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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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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慕嵩,嵩山的嵩,但因为家里有个亲戚说我的五行缺水,父母也听信他的话,便改成了现在这个“淞”。
在我十六岁之时,我遇到一个女孩,她不是我最喜欢的,但是让我印象最深的。
我永远忘不了她。
她叫唐依,她和我一样,原本也不叫这个名,也是因为家里人觉得唐依之前的名字不好听,便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我问过她名字的来源,她说在她小时候身体不好,能走路之前几乎是在医院里度过,小孩子小,血管不好扎,有些针就只能扎在头上,当时所有人都不敢抱她,又害怕又心疼。记得有一次她咳嗽,很严重,就差一点,命就没了,她妈妈害怕,就给她取名唐栓,拴住命的拴。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要上学,付口还没上呢,那时候在偏远山村,这种事很常见,大家也觉得没什么。后来到上付口的地方,和别人聊聊几句,那人说女孩叫这个名不好听,要不就把“拴”字改成“依”字,长久相依,也差不多。
我曾惊叹于她的聪明,这么小便开始记事,可她说不是的,她之前是不知道的,这些是从村里人聊天七零八碎拼出来的。
可怜的孩子。
这是我当时能想出来唯一可以形容她的词。
后来的她独自一人去了北方,而我留在了怀梨。
唐依她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孩,我到现在还记得我见她的第一面。
那天她站在讲台上分享自己所喜欢的历史人物,我以为她会像其他女生一样说一些关于纳南性德的事,因为我周边很多女生包括我妹妹——慕棠晚都很喜欢这位词人,但她不是,她讲的是我国的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秦始皇,我知道,他的很多功绩我都有所了解,不过她并没有着重讲秦始皇的伟大功绩,而是从他三岁时讲起,这就勾起了我和班上大多数人的兴趣。
我在底下看着她讲述自己所喜欢的人物,手还在不停地一页一页的翻着PPT,我看到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光,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让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可惜的是,在讲到高潮时她发现PPT出了问题,她无法操控她,我看着她在台上急的脸都红了,焦急的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能帮帮她,可惜没一个人上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对她的有这么大的恶意,我想上去帮她。但当我正准备从座位上起身时,我这才注意到后面的老师已经上前来帮她解决这个小麻烦,可能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她松了口气,我也跟着松了口气,我想没过多久我又可以听到我想知道的事。我正因为这事而暗暗高兴时,不经意的抬头让我们视线相撞,不,应该是她盯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在我脸上留恋,先是眼睛,随后是被口罩遮住的地方,最后她又回我的眼睛,就停在那里。条件反射般,我也相应地看着她的眼,我看到黑色的瞳孔里是小小的我,还有一些算得上是无关紧要的背景。
这副场景我之前看过,在我妹妹的眼睛里,在她很小时就经常这么看着我。
我知道我的眼睛很好看,这被无数人夸过,当然,我也喜欢我妹妹这么看我,就像这个世界只你一人。
她现在这样,真的和我妹妹一模一样,我不由得想像对妹妹一样对她笑,但她却被老师的声音唤走。
没关系,我又可以听她讲她喜欢的人了。
她和我的第一次对话也是在那天。
她很喜欢问问题,和传闻中的一样。
老师也很喜欢她,几乎每一个。
但这次老师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他将这个爱问问题的小姑娘抛给了我。
这次,我又看到她之前的那个样子,满眼都是我,这也让我迟到的笑容终于能在她面前展现。
我伸手,意思她将作业本放在我手上,还顺道叫了声她的名字,但她并没有答应。
我疑惑,心想这姑娘架子还挺高的,可看到她和旁边女同学的眼生交流,这才明白原不是她架子高,是我叫错了她的名字。
而我刚刚喊的,正正是我那亲妹妹的乳名——棠棠。
棠棠,唐唐,确实挺像。
和才认识的女孩说话,一上来就这么亲密的叫她,实属不好。
我连忙向她道歉,并询问她叫什么,是哪两个字,她也不恼,就是有点爆粗口而已,这和我以前认识的女生又有一点不一样。
一个爱问问题,会爆粗口,长得还挺可爱的女生。
这个爱问问题的女生,通过问问题,让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彼此相熟,我们的问题小队也从两人变成了四人。
我们四人结伴而行,还没到办公室,站在门口的老师就笑着对我们班的任课老师说:“哎,你们班那四个又来了!”
每到这时总是唐依跑到最前面,一下蹦到办公室里,哒哒哒跑到老师面前,笑着说:“老师,我又来问您题了!”
这应该算是我们四个之间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我才慢慢感受到这个班级真正的样子,我也被一点点渗透。
她们开始传我和唐依的谣言,说我和唐依的成绩,外貌想配,可那个时候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余婷婷,她完全是我喜欢的长相。
幸好,唐依也没有把他们的话当真。
我开始在寝室里说我已有了喜欢的人,她是哪个年级那个班,叫什么名字,他们信了我的话,而且班级里的谣言也少了很多。
可惜啊,我还是没有得到我喜欢女生的青睐,她以“她高中要学习,不想谈恋爱”为由拒绝了我。
没关系,拒绝就拒绝吧,人家好学生要学习咱也不能打扰,这不误人前程吗。
但我还是伤心了几天。
我收起了平时大多数情绪,和人交往也少了很多。
唐依可能是注意到我的变化,时不时就逗我笑,可我是真笑不出来,我不明白就一个名字她为什么能笑得这么开心。她似乎很喜欢站在舞台上拍照,在台上她让我抬头看向相机时,我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埋头做题。
那段时间,她真像个小太阳,时时在我身旁晃悠,笑啊闹啊,时不时变个小魔术逗我玩,她说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教她的,她说了很多,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能敷衍地对她笑笑,这算是现在的我能给她最大的礼貌。
终究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成功将我逗笑了,我也顺利走出低靡期。
虽然这是迟早的事,但她的出现让这个时间提前许多。
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模样,每天问题,可她太喜欢和我打赌,尤其是快到期末,小到一道题的答案,大到大型考试的成绩,每天不是在跑各种办公室,就是在跑各种办公室的路上,有些不是我们的任课老师都知道我俩,而且她的口袋里总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口袋像是个无底洞。
慢慢地,我发现我竟有些喜欢她,在她开始逃避我时。
我想,喜欢那就喜欢吧,她虽然和我以前喜欢的人不太相像,但还是有些地方是一样的。
我开始无缘无故地找唐依讨论题目,也会拉她和我一起去办公室问题,就像当初她那样,我像之前追求女孩子一样追求她,但她什么也不要,就算是要,也只不过那个一星半点,意思意思而已。渐渐地,她和我的关系也慢慢好起来,甚至比之前的更好,但我感觉我依旧没有感受到她的一点心动,我们之间有层膜挡着,柔韧,易碎。
我想着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要是还追不到,那就算了。
在放假那天,我特意收拾地比平常慢很多,一边收拾一边悄悄地看她,就为了等所有人走了和她说句话,说那句“我一直在”。
当然,最后我和她说,她也听到了,也回应了我,非常完美,意料之类。
我给她留下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背影。
寒假才开始那几天还好,后面就开始忙了,即使这样,我也会在收到她消息的第一时间回复她,在问完问题后和她聊一些她喜欢的话题,我们像热恋中的恋人。
终有一天,我不想再以这种身份和她相处,我告诉她——我喜欢你。
可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她都没有答复。
时间像是故意针对我,走得很慢,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每一分钟都能让我十分煎熬。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回我了,可当我看到她的回复时,感觉头顶有一盆冷水从上往下浇下,又是同一个理由。
高中想好好学习,不想谈恋爱。
又是这样,不同的人同一个理由。
我感觉呼气都停止了,胸闷,说不出话,而且这还是第一次除了剧烈运动下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哼。
好好学习就好好学习,毕竟我们第一次说话不就是为了学习吗。
我赌气离开场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在我陪父亲跑了一天回家后,我这才拿起我的手机,我想发条消息给她,想和她说那你之后也可以继续问我题,怎么能因为表白失败就对女孩子不理睬了呢,她又没做错什么。
可当我给她发消息时我才发现,她竟然把我给删了!
为什么!
上午不还好好的吗,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转头就把我给删了。
我气得死死捏住手机外壳,紧紧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真刺眼啊。
就在我想背着父亲发疯砸点东西来缓解我的愤怒时,我看到联系人弹出一条消息。
新朋友:高兴我就上树揭瓦。
这是唐依,是唐依给自己取的呢称,到是适合她。
我没办法再生气下去,或许是她不小心删的,我连忙点开联系人新朋友那一栏,想也没想就把她给加上,顺道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悠哉悠哉等着她给我发消息,说明删我的理由,因为现在她说什么我都会信,哪怕只是一句不违心的“我是不小心删了”也行。
但她什么也没说,一连几天,天天和我要当初我给她写的藏头诗,说是要拿去捉弄别人。
我怎么会给,那是我专门为她写的,怕太直接她会吓着,太委婉她又看不出来,怕这怕那,真是个矛盾体。
我以各种理由忽悠她,说我忘了,找不到了,删了,可她不信,天天找我要,有时候我觉得她的坚持不懈是件好事,但现在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讨厌。
在过年那天,她给我拜年,那套拜年词还挺有趣的,我喜欢,但我知道她给我发消息绝不止这一件事。
“我要了那么就的东西能不能给个影子。”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又问了藏头诗的事,我还是不给。
有时候她真的像个要糖果的小孩,第一次没要到便会时不时在你身边敲锣打鼓,最初几次还好,多了就烦了。就像我现在,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对她已经没有多少的耐心。
我不可抑制地想我来这个班之前的谣言,她和黄淼的事,最开始我是半信半疑,但接触之后我又不信,两个人纯洁的友谊怎么能被传成这样,可现在,情绪主导我的大脑,我想:谣言怎么会空穴来风,一定是有什么先兆,就算唐依没有,那黄淼呢,黄淼他会没有吗?
唐依向我要藏头诗是要发给谁,她能发给谁?
在我所知道也只能想到的情况下,她只能发给黄淼。
拿着我的东西去讨他欢心。
想得美,我慕淞才不是什么卑微之人。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可一想到这我就生气,伤心,我对着键盘发气,要是我的单个手指能有我的拳头那么有力量,那手机早就被我戳出好几个洞了。
从一开始还能打字到现在只能发语音,我苦笑,怎么问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
我无能地向手机怒吼,我对着手机另一边的她说:我不该,是我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好结果,我不该发给你,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那么傻,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那我说我喜欢你,那首藏头诗真正的寓意根本不在句首,就是那天你误会的那个意思,我他妈喜欢你,你信不信!
这是我第一次在女生面前说脏话,从前我并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是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我为我的失态而感到抱歉,不该对女生这样。
还好,消息是可以撤回的。
我撤回了消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她没听到,但又希望她听到,我等了很久,大概有一二十分钟,对面再没回消息,冷淡地像刚刚没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想:就这样吧。
我换了账号,之前那个账号没有再管,因为学校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物通知不是还有家长群。
这一整个寒假,我都陪着父亲到处东奔西跑,闲暇时会和妈妈妹妹一起看看电视,说说话。知道报名那天早上,我才换回那个尘封已久的账号。
她们发了很多消息给我,我没有理,没什么大事。我看到最上面的那个我之前特别关心的人,她几乎是每天都在给我发消息,不同的,但都在再让我理理她。
她到真像个孩子,其实做个能相处讨论题目,玩耍的朋友也不错,而且她有时候的一些想法真的让我很惊艳,能帮助到我。
快中午,我又回到了那个班,高二三班。
她们很忙碌,都在搬自己的桌子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我随便拉了个同学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给我说明了缘由,并指着电脑上显示画面对我说:这是我们以后的位置。
我抬头看那个女同学口中所说的名单,很明显,我和唐依的名字在最前面,并且挨在一起,这样我们就不必再像之前那样跨越整个班级去寻找对方。
我移动着沉重的书桌,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将书桌往前拉。
终于。
终于到了名单上所指示的位置,我插着腰喘着粗气,等过了好一会唐依也没有半分要动的迹象,我轻拍一下她的桌子,像老师提醒上课走神的同学认真听课那样。
我说话时嘴角本就有些弧度,便顺便把它放大了些:“唐依,你把桌子挪进去一点。”
我看着她,她看着黄淼。
我并不知道她在和黄淼悄悄说些什么,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密码我也破解不了,但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了唐依并不想和我一起坐,她想通过黄淼把我们俩隔开。
我耐心地和她说着坐最边上有什么不好,而且麻烦,但她不听,一意孤行,甚至我把老师搬出来都没用,我们就这么站在那里僵着,后来是班主任来唐依才顺从了名单上的安排。
但这还没消停,她鬼点子多,我知道。
她身上带着稀奇古怪的零食,我也知道。
但这些她以前都是只给我一个人的,到如今却都给了别人。
我生气,委屈,不干,想像个丈夫出轨的泼妇质问她:你在干什么!
不能。
我不能这样做,若是做了不仅会让她尴尬,而且有愧于我多年来的教养。我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默默的拿出书本整理那些我早已烂熟于心的知识。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周。整整一个周,我们像最熟悉的陌生人,每天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只要我在座位上绝不从我这儿出去,她现在的行为有那么一点和我妹妹相似——在家里生闷气。而我,也好不到那里去,我碍于自己那所谓的面子,不和她半句话。
这倒是成了黄淼,和唐依越走越近,我被冷落在一边。
后来,我终于等来了唐依第一次和我说话,她是用信给我写的,洋洋洒洒得有几百字,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抵这一星期她的沉默。
拿到这封信时,如获至宝。
我在她的期待中打开了那封信,映入眼帘的便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体,和她本人一样,方方正正,有一些圆润可爱。
“慕淞呀,我不太会说话,所以我就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想说的。我对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感到很抱歉,我不该那样,我被情绪控制住大脑,没法清晰准确地和你说话,那天也说了很多对不起你的话,小芸总是说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你就当那些话是小孩子说的好不好,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而且你这几天真的很凶很凶,你身旁冰冰的,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我也不想被冻死啊,你就原谅我这一小点呗……哦,对了,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不该死皮赖脸的向你要藏头诗,你都明确告诉我你不给了,我还要,相信我,下次不会了,藏头诗我们就算过去了吧,如果我以后要拿去捉弄别人,一定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本来看着这封信还挺好的,一直到最后也是好的,中间有时候也被她滑稽的语言逗笑,细想一下,她说的每一条都很离谱,但每一条都沾边。直到最后一条,让我原本的笑意直降冰点。
好一个糖衣炮弹。
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将纸团收紧,摔在桌箱深处。
我的手麻了,是刚刚不小心碰到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似乎很高心,被我一个又一个敷衍的“嗯”所取悦。
后来,她就变了。
她开始给我买零食,买早餐,买各种个样的小吃,她的那些古怪玩意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书桌上,高马尾也变了,头发也短了。
开始几天我还挺疑惑她怎么会这样,但后来就知道了,她的行为,语言,看到我所做的表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毕竟是已经待了几年的人了。
刚开始我觉得还挺新鲜的,看着她为我做这儿做那儿,买东买西。
但一件事看多了多少会有些无聊,就像我现在,她做的任何事早以激不起我心中的乐趣,随着班级里人的起哄我也开始烦闷,我不喜欢她这样。
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轻贱自己,任他人嘲笑。
我会和她慢慢说话,也会偶尔帮她解答一两个小题,但不会长时间相处。对于班上流言,我无能为力,只能任期发展,她们实在太过恐怖,我对付不了,只能这样。
它曾经是我追人的最佳武器,现在却成了伤她最深的利器。
她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终于在我说出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之后,她醒了,她不再给我买东西,不再时不时关注我,她脸上伤心阴郁也散了不少。
她还是一个人,但我能清楚地感觉的到她比之前开心了很多,她开始真心实意的笑了,不再是之前的假笑,有时候我会看着她笑着时候的侧脸,想:她为什么和苏芸不一样,在嘴角处有个梨涡,两人玩得很好的人不应该相像吗,有次我想得入迷,便伸手在她脸颊处点了点,她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没在意,连忙向她道了歉。
她现在会怼人了,要是被怼的那个人换做是我,一定说不过她,她太厉害了。
她也放下了,放下喜欢我这件沉重的事,很为她高兴。
班上的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她们不喜欢唐依这件事到是一直存在,就像那天唐依帮物理老师讲课,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我觉得一个初中生都会,但他们就是不说,没一个回答,就让她站在哪里尴尬着。
可能是出于心里的某种说不清的心理,我直接走上讲台,自认为温柔礼貌地对她笑一下,紧接着又说了句:我来吧。
说实话,那声音温柔得我自己都想吐,太假了,但好在没有人说出来,她们只顾自己在下面欢呼,起哄,像半年前一样。
无趣。
又是这样,她们的记忆好短,上一秒还在共同抵抗唐依,下一秒就为了这点不存在的关系而……不能说,说了又成一个引火点。
她是她们无聊生活里不可多得的乐趣,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哪怕是走错一步,也能拿出放大镜说上几天。
三班的气氛真让我感到很压抑。
大人总说学校是最纯洁的地方,我不认为这样,这只是他们那个年代的罢了,我们这个,不一定。
我问过班主任高三要分班吗,像其他学校一样。她说:“要的,要分班,唐依会离开现在这个班级,去更好的班,在那里她的优势会发挥得更好,她那个班的那个班主任你也认得。”
我问她:“谁?我认得,我才来这个学校不到一年,认识不了多少老师。”
我记得班主任当时的表情,像是把孩子送到最好的地方,一脸骄傲,“是你们现在的化学老师,当时我说把唐依让给他的时候,别提他有多高兴了,他那高兴的样都让我有些后悔,怎么就给她了呢,可唐依现在……而且他们班孩子不错,我看过很多遍。她现在这样去不了最好的班,但这个班也不错。”
是不错,有好的同学,喜欢他的老师,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怎么不好呢。
到时候我不会和她一个班,她的流言也会少很多,挺好的。
时间真快啊,距离当初那场谣言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了,她也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没心没肺,但也多了些东西。
在高考前一个周,我又遇见了她,那是一个昏暗的黄昏,我和我的女朋友正挽着手去老师办公室。
在我不经意回头时我发现在我身后低头走路看书的她,她很小的一个,小小的一团,就在角落里,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悲伤,但很快就没了。
我想放开我女朋友的手,跑下去安慰她,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做,要是这么做了,她便又完了。
我只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和我女朋友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我笑得很僵硬,直到她回到班级我才停止。
女朋友问我那个就是唐依吗,我说是的,她就是。
我等着命运的审判,听着时隔一年后她们对她的评价。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她没有说唐依的坏话,而是在惋惜,惋惜一个女孩子当初不该被这么对待,可现在再多的惋惜也没用,她问我当时你看到她时怎么不去找她。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因为当时你在,我不可能丢下你去找她,你才是我的女朋友。但就算你不在,我也不可能去找她,因为这样改变不了什么。”
我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也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我的心只有一颗,一次只能给一人,做不了共享。
我和唐依,就这样吧,或许多年以后同学聚会时聊起这一段大家都会当做玩笑过去,她会配合地笑笑,我想我也是。
可多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