼中有这样的绿光，这不会是巧合吧。

　　店主拿到了四份复印件，机器还没有停止工作，还在沙沙地响着，店主也没有注意，他的注意力被手上的四份复印件吸引了，他看了半天，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四张学历复印件，说：“我明明只复印了两张，为什么会有四张。”

　　卢乔乔说：“因为有两张是我的呀。”

　　店主仔细一看，四份复印件的名字不一样，果然是两个人的学历复印件，连头像都不一样。他说：“我好像没有复印你的学历，难道我搞错了，多放了一张学历进去？”卢阳也看到了店主手上的学历复印件，他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卢乔乔是没有学历的，这一定是假的！他想到了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卢乔乔这个家伙做的？他想到了刚才卢乔乔眼里的绿光，那绿光如此诡异，如此妖异，他看到卢乔乔假学历上的相片，和她的身份证一模一样，他又想到了什么，卢阳想着想着脸都白了。

　　店主仔细检查复印机上的纸，确定自己并没有多放一张学历进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正说着，他的机器停止了工作，然后吐出了一张纸，是一张彩色的纸。店主拿起来一看，是卢乔乔的彩色学历复印件。这台打印机确实有彩喷打印的功能，但是他从来没有用过，基本上不会有人要求打印彩色纸，他心想：难道我是启动了彩喷打印程序？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放两张学历进去复印，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