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倒计时》忒里

5、第 5 章

　　“您的不用搬，我们的搬下来就可以。”仇柘继续道。
　　听见要把木雕作品搬到地上，符原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小声地说：“柘哥，地下多脏啊。”
　　“那你徒手搬过去？”仇柘拉开车门。
　　这辆车转着整个村子，把每一组的作品都放在车上同意拉到比赛现场。
　　此时车子停在了离现场最远的五号屋的附近，单凭蛮力搬过去不太现实。
　　“啊？”符原表情扭曲，很是不情愿，“那就搬吧。”边说边脱下外套垫在地上。

　　仇柘和一位工作人员在车里搬，剩下的几人在外面搬。
　　符原：“往那边挪挪，放在衣服上。”
　　几人小心的将木雕搁在符原的衣服上。
　　“柘哥，下一个。”符原双手撑着车门，却迟迟不见下一个作品搬出来，他迟疑地把头探进去，只见有一组作品倒在车厢里，雕刻的花枝摔得四分五裂。
　　符原心头一惊，话语梗在喉头，缓缓张口，“柘哥我们的花。”
　　仇柘捡起摔断的花枝，扶起作品搬了出去。

　　颜含时瞧着断裂枝干，问：“这是什么情况？”
　　仇柘把断掉的花枝，随手丢进墙边的柴火堆里，语气温和：“底盘不稳摔断了。”
　　一旁的王老师看到这幅场景，神色傲慢，“多少是年轻了，火候不到。”
　　仇柘没说话，反倒是符原，听见王老师编排沉不住气，笑着反问：“王老师您的确定不搬？车里没了其他东西，一会抬车的时候没有轻重，我担心——”
　　王老师冷哼一声，直接打断，“自己有多大能耐我还是知道的，不会连自己作品的质量都保证不了。”
　　王老师话里带着刺，暗讽仇柘的技术不行。
　　符原：“王老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那个？玩了几天刻刀，真觉得自己行了。”王老师。
　　符原想上前争辩，下一秒被仇柘拦住。
　　周围都是摄像机，况且王老师长辈，和他争执失了礼数，对谁都不好。

　　这时蓝阳伯从远处过来，扫了眼僵持的气氛和地上木雕，打圆场，“比赛快开始了，快把车轮抬出来，就别让我这个老头上手了。”转而又走到王老师面前，拍拍他的肩，笑着开口，“老王你也在呢。”
　　“我不再这里，能去哪儿？”王老师语气不善。
　　仇柘听着微微蹙眉。
　　颜含时轻推他一下，说；“快抬，时间要到了。”
　　蓝阳伯：“我们这有多少年没见过？”顿了顿继续说：“有十七年了。”

　　几人选好发力点，颜含时也一起靠过来选了个位置。
　　仇柘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姐姐，你歇歇吧，我们来就好。”
　　颜含时没理他，脚下用力踩实准备发力。
　　少了车上的负重，电动三轮车本身的重量不是很重。陷进泥里的半个车轮，很轻松地就被抬起。
　　工作人员把车开向安全的地方停下。

　　仇柘拿出一包纸巾递到颜含时面前。
　　颜含时顺着粉色的包装看过去，仇柘脸上笑意温和，“擦擦手吧。”
　　颜含时拿过来，拆开包装抽出一张，纸巾幽幽的桃子味散出来，她在内心吐槽一句。

　　地上积着雨水湿答答的，符原铺在地上的衣服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木雕的底座，都不同程度地被浸湿。
　　符原有些不放心地问仇柘，“柘哥，我们的作品不会被水泡坏吧？”
　　“不会。”
　　符原松口气，“那就行。”
　　仇柘：“但是你也别指望我们会拿第一了。”
　　符原：“为什么？”
　　仇柘指指断掉的花枝。
　　这一周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雕刻花朵的形态，只是为了让它更加的逼真灵动，没想到还没到现场，直接夭折在路上。
　　符原：“不至于吧，他们不会那么认真看的。”
　　仇柘从车上跳来，示意工作人员可以开车了，“但愿吧。”

　　小广场上，比赛的场地设备已经搭建完整，观众席上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落座。
　　“凌导，都准备好了。”小助理跑过来。
　　凌煜城看着手腕上跳动的时间应了声，掏出手机拨通颜含时的号码。

　　颜含时走在最后。她滑动屏幕按下接听。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啥时候过来？”凌煜城在手机那头问。
　　颜含看了眼周围，“快了。”
　　“嗯，一会接四五组的时候你稍微催着点他们，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凌煜城。
　　“不用，一次全拉过来了。”颜含时，“等老师到齐就行。”
　　“能放下？”凌煜城对小三轮车的装货能力发出质疑。
　　“差不多。”能挤下但是不安全。

　　电动三轮车比他们快不少，等他们姗姗来迟时，木雕作品已经从车上卸下来。
　　休息区的元吉月看到他们过来，兴奋地朝他们招招手。

　　凌煜城转头看向地走过来的颜含时，问：“就跑了一次怎么这么长时间？”
　　颜含时：“车轮卡石头里了费了些时间。”

　　比赛开始，各小组站在自己木雕作品的两侧。
　　“上一次我们是由现场的观众投票，这一次我们换一种方法。”凌煜城拿着喇叭，话锋一转，“又请我们的评委上场。”
　　广场右侧的观众让出一条道，四名在木雕界享有盛誉的大师走出来，对着大家招手。
　　颜含时镜头扫过出来的几人，最后目光定在身材苗条一袭蓝色大衣的人身上，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赛场上的仇柘。
　　仇柘也是一脸懵的看过来。

　　听着凌煜城的介绍，符原的心存的侥幸也一点点淹没，“这节目组也太坑了吧，都不提前告诉我们。”
　　“柘哥，我们算是完了。”符原，“柘哥？柘哥？”
　　仇柘回过神转过头，问“怎么了？”
　　“我说咱们是真的没戏了。”符原丧气道。

　　仇柘思绪不在这上面，随口应了声。

　　比赛由每一小组介绍自己木雕作品的雕刻想法及灵感，再由评委投票选出前三。
　　依旧是按照小组顺序开始讲解。

　　第一组雕刻的是一幅牡丹图挂壁，牡丹花叶层叠，雍容华贵。虽然现在是秋天不是牡丹花开的季节，但两人在交谈时得知影帝黄高驰是个爱花之人，尤其是爱牡丹花。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第二组是一只古现代雕刻相结合的一只小鱼。
　　第三组雕刻的带着抽象和实物相结合的作品，实物的花朵断掉，此刻只剩下抽象看似流动的木头。
　　第四组雕刻的作品打破常态，结合宇宙幻想镂空层次层层叠叠，怪诞又和谐。
　　第五组的木料是在村民的柴火堆里，找出来的朽木，朽木上雕刻的是一尊人像，破损又生机，腐朽的痕迹宛如人的生命的缓缓流逝。

　　五个小组的作品介绍完，凌煜城再次举起喇叭讲话，“现在就由我们的评委和现场的观众，进行投票。最后结果由两者相加，获得前两名的小组可以选择倒是和成员。”
　　“请各位评委选出自己心中前三名的作品。”
　　坐在评委席的四位都纷纷侧头探讨。
　　突然，一位评委开口问：“导演，我们可以上去近距离看看吗？”
　　凌煜城：“当然可以。”

　　蓝色大衣的女评委路过第三组时，不经意地瞥了眼旁边的仇柘，指腹摩挲着木雕的断痕，小声开口：“技术怎么不见长？”
　　仇柘眸色微沉，静静地盯着她。

　　投票结果比符原想象的好一点，原本他都算没有一个评委会投他们，结果居然还有一个评委大发善心，肯定他们的创作，但一票难以挽回整体的局面，最后还是得了倒数第一。
　　第四组的作品不管是观众投票还是评委投票，都获得了高分。王老师看着公布出的结果很是满意。
　　元吉月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换导师。
　　最后王老师选择了第一组的黄高驰，元吉月第五组的导师蓝阳伯。

　　拍摄结束，颜含时正拐着弯地找厕所。
　　迎面遇上了一袭蓝色大衣的人，“去哪呢？”
　　颜含时停住脚步，看着对面的人，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住，僵硬地开口，“妈。”

　　蓝色大衣的是仇柘的母亲——于荷。
　　于荷年轻时名震一时的木雕大师，结婚后就选择了退出木雕界，直到近几年才重新复出。
　　虽然她和仇柘结婚一年，但于荷始终有些不喜欢她。
　　“嗯。”于荷懒懒地应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好久没见你回去了。”
　　“最近比较忙。”颜含时解释。
　　于荷：“我不管你真忙还是假忙，你们俩个现在这个样子——。”

　　“妈。”仇柘大喊一声打断于荷，慌忙得跑过来，把颜含时互到身后，“你来这儿做什么？”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于荷一点也不惯着儿子。
　　仇柘：“我不是说了嘛，奶奶过生日的时候我肯定会回去的。”

　　“打住。”于荷抬手止住，仇柘的话，“我来又不是因为你，你少自作多情。”
　　“那请您转身左拐。”仇柘抬起手，“慢走不送。”
　　于荷睨了他一眼，气道：“臭小子，等我告诉你爸。”
　　“哎哟，快别说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爸心疼你。”仇柘听得烦，托着她的肩膀转了个身，推着于荷走，“请您快回去歇歇吧。”

　　送完人回来的仇柘看着原处没了人，慌忙地掏出手机，拨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